第16章
  贾琏笑道:“这倒是好解释,借口说他贪玩之类也可,说他沉迷女色一时未能醒悟也可。要紧的是先保命,再拿证据,让你家老太爷清楚地知道你已被你二叔陷害。”
  “对对对,你说的有理。”蒋子宁没主意,听着贾琏的主意好就忙附和,“对了,饭菜茶我都留着了,带了过来。”
  林如海赞许蒋子宁聪慧,当即找大夫来。
  蒋子宁不好意思的挠头:“其实是多亏我的救命恩人琏兄弟的提醒!”
  蒋子宁正正经经的给贾琏鞠了一躬,表示谢意。
  贾琏懒得搭理他,直接建议林如海:“还是多请几个大夫,一定要都是扬州城内有名望的大夫,让他们一同鉴别,完事后各自出具文书,证明这些饭菜里有毒物。”
  林如海蹙眉想了下,冲贾琏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一人之言或许还有可能推脱,多几个人便是铁证如山了,谅他无口辩驳。”
  林如海命人依照贾琏所言去办。大夫们很快就探察出茶水和药汤之中所含的慢性毒物,出具了文书证明。
  转眼便到了来年开春,贾敏病情已有些好转,略微可下地走一走。贾琏也已将田庄等事安排妥当。父子二人不好继续逗留,便辞别了的林如海一家,暗中带着蒋子宁上路回京。
  蒋青山自蒋子宁出逃之后,就麻了手脚,派人四处追查,林府那边也暗中打听过,却不得消息,老太爷那边他则一直瞒到了年后才告知。
  林如海送行贾赦贾琏父子时,蒋青山也巴巴的来了,嘴上借口说请贾琏带点东西给他家老太爷,实则却是命人抬东西上船去搜查船舱。终究没找到蒋子宁的身影,才铩羽而归。
  上了船,贾琏才去了厨房,将蒋子宁从一筐白菜篮子里拉出来。
  蒋子宁吐了一口白菜叶子,骂骂咧咧道:“二叔这是想逼死我!这次回去一定要狠狠告他一状,弄不死他!”
  一直大大咧咧的蒋子宁这次真犯狠劲儿了,两眼一瞪,充满了杀气。
  至亲的背叛陷害,令蒋子宁愤怒异常,经常在船上吼。
  贾赦比较懵,他一直是局外人,不知道蒋子宁在林府呆过。上了船之后,他突然见到蒋子宁,吓了一跳。本来贾赦心中就存疑,在坐船期间,他还发现蒋子宁总是勤快地往他儿子的房间里跑,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脑子里不禁想象出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先前儿子退婚,不要那个漂亮的王熙凤,莫不是……
  贾赦有点愁,一路上再也不无聊地去想念那些美妾了,一心全扑在自己子嗣的传承问题上。
  临要到京城,贾琏嘱咐蒋子宁:“因为检查有毒物的饭菜不是当场在你二叔的府里,所以这个证据不能算是真正的罪证,送去衙门肯定不好用,但拿去给你家老太爷看定然有效。他知你为人如何,也知道林老爷的为人如何,对此事的来龙去脉心中定然有数。况且这件事你不张扬,不现家丑,委曲求全至今,他老人家肯定会体谅你的难处,日后加倍和呵护你。至于你叔父那边,本就是个草包子,没了你家老太爷的支援,必败。”
  蒋子宁含泪点点头,再次谢过贾琏,更有下跪感激之意,被贾琏给阻拦住了。
  蒋子宁擦擦眼泪,爽朗的笑道:“以后我的命就是琏兄弟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贾赦正准备下船,刚好看见俩人在一起‘举动异常’,脸色尴尬地猛咳嗽两声:“琏儿啊,此番回京,你的婚事咱们该好好商议了。先前听你姑母说,她跟礼郡王妃是手帕交,而今也时常书信往来。听说郡王妃的次女温婉大方,闺名甚好,等回府后咱们就好好去相看相看。”
  蒋子宁一听,噗嗤笑了,“就她,那鼻涕鬼?她可配不上我琏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作为父亲,我深表忧虑
  贾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喜欢女人,喜欢女人,喜欢女人。
  大鱼:我替贾琏作证,真的是言情,赦老爷!
  贾赦:我不信不信,你们还总把我写得情四射呢……╭(╯^╰)╮我不管,反正我是纯洁的!
  贾琏:好好好,你最纯(蠢)……
  第21章 满满都是事
  贾赦瞪圆眼看着蒋子宁,仿佛看到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
  蒋子宁感觉到赦老爷对自己有怒火,很不解地看向贾琏。
  贾琏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贾赦深吸口气,尽量平复自己满心的怒气,对蒋子宁道:“贤侄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你年少轻狂,犯点小错没什么,但万万不能干出绝人子嗣的事,这可是要被天打五雷轰的大罪啊!”
  贾赦说罢,依旧用他的牛眼珠子狠狠地瞪蒋子宁。
  蒋子宁恍惚不解地点头,他什么时候绝人子嗣了!?
  贾赦冷哼两声,白他几眼,才愤愤然地离开。
  蒋子宁纳闷半晌,问贾琏:“你家老爷是怎么了,就因为我说一句鼻涕鬼,他就不高兴?”
  “不必管他,人来疯。”贾琏对贾赦的话半点没挂心,因为从他嘴里从来都没说过正经话。
  ……
  船很快到了渡口,荣府已来人接应。
  贾琏吩咐七八个小厮护送蒋子宁回去,以防蒋青山有后手。
  蒋子宁感激得再三致谢,最后被贾赦急忙催促离开。
  贾赦见人走了,才总算松了口气,伸手要去揪贾琏的耳朵好好训斥他。
  贾琏却趁机抓住贾赦胳膊,扶他上马车。
  贾赦动动嘴,看看四周的下人们,忍住了,闷气上车。
  父子二人回到荣府之后,当即去拜见贾母。
  贾琏林如海和贾敏捎来的东西呈给贾母。玉器、漆器、草席、茶叶和织锦等物,都是扬州特产的上等极品,京城鲜少能买得到。
  贾母欢喜的挑了两件,便将东西给两房分了。
  “老大这次去扬州有功劳,多分些。”
  贾母把七成的玉器、漆器、织锦等物分给了贾赦,余下的给了二房,剩下一些小吃茶叶则各屋平分。
  王夫人抿着嘴角浅笑,憨厚的没说什么,眼睛却狠狠剜了下装玉器的那两个箱子,都值不少钱的!
  “快和我说说敏儿的情况?”贾母笑问。
  贾赦忙主动自夸起来:“您不知道,儿子年前到的时候,她病得就剩一把骨头,床都起不来,说话都能累着。儿子见她每日卧床无趣,活得了无生机,还不肯吃药吃饭,就主动提出给她讲故事……而今已经能下地走了,她还说等身子好了,就来瞧老太太!”
  贾母欣慰得拍拍胸脯,“哎呦,我的心肝哟,她能好比什么都强,可算是叫我这把老骨头松口气。”
  众人都跟着老太太欢喜起来,都道贾敏像贾母,必有福气,定然会长命百岁。唯有王夫人一边赔笑一边狠狠地揪着手里的帕子。
  屋子里气氛和乐,笑声不断。宝玉跟着凑热闹,特意跑到贾琏跟前问礼物。
  贾母最是在乎她的心肝宝玉,当即就把目光落在了贾琏身上。众人便都跟着看过去。
  贾琏笑,“长高了不少,也长了一岁,我记得你这年纪该是去学堂念书,今天怎么在家?”
  宝玉一听说读书,脑袋立刻耷拉下来,对贾琏的刚刚萌生的好感顿然全无。小脸儿黑了,转头就躲在贾母的怀里哼唧。
  贾母稀罕的抱着宝玉,笑骂贾琏:“你兄弟今晨刚闹了肚子,又听说你回来了,才没去学堂。好容易歇息一天,不用瞧书了,正高兴呢,你便提这茬。可是你这猴儿没带礼物给他,想搪塞过去?”
  “带了,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贾琏笑看一眼宝玉,拍拍手,叫人把他的礼物抬上来。
  宝玉一听说是“抬”,高兴起来,希冀的伸脖子往门口看,果然见俩婆子抬了箱子进门。
  “准备礼物前我还特意问询了林姑父的意见。”贾琏的话令在场众人更好奇箱子里的东西。
  宝玉兴奋的亲自跑下去看。
  箱子打开,满满的书,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味儿。
  宝玉见是各类名家文章之类,尽是些为了考取仕途而读得书,看了就叫人头疼。宝玉顿时蹙起眉头,不高兴了,眼含着泪看向贾母。
  贾母抬手唤宝玉,目光严厉的瞪向贾琏,刚要开口,贾琏先一步说话了。
  “这些都是我费心问询姑父读书清单,而后搜集而来的。这里才是一箱,外头还有十箱。我想着既然姑父年少时熟读这些书后便高中了探花郎,想必以宝玉的聪慧将来必定也会如此。咱们家里头的人可都知道,宝玉是个最聪明伶俐的,有读书天赋,哪像二哥我笨得跟什么似得,也就只能没出息的帮衬着管家罢了。”
  贾母一听贾琏如此用心对待宝玉,对宝玉报以如此高的期待,顿时乐了。
  “琏儿可说了,咱们宝玉将来有可能超过他探花郎的姑父!”贾母甭提多高兴了,乐呵的把宝玉揉进怀里,摩挲着他的脑袋瓜儿,“咱们家宝玉就是聪慧,将来定然能光耀门楣,科举出仕,弄个大状元郎当当。”
  宝玉见贾母也不帮自己,泪打在眼圈儿,低头彻底蔫吧了。
  王夫人把宝玉拽到身边而来,仔细提点:“别的不说,你二哥这话说的有理,从今天起你定要好生熟读背诵你二哥给你带回来的这些书,这个家也就你能有指望在读书上头有出息,可要争气,给我和你爹争脸。”
  宝玉讪讪地点头,不敢有半点反抗。
  贾琏见差不多了,便告退回去。一进院门,他便直接挽起袖子去瞧那些已经发了芽的牡丹苗,涨势好的有二百余颗。贾琏命梅果把这些苗子移栽分盆。
  次日,贾琏便召集各处庄子的管事,再次确认他走之前分派下去的种植计划,另带了两袋子马铃薯就近去了一处庄子。
  管事打开袋子,拿出一颗颗圆滚滚看着像地瓜又比地瓜圆的东西,上头还有很多芽眼,长了小芽。
  “二爷,这是?”
  “马铃薯,简称土豆,是我从两个荷兰人那里买来的。”贾琏拿起一把小刀,叫他们照着土豆上的芽眼切割,然后指挥他们该如何埋在土里。
  贾琏很珍惜的握着手里的土豆,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等夏天的时候,那两个荷兰人还会带更多的土豆过来。这东西耐寒、高产,特别适合在只能生长莜麦的产量低的高寒地区,可以有效地解决贫寒地区的温饱问题。
  今年是歉年,已有不少贫寒地区的百姓食不果腹,流落到扬州做苦力。如果到了荒年,颗粒无收,情况会比现在恶劣百倍甚至千倍。他作为来到这个异世界的农学教授,连这里百姓们的基本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那就太失败了。
  管事不太懂琏二爷的解释,不过既然是二爷的吩咐定然有二爷的道理,他谨记在心,定然好生照顾这些‘圆地瓜’。
  贾琏本还打算再去饲养场看看,蒋子宁突然派人来,很急迫的催促他过府一趟。
  贾琏还以为蒋子宁的事儿出了什么岔子,立刻就赶过去。
  “嗳,琏兄弟!”蒋子宁匆匆迎过来。
  贾琏看他。
  蒋子宁凑到贾琏耳边:“扬州的事儿我昨晚就跟老太爷说了,效果不错,但当下还有另一件事,家里来了贵客,指名要见你。”
  贾琏听蒋子宁说是四皇子,不算意外,痛快地进门行礼请安。
  “贾琏,久仰大名!”鄞祯咬牙浅笑,这个‘人才’他已经等很久了。
  贾琏听闻这位皇子的话语里有讽刺之意,道了句“不敢”,再没多言。
  鄞祯瞧他还有脾气的,哈哈笑起来,问:“你可记得本皇子?”
  “记得。”其实贾琏从进屋时就认出鄞祯,心里就惊讶过。原来他故意散布消息‘算计’的四皇子,竟然正是那时讨水喝的贵公子。当时送水后,他故意引起对方的注意,是考虑到京城贵圈就那么大,以后再遇见或许能‘有用’。没想到这次老天帮他,‘有用’加上‘更有用’了。
  鄞祯大笑,叹有缘,浅问了贾琏几句话,便欣然离去。
  “奇了怪了,点名要见你,却这么快就走?”蒋子宁纳闷道。
  贾琏笑了笑,心里略微明白些,大领导任用关键人物的时候总要先经过几番考察后才能决定。
  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不管是谁做当政者,都不可能忽视“农”的问题。
  平原侯坚持要留贾琏吃饭。
  贾琏估计平原侯是想要他的证词,便在与其吃酒的时候坦言了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