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了地图,行事就方便多了,地图很详细,把各个区域里生长的灵草药材都标出来了,按照地图的指示,楚然和荆秋雨将药谷横扫干净。最后剩下两个地方没有光顾,其中一个就是生长着洗髓草。
  洗髓草这种高阶的灵草往往是有伴身妖兽守在一旁,楚然和荆秋雨二人前去洗髓草所在的地方,到了之后,两人神色一愣。便是楚然,都忍不住惊了。
  这竟是长了一片的洗髓草!
  洗髓草这种稀罕的东西,天生天养,都是一株出现的。一株洗髓草都能引得天下修士大动干戈,更别说这竟是一片的洗髓草!
  楚然和荆秋雨二人就不敢动了,荆秋雨说道:“这洗髓草怕是有人种植的。”
  不用他说,楚然也猜到了。只有是人为种植的才能长出这一片的洗髓草,看年份也是有千年了。千年的洗髓草,那可是宝贝中的宝贝,稀罕中的稀罕。
  “你怕了?”楚然说道。
  “有何好怕?”荆秋雨挑眉说道,你都不怕,我有何怕?难道我还不如一个炼气的少年?
  “干不干?”楚然说道。
  “干!”
  这胆大包天的二人,就闯入其中,打起了这片洗髓草的主意!
  “这里有阵法。”荆秋雨说道。
  “你懂阵法?”楚然道。
  “不懂。”荆秋雨说道。
  “那行,你站在一旁等等。”楚然说道,便剑出鞘,以剑引来九霄雷霆,雷霆紫电如柱粗,轰的一声!
  生生以蛮力破了这阵法!
  地面一个深坑,满是焦土,被雷劈出来的。
  荆秋雨顿时肃然起敬,说道:“你是雷灵根?”
  “不是。”楚然说道,“功法独特而已。”
  荆秋雨闻言没有多问,阵法既破,二人进入其中,面前是一小片成百株的洗髓草。
  “对半分。”楚然说道。
  “你用不完,可以拿去卖,千年的洗髓草可值钱了。”楚然又道。
  话都如此说,荆秋雨也不推辞,他原本还想着要不要三七分,楚然七,他三。毕竟楚然比他更需要这个,既然楚然都这样说了,他也就不客气收下了,眼下的他还真挺穷的。
  二人发了一笔横财,楚然说道:“我们快走,一会这洗髓草的主人就该追上来了。”
  荆秋雨神色犹豫,最终一咬牙,说道:“你信不信我?”
  楚然抬头,目光深黑明亮,看着他,说道:“我信。”
  “那随我去一个地方!”荆秋雨道。
  二人离去,荆秋雨在前头带路。
  而远在沙海其中一处隐秘之地,一个黑衣的老者在其中入定打坐,身上布满了灰尘。
  猛地睁开眼睛,“我的洗髓草!”
  “是谁!是谁!我饶不了他!”
  倏的一下,这老者就如离弦的剑,冲了出去。
  第49章 凝魂草
  楚然和荆秋雨速度很快,穿梭在树林谷中,两人在一片湖泊前停住。
  “到了。”荆秋雨说道。
  楚然目光朝前看去,那是一株结了一二十个果子的元灵果树,元灵果是天生天养的后天灵根,其果子服用一颗可增加百年的元力。不过此刻,楚然的目光看着的可不是这元灵果,而是元灵果树旁边的一簇草丛里,一株不起眼的碧绿的六叶草。叶子狭长,碧绿晶莹剔透,如玉叶一般,闪着莹莹的光。一股奇异的味道散发出来,萦绕在鼻尖,闻者不禁神魂沉迷,飘飘乎不知今夕何夕。
  楚然神色一凛,心中默念清心咒,固魂守神。
  “元灵果归你,我要那株凝魂草。”荆秋雨说道。
  楚然毫不犹豫答应道:“好!”
  话一落地,二人便冲了先去,楚然振袖一挥,将树上的元灵果席卷一空。荆秋雨小心翼翼的挖出那株凝魂草,收了起来。
  “走!”楚然道,二人毫不犹豫的速度极快的冲了出去,离开这处药谷。
  外面是茫茫的沙海,楚然和荆秋雨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就跑。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离开沙海,进入仙灵谷的另一个入口处。”荆秋雨说道。
  “你带路。”楚然也不耽搁,当下就说道。
  他们二人洗劫了不知哪个修士种下的洗髓草,眼下正是逃命的时候,也不计较那么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半个时辰后,当那黑衣老者来到药谷的时候,已经是人去地空,他种了千年的洗髓草连根毛都没给他留下!顿时怒不可遏,“我要……杀了你!小贼尔敢!”
  老者目光看着那片被雷劈的焦土深坑,那个偷灵草的小贼是雷灵根!脸色阴沉,半响转身离去,那个偷灵草的小贼一定还在仙灵谷内,找出他,然后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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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灵谷内
  流水潺潺,绿树成荫,草木成群。
  楚然和荆秋雨从沙海逃离,通过另一个入口,进入了真正的百草园仙灵谷。
  “说吧!”楚然说道。
  “说什么?”荆秋雨道。
  楚然转头,深黑的眸子看着他,说道:“凝魂草,服用者可灵肉合一,用于神魂不稳者以及……夺舍重生者。”
  荆秋雨对上他的目光,苦笑了一声,“你果然知道了。”
  “没错,我的确是夺舍重生。”荆秋雨说道,随后两手一摊,目光看着楚然,“你要杀了我,替天行道吗?”
  楚然冷笑一声,“你太看得起我了。”
  “真没想到我在你眼里竟然是如此高尚之人。”楚然说道,“你是夺舍也好,重生也罢,关我何事?”
  “难道我还会为了一个不认识不相干的人报仇出头吗?”楚然道。
  荆秋雨闻言不禁笑了,“这的确是你。”
  然后,他就缓缓讲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荆秋雨原本不叫荆秋雨,他曾是道宗的弟子,天赋出众,长得好看,又拜了一个好师父。他师父是个很牛的人,道宗不世出的高人,作为高人的徒弟,荆秋雨以前很很牛。炼气、筑基、结丹、元婴,一路顺风顺水,高歌猛进,是道宗当时有名的天才。
  直到他一千多年都没再收徒弟,世人猜测他是不是要羽化登仙的师父,又收了一个弟子。这个徒弟,与荆秋雨截然相反。长相清秀,柔柔弱弱,天赋一般,性子也软弱。荆秋雨都想不明白他那高深莫测仙人一般的师尊,怎么会收这么一个徒弟。
  不过既然是他师父的徒弟,他的师弟,荆秋雨充分发挥了同门手足之爱。他师尊性子冷淡,对门下弟子都是放养,荆秋雨就尽心尽力的带着个小师弟,一路辛辛苦苦的把小师弟拉扯到,炼气到筑基再到结丹,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和天才地宝,才把那一头猪养成了金猪。
  再后来,就是五百年前的祁云山动乱。祁云山是一处火焰山,巨大的山口之下是无尽的火焰。五百年前,祁云山火焰喷发,足足喷发了三天三夜。三日之后,天降祥瑞,金光阵阵,霞光绚烂,有异宝出世!六道宗门,纷纷前来,夺取机缘异宝。
  当时荆秋雨就是带着道宗的弟子前去祁云山,他倒不是为了异宝而来,而是带着门中的弟子前来试炼,见见世面。结果,倒霉催的,遇到了祁云山再一次的暴动,火焰喷发,这一回从地底喷出来的并非是一般普通的火焰,而是朱雀南离之火。
  当时,荆秋雨就面色大变,以法宝抵御护住门中弟子,让他们赶紧撤。结果,暗中有人下了黑手,推了他一把,荆秋雨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掉进去无尽火焰之下,瞬间灰飞烟灭。
  这真是一个闻着悲伤见者落泪的故事。
  楚然听完之后,神色沉思,说道:“那个推你的人是你那头金猪师弟。”
  荆秋雨神色惊讶,“你怎么知道?”
  “按照故事一般的走向,往往都是这样,害你的人是你最亲密的人。”楚然说道。
  荆秋雨苦笑一声,道:“亲密?那可说不上,只是他既是我师弟,我自然会多加照顾他。谁知,最后我竟会陨在他手上。”
  楚然神色漫不经心,显然没有一般人听到这个事情的愤怒和同仇敌忾,凡是语气凉薄的说道:“这不正常?陌生人,你心有提防,警惕,便是近身都不能,谁能伤你?便是因为是熟人,所以才会放下防备,也正是因为熟人,所以他才会嫉妒羡慕恨你,从而心生邪念。”
  “所以啊!这世上,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可信,你既然选择相信了,被背叛,被伤害,被遗弃,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楚然说道。
  他唇角勾起一个恶意的的笑容,声音低缓,恍若来自地狱的诱惑一般,“你恨不恨?在烈焰之下,看着自己的身躯被烈火一寸寸吞没,元神被禁锢暗无天日,日日夜夜在烈火中挣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吗?恨吗?那些害你的人,抛弃你的人,他们在人世间尽享尊崇,而你在地狱挣扎。”
  “凭什么!”楚然一声质问,声音又低缓滑腻如同恶魔的呢喃,“将那些害你的人,一起拖进地狱,来陪你!你无法解脱,他们也休想安宁!”
  荆秋雨的神色一瞬间恍然,那双黑如葡萄的眼眸闪过一道狰狞的血光,脸色瞬间戾气横生。而后,浑身一震,说道:“不可以!”
  “我不能这么做。”荆秋雨说道,他目光看着楚然,神色平静,“欠我的,我会全部讨回来,多余的事我不会做。”
  楚然唇角露出一个好笑的笑容,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杀了你那个师弟?”楚然说道,“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让人失望。要知道,死亡啊,最是轻松不过了。你元神被禁锢在祁云山无尽烈焰之下,受朱雀南离之火的焚烧,整整五百年不见天日。你却只给那个害你的人一个死亡的解脱,你还真是仁慈啊!”
  楚然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唇角轻蔑的勾起。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无尽的杀意,他看不惯荆秋雨这份安然平静的样子,看不惯他的善心和仁慈,被背叛,被伤害,被折磨,岂能轻易放过?那些人该死!死亡却无法赎下他们的罪孽,所以,让他们活着,痛苦的,卑微的活着!我所受过的折磨痛苦,百倍千倍的付诸在他们身上!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无穷的澎湃的杀意,让楚然的身体不禁微微的颤抖,因为心情思绪起伏过大,他的唇角不禁流出来血迹,眼睛却是莫名的发亮,这一刻,他身上的戾气,压抑不住,忍耐不住。
  “你的心里藏着一头凶兽,终有一天,你会被它吞噬。”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曾经说道。
  当时,楚然笑了,笑的张狂而嘲讽,“是你们在害怕吧!是你们怕被吞噬吧!”
  “不过你说得对,早晚有一天,我会杀尽天下负我者!”
  荆秋雨神色恍惚,半响,说道;“你说得对,那就不杀他。”
  楚然又是冷笑,“不杀他,放过他?”
  “收收你身上的杀气,吓到人了。”荆秋雨说道。
  “这里除了你我之外,哪还有人?”楚然道。
  “花花草草亦是灵。”荆秋雨道。
  “……你还真是圣父!”楚然越发不耐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仁慈之辈了,假惺惺!
  荆秋雨目光看着远方,忽然说道:“你说,一个人汲汲营营,往上爬,终于有一天他获得了强大的修为,高贵的身份,受人尊崇,被人宠爱。如果,废掉他的修为,剥夺他的身份,众叛亲离,将他打入尘埃中,在泥泞的沼泽里永生,这个惩罚报复如何?”
  楚然闻言,笑了,不是冷笑,亦不是嘲讽的笑,而是真心实意的笑,“甚好!大赞!”
  “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楚然说道。
  “比起那些假惺惺的废物,你好太多了!如果有需要帮忙,尽管找我,上清宗楚然。”楚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