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范经理笑着把他们往外送:“行行行,我立刻就去找,钱所、陈工,太感谢二位了,真的,他们把皮球踢的我都没法干活了,以后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
  两人跟他握了手,各自开着自己的车,一前一后的回了市区。
  因为彭十香切伤的事情,晚上钱心一灵机一动,忽然想出个自己都觉得挺可怕的办法,他一边震惊于自己的丧心病狂,一边又皱着眉毛很严肃的思考,可行性到底有多少。
  陈西安有种他真是有种机智到尽头反而蠢萌的感觉,坐在沙发上笑了半天,最后起身出门去超市买了袋面粉,以及一盒儿童用的爽身粉。
  第58章
  面粉和爽身粉按7:3的比例混合,效果还不错,但是就算一切顺利,他们还需要一个官方的证人。
  两人又去了趟区派出所报警之后得到一则信息,王鑫不是头一回被人告,但是他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负责记录的民警是个中年男人,家里的孩子正是上小学的年纪,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孩子遇到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渣,答应接到报警电话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
  大哥的爱来的比龙卷风还快,刘易阳光着屁股直接懵掉了。
  他妈妈不许他再接触钱心一,他都快到王鑫家门口了,接到打电话还是偷偷的跑了下来,哪里知道大哥把他拉进一层的男厕所,叫他脱裤子。
  刘易阳茫然的脱了裤子,看他拿出一盒爽身粉开始往他胯上涂,就说:“大、大哥,这是要干嘛啊?”
  钱心一这辈子没给小孩涂过爽身粉,动作十分拙劣,陈西安笑眼旁观,感觉他是把弟弟的屁股当成了毛坯墙在刷,涂了特别厚一层。
  “大哥怕你尿不干净渍到小鸡鸡,”钱心一确实在遗憾这干粉不如水泥砂浆,挂不到孩子的皮肤上去,他涂完前面示意他转过去:“我这几天会一直在这栋楼里,要是那姓王的他又摸你,你就大声叫,我马上就来,听见没?”
  刘易阳不求甚解的答应了。
  钱心一本来以为要等几天,不料王鑫因为刘易阳好几天没来上课,已经憋到了极致,他只等了一天,初四那天上课不到二十分钟,他的手就伸进了孩子的裤头。
  小孩身上涂爽身粉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他摸到在滑石粉作用下更加细嫩的皮肤时,首先觉得的不是奇怪,而是一波又一波让他丧失理智的快感,他甚至还觉得可惜,以前怎么没发现爽身粉的妙处。
  他把一直往后躲的刘易阳往怀里揽了揽,用在他裤子里的手腕从里往外顶掉他的裤子,开始大力揉捏。
  刘易阳眼底的泪花猛然翻了上来,他既觉得痛,又很害怕,他的推打对于兴奋的王鑫来说犹如隔靴搔痒,这种力量悬殊的对比让他感受到了绝望。但是他不敢哭出声,因为王鑫会用摸过他屁股的手来捂他的嘴。
  大哥和陈叔叔就在外面,刘易阳知道自己只要大声的叫,他们就能听见,但是他们进不来,因为他看见王鑫锁门了。
  刘易阳捂着嘴,被王鑫翻了过来,他把他推在椅背上,自己跨开腿坐下,一边玩弄他的小鸡鸡,一边掏出自己的性器开始自慰。他的表情似乎欢愉,但刘易阳觉得他的脸和他的那里一样丑陋不堪。
  在王鑫闭着眼释放的瞬间,刘易阳用尽全身的力气踩了他还在喷发的位置一脚,然后推开他跳下椅子,光着屁股往门口跑去,一边跑开始一边嚎。
  钱心一听见动静来撬门,他专门去石材厂借了两把石材刀,就是为了预防王鑫不肯开门。他在锁眼旁边剌了两刀,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刘易阳扑倒他腿上,被陈西安用大衣裹着腿抱了起来,钱心一冲进去,把痛的还没缓过神来的王鑫手给绑了,然后把他打了一顿。
  王鑫不仅是个变态,好像还有点抖s,他被钱心一打的闷哼不断,居然还笑得出来,一股挑衅的意味。
  钱心一又想打他,被陈西安制止后拿出手机通知了民警,陈西安倒是很冷静,抱着刘易阳坐在他对面跟他谈:“王先生,你这么自信的原因是公安系统里有人能一手遮天呢?还是觉得我们不能算证人?”
  王鑫不屑的笑了一声,要不是被绑着手,他还想推一推他那被打歪的眼睛:“都有吧。”
  “那我真是挺害怕的,”陈西安毫无诚意的说:“又不算证人,还没有证据。”
  王鑫耸了耸肩,示意他识相的放开他,陈西安指了指他的手:“爽身粉摸起来怎么样?”
  王鑫拈着手指,感受滑石粉的功效,边看向扑在他肩头的刘易阳,笑着躺到了沙发背上:“特别细滑,手感好……啊!”
  钱心一往他腹腔上最软的地方杵了一拳。
  陈西安的眉心终于皱了起来:“是吗?那挺可惜的,以后你都没有机会再体验了,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告上法庭。”
  王鑫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你去告啊。”
  陈西安朝前倾了倾身体:“王鑫先生,我知道你的后台很强硬,但哪怕他是本市的公安厅长,我也觉得你不该得意的太早。现在是网络时代了,你足不出户都可以被人肉出祖宗三代,你有强权,我有舆论,我虽然不才,但好歹也是个大v,发个动态转发十万八千,现在的网民最见不得猥亵儿童了,你要上热搜很容易。”
  钱心一觉得陈西安简直了,拖延个时间他就成了大v,真是日了狗,他的微博只发一些他觉得好看的建筑角落,粉丝堪称寥寥。不过杨江的微博算个大v,他年少轻狂的时候在网上唱过歌,有一堆粉到现在还对他不离不弃。
  王鑫这个年纪会用电脑,但是他不玩微博,所以他觉得陈西安在胡说:“我警告你们赶紧给我松绑然后滚蛋,不然我保证你们也能上新闻,私闯民宅、蓄意伤人,外加诽谤。”
  陈西安笑了笑:“你有证据吗?有证人吗?还是说你家里有摄像头?”
  王鑫被噎了一下,盯着他的目光开始发狠,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王鑫见他抬头朝玄关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刘警官,您好。”
  王鑫的脸色终于变了变,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对面这男人问的那句“爽身粉摸起来怎么样啊”,心里一阵急跳,总觉得不太好。
  进来的民警提着个药店的塑料袋,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他走过来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说:“你们要求的碘酒我去药店买了。”
  接着王鑫被人压着手腕往手上滴了碘酒,粉末虽然不多,但足够碘酒变蓝了。
  王鑫做过一轮狡辩,说淀粉是警察来之前,这两个人强行抹在他手上的,等他说完陈西安掏出个u盘交给民警,那是个录音盘,音效很一般,不过他承认他后头有人的言辞都听得清。
  这东西比淀粉和碘酒厉害的多,后头的人就算想捞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王鑫被押进了看守所,等待受害儿童父母的上诉申请。
  彭十香接到警察通知赶到派出所之前,钱心一和陈西安就离开了b市,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春节即将收尾的前两天,两人去远郊看了次日出,本来是想在新一年讨个好彩头,谁知道去了之后乌云蔽日,新年伊始,不见旭日东升。
  ——
  刚毕业的年轻人必然要经历的一个过程,就是每逢春节胖三斤,徒弟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被办公室人嘴问候了一声,大伤自尊的开始在网上找附近的健身房,发誓要回到青春的模样。
  钱心一笑了笑没说话,他没有这种困扰,不过陈西安要是停止锻炼,估计会发福,看他爸爸就知道了。不过健身是勤快人的习惯,和胖瘦关系不大。
  胖子却瘦了很多,可能是之前胖的看不清鼻子眼睛,稍微瘦一些就觉得这是个潜力股,不过他和梁琴之间感觉怪怪的,以前一天吵十遍,现在根本不说话,不知道过节这段日子,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猫腻。
  gad的传统是节后两天缓冲期,朝九晚五不加班,悠闲了到周末休息了两天,工作开始进入正轨。
  风洞试验的报告书返回来了,别墅的内装设计早已经进驻,一个冬天的成果显露出来,邮箱里收到一个工作联系单,下周二下午两点,别墅设计施工交底会和内装嵌入环节预计一个下午交接完。
  第59章
  这是结构封顶以后,钱心一第一次到现场来。
  铁门后的那条大狼狗还在那里,蜷在用木板废料钉出来的窝里,冻的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四处堆积的钢铝管材不见了,听门口守卫的大爷说,年前为了防止盗窃,将管材用吊车吊到土方里埋起来了,还没扒出来。
  地下一二层的回填土还没填,钱心一隔着巨大的坑道望了一眼主体的结构,登时对张航所在的总包一点期望都不抱了。
  出正负零不到10米的框剪结构,肉眼都能看出来转角的主梁歪出去了,这绝对不是误差允许的±20mm能有的效果,楼倒是不会倒,只是模板制成这水平他们还能拿到施工资质,也很是要点背景。
  钱心一因为冷,缩着脖子绕着楼体兜圈,越走越觉得这项目得找个金牌监理,否则真的会出问题。他指着八角楼一层顶的边梁说:“陈西安,那个梁有800吗?我怎么记得梁图里当时标的是1070呢。”
  陈西安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个750的样子,“不到800,梁最开始的梁图里确实是1070,窗洞顶正好在板下-1070的高度,本来是方案是主梁受力需要800,窗洞的二次构造得要200,就剩下70那么点,砌块也砌不上,就直接拉了个大梁,没想到他们跟我说……”
  “苍蝇的腿它也是肉,对不对?”钱心一斜着眼看他,有经验的不得了。
  陈西安推了推他的下巴,让他别横了,好笑道:“他们自己出变更,找了一堆让我无言以对的借口,减轻结构自重、节约成本、缩短结构施工工期,既然他们不怕麻烦,签字盖章说能达到施工要求,我没什么可说的。”
  钱心一踢着块冻化的土,沿着路拐了个弯:“你说赫剑云这么有钱,找个一体化施工多好,非要大包套小包,弄个管理再来个监理,钱也不比一体化少花啊,你说他图什么?”
  陈西安想了想,记忆里赫斌的爸爸是个非常固执的商人,当年赫斌跟他对着干,不肯去读经管,他就真的狠得下心来断儿子的生活费,他要是觉得这些个自建房水平的施工队好,根本不会管他们有没有资质。
  公平公正的说,这个中标的施工队工人水平都很高,赫剑云看上的就是他们是内装队伍,施工精度有保障,但是再有保障,说穿了他们只是一群工人,他们只管东西上墙,出了问题却付不起责。
  “图外墙上那5mm的胶缝对不对的齐吧,毕竟是卖给对线条很敏感的画家朋友做美术馆用的。”陈西安闲闲地说。
  钱心一笑着撞了他一下:“诶这话损的。”
  他们没有时间上楼去看看,因为陈瑞河抄着个扩音筒在叫他俩回去开会,这个项目说小不大,吃饭都是用的这么时尚的叫法。
  与会人员多的吓人,陈瑞河、结构总包、管理、设计院,幕墙顾问,幕墙大包,下属分包门窗、金属板、玻璃幕等等,会议室那张8.8*2米的长木桌连主要负责人都没能全坐下,愣是靠墙又码了一圈小板凳。
  因为会议的第二项是与内装交叉,而内装设计师anrd先生又是个德国人,所以高远把从gmp跳槽的陈毅为也派来了。
  陈毅为虽然没进过gmp德国总部,但作为中英混血儿,他的英语是无可挑剔的。
  赫剑云还没来,技术交底这种事他是不会来浪费时间的,陈瑞河说了一堆官方话之后,顾问开始给外墙单位交底。
  幕墙作为建筑中异军突起的效果分项,在短短二三十年的时间里自成体系,对于设计师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一个版块。
  钱心一的笔记比接受交底的施工队都认真的多,他甚至还准备几个问题,准备会后去向顾问单位请教。
  陈西安看了眼他的123,凑过来跟他小声讨论,比如幕墙与结构之间的缝隙,层间防火怎么封堵,要求又是什么,又比如建筑主体有自己的防雷体系,而外墙金属比重大,具体的防雷措施和手段是什么等等。
  杨江是个顾问,这些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词语,陈西安建议他有问题,可以去咨询杨江。
  陈毅为忙的不得了,一直在用手机查阅投标文件和合同,钱心一觉得比起技术,他其实更适合当一个商务人员,而当一个技术人员的心思不能全部放在专业上,他就会不断的倒退。
  张航没有坐桌边的资格,坐在他们聂总后面的小板凳上,钱心一和聂总在一排,因此看不见他,不过张航一直盯着他的后背,偶尔露出个谁也没看见的冷笑。
  技术交底即将结束的时候,赫剑云恰到好处的来了,他身后还跟着5个人,那个外国人是内装的设计师anrd,他身后一对颇为养眼的年轻男女是他的两个助手,另外两个人是什么身份就不得儿子了。
  赫剑云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不用在意他,不过基本没几个人能真的无视他,各单位的态度陡然积极精神起来。
  交底十分钟之内就简单粗暴的结束了,百分之80的与会人员退出去,只剩下陈瑞、设计院、以及施工单位的领导,大家迅速的挪了挪位子,接着开内装的碰头会。
  赫剑云穿着件宝蓝色的冲锋衣,和他素来正式的形象十分不搭,不过两手扣在腹部的姿态还是那个熟悉的总裁味道,等陈瑞河双向介绍完人员,他环视了一周开始说:“我们这个项目是按住宅报批的,但后期会改造成美术馆,这个事情很早我们就跟设计院协商好了,强电弱电消防所有的要求,都是踩的验收擦边线,墙体的位置也是按使用的实际功能来划分的。”
  “现在内装这边anrd已经有了方案,和我也讨论过了,今天他就是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具体的内装详情,以及有局部改动的地方,需要设计院这边配合。”
  陈毅为从大老板出现的时候开始就没看文档了,闻言立刻笑道:“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赫剑云面无表情,但是对他点了点头,看得出对他很满意,钱心一转了转笔,不讨喜的强势插入了一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这边会尽力配合。”
  赫剑云的目光落到陈西安身上:“我记得结构是陈工负责对吧,内装对原来建筑图中的室内隔墙做了很大的拆改,你的工作量应该是最大的,你跟得上进度吗?”
  在小蛮腰启动之后陈西安就撤出了别墅的结构组,不过赫剑云还不知道这个事,陈西安也不会刻意告诉他,他说:“赫总,我从来不在事情完成之前拍着胸脯跟人保证,事实才是最有力的的证明,我只能跟您说我们钱所那句话,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尽全力把事办好。”
  赫剑云碰了个软钉子,没做回应,把目光转向了内装设计师:“anrd,你开始吧。”
  德国人立刻体现了他们的严格要求,在任何一个方面。
  工地的会议室也是活动板房,隔音效果极差,室外50开外有个混凝土搅拌机,德国人讲了不到两句话,外面的工人正好开了机器,霎时一阵阵有节奏的杂音袭来。
  anrd先是皱着眉,继而停下了艰难的中文,顿了顿之后继续了没一分钟,被打扰的崩溃了,他一点也不客气的看向赫剑云,右手在面前翻涌:“赫总,你能不能、能不能让他们停、停下来,这、太吵了,我没有办法继续。”
  钱心一和陈西安面面相觑,他们其实很习惯这种声音了,习惯到这外国人不提,他们都没注意。钱心一一边觉得这设计师对环境的要求真是高,一边又觉得这么细微的动静对他来说都不可忍受,他们过的生活,一定和自己很不一样。
  还没等赫剑云吩咐,陈瑞河就大步出去了,很快搅拌仝停下来,陈瑞河也回到了位置上。
  德国人很开心的道了谢,愉悦的开始讲他的彩色平面图,可惜好景不长,他讲了不到半小时,外头又开始搅上了,这是中华上下五千年十分常见的一种情况,那就是阳奉阴违。而且对于施工队来说,下午2点到6点之间是黄金时间,一分一秒都不可浪费。
  anrd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提了一次,这次陈瑞河出去发了通火,声音大的钱心一都听见了,搅拌机一直到他们离开都没有再启动。
  德国人开心的用蹩脚的中文讲完了他的设计,巨大的开间,空旷的视野,赫剑云大为满意,而这次没忍住的是钱心一。
  赫剑云明明说的是内装把建筑图的室内隔墙给拆改了很多,他现在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们把不少兼顾承重和防火用的剪力墙都给优化没了。
  家乐福的大火历历在目,钱心一的脑海里还有凄厉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