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念经人 第383节
  目前山长闭关,是土护法和岳道长在管事。
  他所作所为是为了宗门,为了观主的知遇之恩,也是为了自己的修行路能够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用。
  只希望观主早些回山,有观主在和没有观主在的山门,还是有些不一样。
  第560章 他乡遇故人
  “街尾贻善堂的张郎中知道吗?平常见谁都笑得和气,不与人争嘴怄气,前些天他用愣么粗的缝衣针,给肚子破了一个洞,肠子流一截的牛娃把肚子缝了起来,哎幼,想想我都脚软肉麻,把肚皮上的肉当布料子用针缝,真瘆得慌!”
  “啊,牛娃活过来吗?”
  “屁话,张郎中接了手动了针,要是当场没救活,送牛娃的几个叔伯兄弟还不闹起来,镇上两个游徼盯着张郎中动手用针缝肚子,一屋子人脸色嘎白,没几个敢看张郎中缝针的,光是听那个声音……嘶,浑身难受。”
  “不是说街上何郎中和胡郎中暗中使绊子,要挤兑走张郎中那个外地人?”
  “哈,凭他们,遇到敢用缝衣针补肚皮的厉害狠角色,他们现在是霜打的茄子——蔫啦,昨天县城里衙门的郭捕快几个还到了贻善堂,请张郎中给他们看病开方子。”
  落沙湖镇不大,发生一点事情,街坊邻居津津乐道,很快就能从这头传到那头。
  贻善堂的生意一下子起来了,当然边陲小镇,也就十里八乡来看病,再生意好也不可能门庭若市,除了前面三天人多点,后面每天都有几个病人求医。
  张闻风大部分时间还是看书,早晚出趟门逛逛,顺便买点菜、面回来。
  驴子驮着两个木桶,迎着夕阳得得悠悠走在街道上,听着街坊有人议论“张郎中家的驴子好有灵性,会带铜钱买水”,从镇东头的甜水井打了水回来。
  那口深水井是许家祖辈挖出来的,专门有人守着帮忙打水,每一桶水一个铜子,送上门一桶水两铜子,镇上富裕人家都喝许家井水。
  驴子走侧门进后院,用后蹄子将门合上,背上竹框里的水桶自个飞起,一个落进厨房,另外一个落到堂屋。
  张闻风起身舀水,点炭火烹茶。
  镇上唯一令他满意的便是这井水,不隔夜新鲜水煮茶,滋味甚好。
  驴子絮絮叨叨说它要出去玩几天,每天待小院子里,巴掌大地方,憋闷得慌,让观主照顾好自己,让许家送水上门。
  张闻风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他叫驴子回道观去,驴子偏生不肯,要跟着他走,每过几天要飞出去浪些日子,他也不过问驴子去了哪里。
  一壶茶水烧得汩汩冒热气,差不多开了的时候,听得前面传来拍门声。
  张闻风只得起身,走出堂屋穿过院子去开铺子的板门,没什么生意时候,太阳还没落山他便落下门板打洋,更不会出镇去乡下看病,都是送病人上门。
  镇上其它铺子除了客栈和酒楼,打洋都早。
  此时街上行走的人不多了。
  门外有两个年轻汉子用门板垫着破旧褥子,抬着一个哼哼唧唧的中年男子,旁边跟着一个蓬头垢面哭红眼睛的中年妇人,还有一个满身衣服打着补丁裤脚吊起老高的面黄肌瘦小丫头,赤着脚丫子,躲在几个大人后面。
  张闻风一眼看出中年男子左腿出了问题,道:“快抬进来。”
  两个年轻汉子赶紧把人抬进来,放在墙边的台子上。
  “怎么伤的?除了左脚,还有哪些地方痛得厉害?”
  张闻风打量着摔得不轻的中年男子,男子手上、脸上尽是蹭刮伤口,粗布短衣破了好些地方,沾满泥尘,左脚以诡异角度反拐着,问道。
  中年男子古铜色面孔痛得发青,口齿还清楚,低声道:“到山坡上打柴,一脚踏空,滚下来摔坏了左脚,两个手拐火辣辣痛,其它地方还好。”
  张闻风再才伸出三指切脉,他要确定摔伤的男子没有内出血。
  不能施展修士手段,他凭着以前的医术和后来看过的医书给人看病,遇到疑难杂症,看不了的请病人另去他处。
  眼前男子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只是脱臼和扭伤筋腱。
  又慢慢卷起袖子,查看男子两个手肘,大片皮肤刮蹭掉了,血肉模湖。
  心中有数之后,张观主看向后面两名年轻男子和妇人、小丫头,在镇上给人瞧病诊治,必须先说好诊金和用的药费,有些乡下人家没钱看病,费用太高他们接受不起。
  妇人不敢哭泣,神情紧张凄苦。
  小丫头看到男子的伤口,捂住嘴眼里有泪花打转,见郎中在看她,眸子一个对视,像受惊的小鹿赶紧躲开。
  张闻风眼中差点出现光芒,愣了好半响。
  他即使封闭自身修为,作为修士的神魂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眼睛是灵魂的窗口,小丫头的灵魂给他隐约熟悉的感觉,与当初遇到钱璟的强烈感受不同。
  奇怪,难道又碰到“熟人”?
  “诊费二十文,脱臼复位百文,用外药五十文,再给病人开三天的煎药,五十文,共计二百二十文。”
  张闻风口中报着价格。
  中年男子似乎松了口气,低声问道:“张郎中,后续大概还要吃多久的药?”
  “吃完三天煎药后,左脚红肿未消,再开三天煎药,后面看情况,应该不会超出两百文。”
  张闻风不紧不慢道,很有老郎中的做派,他知道对方担心什么。
  “当家的,让郎中赶紧治了,别落下什么病根残疾。”
  妇人叫道。
  中年男子道了声“辛苦张郎中”,同意在这家诊治。
  治病过程不复杂,用手法复位关节,上膏药再上夹板固定,然后用药酒清理其它伤口,把个汉子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开出方子,抓了三包活血清淤煎药。
  收下铜子,嘱咐汉子注意事项,外面天色早就煞黑。
  借了一个灯笼给妇人照亮,送几人抬着人出门,站在屋檐台阶,看着众人走出五六丈外,张闻风与偷偷回头的小丫头目光再次对上,他脱口而出轻声叫道:“方白兰!”
  他曾经在闹鬼林子的密室里与方白兰的鬼魂面对面,鬼魂的本质是灵魂,即使两人原本不熟,见过便不会忘记。
  “方白兰”三个字在小丫头脑中轰鸣,无数的景象潮水般涌出。
  小丫头哪里受得了如此冲击,天旋地转双眼翻白一跤摔在街上。
  “你个死丫头走路不带眼睛,这么大个人了还摔跤。”
  妇人没好气骂道,突然发现不对,地上摔倒的小丫头没有动静,忙蹲下去扶女儿,叫道:“竹儿,你莫吓娘啊,莫吓娘啊。”
  门板上躺着的汉子大叫:“竹儿,你怎么了?”
  张闻风几步紧赶来,道:“我来看看,可能是没吃饭饿的。”
  伸手搭脉,心中稍有些后悔,他不该贸然唤醒对方,小丫头身体太弱了。
  “没甚么大碍,气血不足,饿出来的毛病。”
  张闻风安抚几个紧张的大人,道:“抱她到我铺子躺会,煎一服滋补药,煮点汤饼吃下,缓一缓能自己走回去。”
  “多谢张郎中,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一番折腾,又重新回铺子。
  差不多半个时辰小丫头才醒来,虚弱得有气无力。
  喂了汤饼和煎药服下,张闻风再次给小丫头搭脉,半响后问道:“你自己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丫头飞快地抬头对视一眼,摇摇头不说话。
  张闻风已经看清楚,小丫头的灵魂醒来,应该是记忆混杂,没想起他是谁,心有顾忌不敢与他多说。
  师姐岳安言小竹屋内还躺着方白兰的遗蜕,他没料到与方白兰又扯上了干系。
  送走一行人,张闻风落下门板,走进后院,驴子从暗处凑近前。
  节日快乐
  今天在外面吃喜酒,被拉着打麻将,以为能溜掉其实坐到桌上了手不听脑子使唤,只能请个假,明天或后天肯定会补上欠的。
  《道门念经人》节日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第561章 医铺小帮工
  “那个小丫头有古怪。”
  驴子还没有出门飞出镇外玩耍,疑惑道:“奇怪,一个乡下丫头怎么会有远超常人的魂力波动,连我在后院都惊动了。观主,你好像认识她?”
  它在后院喝酒,没有特意去倾听前面的动静,更没留意观主叫了一个陌生名字。
  张闻风点点头,笑道:“你也认识她。”
  “不可能,这地方我可是第一次来,观主,您就别卖关子了,她是谁?”
  “岳师姐在望霞岭的小竹屋里,床榻上趟着的那位。”
  “方白兰!”
  驴子瞪大驴眼叫道,它听观主说过关于方白兰的故事,莫夜借用方白兰的遗蜕,打着赤脚到处跑,它确实对方白兰那副躯壳不陌生。
  “对,这个小丫头是她的转世之身,被我无意中唤醒,还要花些时间才能想起我是谁。”
  张闻风看向八卦之火在眼睛里熊熊燃烧的驴子,问道:“你不是要出去玩几天,还不走?”
  驴子呲牙露齿,笑得很大气:“义薄云天、忠肝义胆、气冲霄汉的闾子进怎么可能丢下观主独守空房?观主您太小看我了,当然是留下来陪您同甘共苦。”
  一通厚颜无耻的自我标榜之后,驴子撂转屁股,优哉游哉返回堂屋继续喝酒。
  观主摇头笑了笑,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实驴子是想留下来等方白兰与他相认,但是要让驴子失望了,他和方白兰不熟,那小丫头对他戒心颇重,即使方白兰记起他是谁,也不大可能攀他的高枝。
  他记得岳安言与他说过,方白兰是儒家弟子。
  路不同,道不合,两人注定没甚交集。
  随后数日,张观主照常给上门的病人号脉看病开方子,日子温吞水一样平澹,不可能常有肚破肠子流的病人抬进来增添街坊的谈资。
  平平澹澹才是真,他喜欢平澹的日子。
  驴子在后院喝酒熘圈,闲得像门房老大爷。
  八月中秋这天上午,拄着拐的汉子在妇人搀扶下,跨过门槛走进贻善堂,后面跟着斜背补丁碎花包裹的小丫头,一双裤脚可怜兮兮吊到小腿上方,这次脚上穿了一双草鞋。
  张闻风放下手中医书,对于汉子躬身哈腰谄笑只作简单回应,看向汉子打着夹板的左脚,问道:“脚上的肿消了吗?”
  乡下人舍不得铜子,嘱咐他们三服煎药吃完,继续来抓三服巩固加快伤势恢复,都七天才来,估计是遇到麻烦,不得不来铺子找他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