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儿童节_第202章
  “不准再爬窗户,太危险了。”何初三认真严肃地道,“我会有安排的。”他将夏六一拉下腰来,两人恋恋地又亲了一口,“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好。你也保重,注意安全。”
  “我会没事的。”
  夏六一重重地抱了何初三一下,附在何初三耳边轻声道,“记住你刚才这句话。如果你有事,我不会独活。”
  何初三微微偏过脸来,也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我有事,我在下面等你。”
  夏六一双目瞪大,并没有料到何初三会这样回答。但愣了一愣之后,他就像听到了一句世界上最悦耳的情话,开心地笑了。“好啊,一言为定。”
  ……
  在被和义社强逼带走叛徒何初三之后,骁骑堂卯起劲来与和义社大战数场,后经郑探长上门劝和,夏大佬接受安抚,双方偃旗息鼓,这场江湖两大门派之间的风波又一次诡异而飞速地平息了。但乔爷生性多虑,对夏六一的种种暴力行径深有顾忌,因此还是躲在家里几日不敢出门,怕夏六一表面应和,实际上怒火攻心到不计后果,偷偷带人埋伏在他家附近,伺机将他一刀剁了。
  这一天他再三确定了无人跟踪,又从派出去的探子那里得知夏大佬原来这几日都出海去南丫岛散心去了、压根就不在港九,于是终于大着胆子出了老巢,带着师爷,又到医院看望何初三。
  医院地处港岛,在一处喧闹的市中心,街对面就是一间警署,他将何初三安置在这儿,一方面是认为骁骑堂猜不到他会把何初三藏在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另一方面是认为骁骑堂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到警署对面来砍人。
  医院大门外虽热闹,楼后却有一片僻静的小花园,供病人散步休养。何初三动完手术已经一个多礼拜了,这一日阳光温润,他在kevin的搀扶下,遵医嘱来花园里活动活动,避免创口粘连。乔爷带着师爷在楼上病房扑了个空,下楼又转了一圈,拄着拐杖走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远远瞧见花园角落里几个高大威猛的保镖——瞧着像是kevin手底下那几个小子。
  乔爷大步走上前去,几个保镖都认识他,赶紧让开了包围圈。只见何顾问披着一件天蓝色的丝质睡袍,里面是单薄的病服,正倚坐在一条长木椅上低头看着书,怀中还捧着一只巴掌大的翠色小花瓶。kevin蹲在一旁草地上采集野花,握了一小撮纯白色的小花朵,小心翼翼捧回来,为他插在小花瓶里。何初三合上书,捧起花瓶闻了一闻,又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娇嫩欲滴的小花瓣,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微风拂动着他松软墨黑的额发,人比花俊,场景十分岁月静好。
  ——难怪把kevin这小子迷得昏头昏脑!敢为了他拦老子的“止痛针”!乔爷腹诽道。
  他随即大咳了一声,朝一旁草地上吐出一口浓痰,结束了这个偶像剧一般梦幻的开场。何初三陡然落入了肮脏的现实里,抬头看了看是他,面上欣喜的微笑半分不改,“乔大哥!这么有空来看望小弟?”
  “何兄弟今天气色不错啊!”乔爷嘎嘎地笑着。
  “承蒙大哥关照。”何初三吃力地往边上挪了一挪,“大哥请坐。”
  乔爷拄着个拐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了,扭了扭脖子,又捶了捶酸痛的膝盖。“唉,这几天事务繁忙,没来得及来看望我的小老弟。何兄弟的身体怎样了?”
  “天天躺着,骨头都快生锈了。”何初三笑道,“我说要出院,医生又说不建议。乔大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快帮小弟找点事做做吧,再躺下去可是要闷死了。”
  “巧啊哈哈!老哥正好有事找你!”乔爷一臂搂在他肩膀上,接下来贴着他耳边好一阵叽叽咕咕。何初三强忍着那喷在面上的腥臭气息,听清了他的话,十分努力地保持着微笑,“这个简单。不过这些事都需要团队操作,除了我自己,还需要我公司的人。”
  “这个简单!我就在附近为你那帮高材生重新租个办公间!让他们随时来看望你,听你指挥做事!”
  “这个倒是不用,设备和资料搬来搬去太麻烦,怕出差错,相关的服务设施也还是中环那边更方便,还是原来的办公室好,我电话遥控他们就是了。只是……我听kevin说骁骑堂的人上门砸了我的公司,把kevin也给砍伤了,到现在员工们还不敢去上班呢。我真担心夏六一再上门报复。”何精英委屈巴巴地求助着,“乔大哥,你看这事……”
  其实kevin在被小马砸场子的当天下午就带伤投奔乔爷哭诉告状去了,两派大战随之而起,乔爷对这过程比他还清楚。乔爷心里暗骂着还不是你这舍不得夏六一屁股的蠢货基佬惹出来的祸端,用手绢堵着嘴咔咔地咳了一大通,在那飞舞的唾沫星子当中衡量了数秒,最后满心沉痛地发出保证,“这个简单!何兄弟,夏小六那边老哥我帮你稳住他,我帮你重新装修办公室,打理得干干净净地请大家来上班。你和你的人就安心做事,如何?”
  何精英敬佩又仰仗,“那就辛苦大哥了。”
  “好!你放心!”乔爷美滋滋地又一揽他肩膀,贴着他耳边又烘了一股臭气,小声道,“好弟弟,我下午就让人把账本给你送过来,你先看看。”
  何初三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他怀里,面不改色地微笑,“好呀。对了,大哥,还有一件小事,这里临街,夜间吵得厉害……”
  第九十一章 (上)何先生你还好吗?
  南丫岛,半山腰僻静处的一户独栋村屋,门前小院鸟语花香,屋后还有一大片菜地。
  夏六一带着小马隐居在此,与崔东东、小萝作伴,已经住了一个礼拜了,并且彻底贯彻何初三那句“好好照顾自己”的嘱托,把自己活成了一位辛勤朴实的农民:天气不好在家种地摘菜,天气好出海钓鱼,一日三餐自给自足,每天亲手为大家煮饭洗衣,楼前楼后地打扫卫生。煮坏了多少只锅,就不提了;搓坏多少件衣服,也不提了;掰断的扫帚与拖把,数一数也能有一打了;后院的菜地被他好心好意地刨得狗啃屎一般,半夜里小马又带着保镖偷偷地用市场上买回来的蔬菜插回原样……小屋上下两层楼,楼上住着崔东东与小萝,楼下住着夏大佬、小马和几个保镖,每日里大家齐心协力地教大佬做家务,以及阻止大佬异想天开地做新家务,从早到晚鸡飞狗跳、沸反盈天。
  大姐大有一日忍无可忍,挽着袖子去找大佬打架,大佬手揣在裤兜里温吞吞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何顾问那般春风一样的微笑,摆出“任你怎么动手我都不会回手我决意做一个和蔼可亲关爱家人的大哥哥”的架势——大姐大打了个哆嗦,捂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扭头逃了。
  “魔障了,魔障了,小三子真是驯夫狂魔,可怕!”崔东东一溜烟逃回小萝身边,直抹胸口。
  小萝倚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悠悠闲闲地织着一条小围脖,“不是挺好吗?我感觉阿三在教他‘没有我的时候你也该好好过日子’,虽然他学得有点偏。”
  “小三子一个人在那边,不会有事吧?”崔东东挺担忧。
  “不会有事的,他脑子好使,再说谁让他看上那么个东西呢,都是活该。”小萝眼盯着毛线针,头也没抬,“帮我把那碗糖水喝了。”
  崔东东偏头一看,沙发旁的小几上摆着一碗黑褐色的冰镇糖水,瞧着放了许久,冰都化得只剩一丁点。她也饿了,一边端起来一边随口问,“阿南买的?芝麻糊吗?”喝了一大口。
  “大佬做的,杏仁露。”
  “咳咳咳咳……他下了毒吗,这是人喝的吗……”
  “要喝完啊,人家照顾我养身体,一大早专门做的。”
  “还不如一枪杀了我……”
  ……
  这一日,下午四五点时分,日头微斜,夏大佬戴着草帽,穿着背心大裤衩,撅着屁股,在菜地里专心致志地拔萝卜。
  崔东东连闹了几天肚子,十分萎靡无力,歪在一旁的吊椅上喝热柠茶,看他一颗接一颗地拔得十分卖力,自己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摸出烟盒来。
  她叼了一支烟,歪头点上了,又“哎”了一声,朝夏六一扔了烟盒与火柴过去。夏六一头也没抬,一挥手接了,又一挥手准准地扔了回来。
  “干什么?”崔东东。
  “戒了。”
  “小三子又不在这儿,装模作样干什么?阿南不会向他告状的,是吧,阿南?”
  蹲在夏大佬不远处,拿着个箩筐正在帮大佬捡萝卜的阿南,顿时将脑袋摇成拨浪鼓,“不不不不会。”
  “真戒了。”夏六一吭哧一下又揪了一枚小萝卜出来,一看这么小,刨了几下土想将它插回去。
  “哎别!我就喜欢吃小的,小的嫩气!”崔东东指挥道。
  夏六一也没跟她回嘴,还真将小萝卜拎出来拍了拍土,放阿南筐里了。
  “啧啧啧,”崔东东摇头晃脑,“你这性子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斋信佛了。说好了啊,今晚不吃你煮的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