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节
  “担心你个头,几个收费站都平安通过了,警察要盯上我们早就出手了。”
  “但愿如此!”
  “能不能别老说不吉利的话,真晦气……呸呸!”
  驾驶员的手机响了,接电话的时候突然车身一阵剧颤,两人听见砰的一声,似乎是轮胎爆了,而且是四个轮胎一起爆的。
  然后侧前方的野地传来一道强光,两人惊叫起来,有埋伏!
  爆了胎的车根本开不动了,后面那辆越野车气势汹汹地冲来,轰隆一声,把他们的轻卡撞翻过去,在野地里翻了几下,停下的时候车身已经严重变形,车内的两人满头是血地昏迷了。
  越野车上跳下两个人,其中一个大高个走上前,把手伸进车窗,麻溜地割了两人的喉咙,他们闷哼一声便咽了气。
  另一个人戴着手套,开始搜散落一地的货物,那些都是成箱的桔子,但每个箱子下面却藏着一把用油纸包裹起来的手枪,总共十六把。
  这些价值百万的境外走私枪随随便便地被装进一个大黑袋子里,搜枪人吹个口哨,示意同伴上车。
  上车后,割喉者问:“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拿钱办事,有钱挣你不开心吗?”
  “你敢花吗?警察已经盯上你了。”同伴冷笑,“你现在越来越胆小了,只会干一些没有风险的活,我们什么时候找那个警察算帐!”
  “哈哈,你还惦记着这事?”他拍拍同伴的肩膀,“没有对手的游戏有什么意思,我们能够走到现在全凭谨慎。”
  “我想杀人!我想单独犯罪,名垂青史,而不是顶着‘周笑’这个虚构的名字。”同伴用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刀锋。
  “别着急嘛,等时机成熟,我会让你出去大闹一场的……而且这次的试验,也是我早就想做的了,你想一想,一个心怀仇恨的普通人得到一把枪,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反应。”
  同伴露出感兴趣的笑容,“警察会被折磨得焦头烂额。”
  “而我们作壁上观,不是很有趣吗?”他发动汽车,“送货上门喽!”
  同伴突然说:“好像要下雨了……我的肩膀又开始疼了。”
  7月17日清晨,王旭被闹钟吵醒,起来穿上衣服,窗户玻璃沾满了昨夜的雨滴,他走出卧室,看见妈妈一身酒气地睡在沙发上,开了一整晚的电视机滋啦啦地放着雪花点,茶几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整个客厅里弥漫着臭哄哄的烟味。
  妈妈仍旧是一身舞厅的打扮,俗艳的大红裙子,开了线的黑丝袜,脸上的妆画得像鬼一样,再厚的妆也掩饰不了她眼角日益增长的皱纹。
  王旭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拿起妈妈的钱包,自己拿今天的零花钱,钱包里虽然有几张一百块,但他没碰那些,而是挑了一张二十块。
  一想到要去学校,他就心情沉重,可是学又不能不上,如果逃课,老师的电话打到家里,妈妈就会演起苦情戏,说自己辛辛苦苦在舞厅打工是为了谁,供他好吃好喝却连个学习都搞不好,然后又开始哭诉自己悲惨的一生,没结婚就被王旭爸爸搞大了肚子,稀里糊涂地离开学校,稀里糊涂地生了孩子,然后男人又被警察抓走了,自己带个拖油瓶多么多么辛苦,好像她悲惨的一生全是王旭的过错。
  王旭不止一次在争吵中吼道,既然不想要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妈妈的回答要么是更汹涌的哭声,要么就是一记耳光,具体视她当时的心情而定。
  后来王旭在生物课上知道了男女之间的那点“奥秘”,对不负责任的妈妈更加鄙视,原来生我就是为了过程的那一阵快乐,这女人一生都是稀里糊涂的,活得像个会说话的动物。
  王旭背上书包,正准备走,突然发现门边放着一个鞋盒,上面有张纸条写着“王旭亲收”,纸条湿漉漉皱巴巴的,似乎是淋了雨。
  王旭一阵诧异,这是哪个快递员这么神通广大,居然能把东西放进屋子里?
  转念一想,不对啊,这盒子上面又没有贴快递单,再说了,他又没有什么外地的朋友,监狱里的爸爸是不可能往外寄东西的,实际上他连信都很少寄来。
  王旭打开盒子,里面填满了揉碎的报纸,报纸中间放着一个漆黑的物体。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这……这是一把枪!
  入手的触感确实是金属的冰冷坚硬,这把枪十分沉重,好像是真的,上面的铭文全部是英文,不知道是什么型号。
  除了枪之外,还有一盒子弹。
  他把子弹倒在掌心里,质感无比真实,然后试着将弹夹拽出来,把子弹压进去,再把弹夹插回去,枪的侧面有个拨针,大概就是保险。
  没吃过猪肉,但也看过猪跑,毕竟平时游戏、影视里也经常接触枪械,怎么运枪、怎么瞄准他都是知道的。
  打开保险,王旭把枪握在手中,单眼瞄准,扳机上传来一阵微妙的阻力,只要用力扣下去,子弹就会射出来。
  他当然不敢开枪,枪声一定会很响,响得一整栋楼都听见,妈妈也会被吵醒……
  对了,这枪该不会是妈妈带回来的吧?
  可是纸条上的字不像妈妈写的,再说她一个夜总会的舞女怎么可能弄到枪,这看上去像个真家伙!
  沉吟半晌,王旭把枪装满子弹藏进书包里,然后盒子拿到楼下扔掉了。
  书包里装着这件危险的东西,他心里怪怪的,同时也有一阵莫名的安全感,如果今天大虎再欺负他,他就用这把枪吓唬大虎……
  打定主意后,王旭的脸上浮现起一阵笑容。
  第430章 第一把枪
  7月17日一早,二队、三队的警员被召集到一起开紧急会议,这次的案件有点史无前例,昨晚一辆替黑社会团伙走私枪支的车被人撞翻,两名驾驶被割喉,车上的枪支不翼而飞。
  之所以这么快知道这些情况,是因为猖狂的歹徒在现场丢下了一封信,称这些枪将被“投寄”给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该团伙已经查明是市里一个涉黑集团,它早已在警方的黑名单中,目前专门负责打黑的一队已经行动了,准备将该团伙一网打尽,查明有多少把枪丢失,以及昨晚的事件是不是他们内部人员的自编自导。
  林秋浦说:“各位,事发突然,手上所有案子停下,全力寻找失枪。这些真枪落到普通市民手中,每分每秒都有危险发生的可能,所以请大家务必尽力!”
  虽然这次一下子投入了两个队的警力,但大家还是感到束手无策,毕竟这就跟大海捞针一样,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从现场周边开始排查。
  从现场留下的车漆和轮胎印判断,凶手驾驶的应该是一辆底盘很高的越野车,警方调取事发地点周围的路口监控,终于在下午查到了那辆车的主人,但本人却称自己的车于几天前被窃,而且昨晚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
  下午警方接到报警,称在某偏僻的城中村听见一声枪响,林秋浦立马带人赶去现场,这里全是密集的违章建筑,房屋的主人私自加盖,租赁给附近工厂的打工仔,建筑和建筑之间拉着晾衣绳,洗的发白的内裤和小孩尿布在上面迎风飘扬,屋子后面居然还有用碎砖头围出来的田地,昨晚的一场雨让田里的蒜苗、青菜被洗得郁郁葱葱。
  一看见警察来,不少居民赶紧躲回屋里,林秋浦知道这里面的人大部分连暂住证都没有,他命人分头询问,过了一会,老张走过来,指着一栋建筑说:“有居民反映,枪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把人叫回来,我们上去!”
  林秋浦找到房东,问那户居民的情况,房东说:“是小两口子,妻子好像得了什么病,一直卧床不起,丈夫每天都在外面打工,虽说住在我这儿吧,但平时很少见面……对了,他还欠着我三个月房租呢!”
  “刚刚你听见枪声从上面传来了吗?”
  “枪声?你是说砰的一声?我还以为路上哪辆车爆胎了……警察同志,这两口子犯罪了吗?”
  “这个不便透露,能不能麻烦你把门骗开!”
  “你说他手上有枪,万一他对我开枪怎么办,我不干我不干!”
  “那你把钥匙给我。”
  房东将钥匙交到林秋浦手上,警察沿着狭窄的楼梯上到顶楼,这天气,还没进屋就感觉到一阵闷热,想必屋内一定和蒸笼一样。
  这次行动,大家都从枪库提了枪,为了安全起见,林秋浦说:“等下,去车上换上防弹衣!”
  “今天太热了,穿防弹衣还不得中暑啊?”一名警察说。
  “你的命不值钱吗?全部换防弹衣!”
  大家又下楼,厚重的防弹衣一换上,汗立马就冒出来了,再次来到蒸笼一样的顶楼,不少人已经汗流浃背,脑袋上全是汗珠,空气中全是人身上的汗臭味。
  林秋浦自己也很紧张,从警以来他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他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又敲了几下。
  楼道里的警察紧张地吞咽着唾沫,林秋浦掏出钥匙,轻轻地打开门,然后猛的推门进去,几名警察默契地用手中的枪指着几个方向,却发现屋里根本没人。
  大家一个接一个进屋,狭窄凌乱的客厅几乎快要容不下这么多警察了,这屋里没有卫生间,只有一个便桶放在角落里,臭气熏天,到底是一个月500的房子。
  林秋浦暗忖,连一个月500块房租都交不起的租客,到底窘迫到什么地步了。
  热得快不行的警察们开始脱身上的防弹衣,林秋浦把窗户推开,一阵凉风灌进来,让人觉得很清凉,这时他发现屋子一角有个塑料水桶,凑近一看水里有个金属物。
  他伸手去捞,那是一颗黄铜弹头,这时有人喊:“林队,林队,卧室里有人!”
  他立即进了卧室,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她听见了屋里的动静,眼睛也睁开了,但是起不来。
  女人脸上和胳膊上长了些藓,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得了什么皮肤病,这时林秋浦发现一个酒瓶子,上面插着两根吸管,他拿起来闻了闻,说:“是个冰壶!这两人是吸毒的,赶紧联系缉毒队。”
  “不……不……”女人一听见“缉毒队”这三个字,立即挣扎着要爬起来,她动作幅度太大,差点从床上翻下来,幸好被一名警察托住。
  女人身上那些,全部是毒斑,这对夫妻都是瘾.君子,房东居然以为她生病了。
  林秋浦说:“你丈夫呢!?”
  “不……不要抓我……求你们……”
  “你有没有听见枪声?”
  “我不知道……不知道……”
  看来根本无法沟通,林秋浦作手势让大家撤,留了一个人在这里守着,林秋浦推测道:“这家伙拿到枪,开枪试了一次,发现是真家伙……他肯定拿去换毒品了。”
  老张说:“黑市上一把真枪值不少钱呢!”
  “一定要找到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秋浦通知局里查这男人的号码,看看他刚刚和谁通过话,另外联系缉毒大队,缉毒队有不少线人,或许能找到线索。
  等了一会,信息科的警察说:“定位到他的号码了,他现在在胜利东街!”
  “走走走!”
  半小时后,他们的车来到胜利东街,信息科的警察又汇报说:“定位在动,速度不快,大概是在步行!他从十字路口往南去了。”
  然后缉毒队的电话来打来了,说:“林队,胜利东街那边确实有一个贩毒窝点,是一家酒吧,我们一直在盯着那名毒贩,为了找到他的上家。”
  “具体地址……”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从某处传来,街上的行人一阵尖叫……
  第431章 过把瘾就死
  听见枪声,林秋浦赶紧跳下车,其它警察也一起下车,车就扔在马路中间不管了。
  情况危急,根本没时间换防弹衣,林秋浦招手叫住几个准备往前冲的小伙,喊道:“你们几个,换了防弹衣再过来,其它人跟上我!”
  循着枪声他们来到那家小酒吧,白天客人并不多,他们此刻全部抱着脑袋躲在桌子后面,一名壮硕的男子倒在地上,腿上血流如注,他捂着受伤的腿呻吟不止。
  “别动!”
  一个声音喝道,林秋浦抬头一看,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汗衫的男的,瘦得皮包骨头,右手逮着一把手枪,枪口还在冒烟,左手拿着一个杯子,在捣碎一些晶体状的东西,那显然是毒品。
  进来的警察下意识地全部举起枪,瘦弱男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有枪,我也有枪,谁怕谁!”
  “把枪放下,否则我们就开枪了。”林秋浦说。
  “哼!”瘦弱男用枪顶着自己的脑袋,“开啊!你们敢吗?”
  地上的男人说:“警察同志,我是来喝酒的,这疯子突然冲我开枪,这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