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你醒了。”秦宴之原本蹲坐在她身侧,见她睁眼便撑着起身,向她伸手道:“起来吧。”
  池萤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攀着他的手站起身来,面露疑惑道:“这儿就是他们说的那个秘境?所以你来这儿究竟是要做什么?”
  秦宴之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转头笑道:“你倒是恢复的挺快,真不害怕?”
  “你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池萤觉得他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大家都是死过不止一次的人了,要是还大惊小怪的多丢人。
  “嗯,也是。”秦宴之仿佛被她说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头拉着她继续向那大门之中行去。
  待到跨过那门中的狭缝时,池萤才发现那两扇大门之上,竟细细密密地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若是仔细盯着看仿佛会被吸进去一般。
  还未来得及细想,她的眼前却瞬间被一片黑暗所笼罩。秦宴之捂住她的双眼,将她带离了门边,在她耳边低声道:“别看。”
  池萤觉得有些脸热,这人怎么还动手动脚上瘾了。她刚想挣脱他的束缚,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哎,怎么又来了两个。”
  第42章 师尊的白月光12 要不师父先帮徒儿打……
  池萤闻声一怔,连忙将遮在自己眼前的手扯了下来,举目四顾,却并未见到有旁人在侧。
  秦宴之拉着她向前几步,却见眼前立着一座巨大的玉质雕像,仰着脖子只能看见那雕像的下巴,没有神识辅助,池萤也看不太清雕像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敢问您是何方高人?”她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唔,你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倒是有点面熟。”那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池萤心头一跳,说话的该不会就是这个雕像本尊吧,若是如此,他倒还真有可能见过自己。
  “是么,”她干笑了两声,“那想必是晚辈的长相太过平常了。”
  “也许吧,”那声音显得毫不在意,很快便话锋一转道,“你们两个是轮流来还是一起上。”
  池萤虽说有些武艺傍身,但面对这道实力尚不明确的神魂也不敢贸然动手,她转头看向秦宴之,用眼神询问道:“你……有把握么?”
  秦宴之依旧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挑眉摇了摇头道:“哎,也没什么把握,要不师父先帮徒儿打个头阵?”
  池萤暗暗撇嘴,腹诽你想得倒挺美,随即白了他一眼道:“不了,历练这种事儿哪能假于他人之手,还是要自己亲身体会才是,师父就在一旁为你加油鼓劲儿便好。”
  “那便多谢师父了。”
  秦宴之轻笑出声,终于缓缓松开了一直牵着她的手,上前两步向那雕像所在的方向淡然道:“出招吧。”
  池萤略蹙了蹙眉,总觉得他面对此处留下的守卫神魂态度有些奇怪,传说之中这极寒冰原便是因着某位古神陨落而形成,想必这个像神庙一样的遗迹应当也与当年那位古神有关。
  虽说这么多年过去,那所谓的神力应当也剩不了太多,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留下的这点儿神魂现在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难以企及的存在。可为何秦宴之面对他的态度不仅没有半点儿恭谨,反而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自负?
  即便他有着作为体修而练成的过人体魄,在面对绝对的实力压制时,应当也不会那么从容吧,难不成他还偷偷藏了什么后手?
  思及此处,池萤后退了几步,眯着眼盯着伫立于前的男人,此时倒是好奇心占了上风,看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她倒是也想知道,这人究竟能有什么方法击败这个古神留下的神魂。
  半晌过后,一道身影在秦宴之身前渐渐凝实,那人的身形比他略矮了几寸,看上去也更羸弱些,身上的衣着古朴别致,是池萤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服制。
  只是那人的面庞却似被一层模糊的柔光所笼罩,影影绰绰令人无法分辨其面容究竟为何。
  池萤暗暗嘀咕,说不准这位大能的长相有些对不起观众,不然怎么总藏着掖着不给人看呢。
  二人相对而立,甚至连话都未明说一句,便十分默契地同时展开了攻势。
  秦宴之虽说此时也无法施展出半分灵力,但他的身体在多年的锤炼之下,早已刀枪不入硬如铁甲,他当即便挥起拳头,直直向那神魂的面门攻去。
  那神魂却是可以施展法术的,身形轻盈的便闪身到了一旁,避开了他的攻势。随即轻挥了挥衣袖,秦宴之便似被一股巨力所袭,整个人直接倒向了那尊巨大的雕像,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池萤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哦呦,还以为你是藏了后手的,结果就这?
  若是一般的凡人经历了这样一击,估计便会重伤及肺腑,说不准还会直接一命呜呼。但好在秦宴之是个皮糙肉厚的体修,他稍稳了稳心神,便扶着那雕像的直起身来,弋?擦了擦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再度向那神魂攻去。
  池萤琢磨着,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被打的那一方应该会有所顿悟,然后以一种众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重重还击,最终取得对决的胜利。
  但秦宴之一次又一次的硬攻,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被轻而易举的还击了回去,然后分别以不同姿态或重重倒地,或被锤击在墙角。
  他每次进攻之间休息的时间越来越久,攻势也越来越慢,池萤都有些不忍继续在一旁观战了,大哥你还行不行了啊,打不过就先撤了徐徐图之呗,何必非要拼这个命呢。
  她远远问了句,“要不你先歇会儿?”
  那神魂也跟着应声,点点头道:“嗯,我看也是,本君也不想滥杀无辜。”
  秦宴之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轻啐了口血沫,摆了摆手道:“不,继续来。”
  池萤无奈叹了口气,这人平日里看上去一副万事不关己的模样,骨子里还挺犟,得了,爱折腾就自己慢慢折腾去吧,反正就算在这个世界中当真被那神魂一掌拍死,对他来说也不算真正的结束。
  池萤百无聊赖的寻了个空地坐下,继续作壁上观地看着他被一次次击倒在地。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发觉出一丝异样来,起初那个神魂的法力看上去应当有金丹中期上下,但不知是不是同他对战多时有所损耗,如今看上去竟有些倒退,顶多也就是堪堪金丹的样子。
  这个发现令她心神一震,难不成他是想打消耗战?
  不过细想想也是,这遗迹看上去已尘封多年,就算距上次渲萤来此也已经过去了几百年,这种东西即便原来的主人再怎么强大,也终究不是活物,始终会缓缓损耗部分力量。
  可就算他能这样坚持下去,到最后将这神魂耗到炼气期,只怕他也没有最后一丝力气给这神魂最后致命一击了吧。
  池萤暗暗叹了口气,若是最后他力气耗竭又没有击败这神魂,那就不好意思了,自己就免为其难捡个漏吧。
  她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自己的上下眼皮已经有些打架,却又突然听得一声闷响。她强自睁开双眼,晃了晃神循声望去,果不出所料,秦宴之再度被击倒在地,看上去气息十分微弱,面上青肿了一大片,衣襟上也渗出片片血迹。
  可待她转头望去,却见那神魂也明显有些颓势,原本凝如实体的身躯,此时竟渐渐有些要消散的趋势,虽说仍能将秦宴之击倒,但从实力上看顶多也就炼气中后期的修为。
  池萤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手,又瞥了眼瘫倒在地,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秦宴之,估摸着差不多也到了自己该出手的时刻。
  她抽出腰间的佩剑,这把剑其实只是委托者的一件饰物而已,连剑刃都未曾开过,平日里挂在腰间偶尔当个飞剑,但在这个时刻,手边儿趁手的兵器却也只有它了。
  池萤攥紧了剑柄,趁那神魂还未注意自己这边儿的动向,便轻跃一步直直向他的背部刺去。
  虽说那神魂的实力大减,但毕竟还有灵力傍身,在剑尖即将触碰到他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依旧及时闪身躲开,但身形却有些狼狈。
  那神魂侧头望向池萤,虽仍看不清他的脸,却依旧能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射来,语气也有些不善:“小姑娘,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池萤淡笑了声,道了句:“承让了。”便也未过多解释什么,继续挥出剑势向他攻去。
  明摆着大家实力有差距,在这个时候还讲什么光明正大才是真的傻,能打赢就不错了,手段什么都是次要的。
  池萤有着上个世界的武技傍身,虽说面对这神魂之时仍有些吃力,但也不算毫无还手之力,偶尔还是会被他挥出的灵气所伤,但也勉强能在他手下过招。
  正当两人相持不下之时,一旁沉寂多时的秦宴之不知何时再度起身,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斜斜攻向那神魂的颈侧,池萤见机身形一拧,在相反的方向堵住了他的去路,同时反手将剑身刺进了那神魂的胸口处。
  明明是看上去有些缥缈的魂体,那剑尖却仿佛穿破了实物一般感受到了一阵阻力。
  在二人的夹击之下,那神魂终于不堪重击,停下了反击的动作,随即他原本已经虚实难辨的身体愈发透明,仿若生机正从那魂体之中渐渐流逝。
  片刻后,夹在两人之间的魂体化为片片飞光,飘散于广阔的神庙之内,不见了踪影。
  池萤终于松下一口气,却见身侧的秦宴之身形有些摇摇欲坠,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却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而被他带着一同栽倒在地。
  “哎哟,您可真是够重的。”池萤撑着手臂坐起身来,扶着他倚靠在那座雕像旁。
  秦宴之原本想同往常那般笑笑,却未曾想身上的伤势过重,刚咧开嘴便带着胸口一阵抽痛,他连连咳嗽了几声,又吐出几口血水来。
  池萤用衣袖擦了擦他嘴边的血迹,半是嫌弃道:“算了,你还是别笑了,现在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呢。”
  秦宴之稍缓了片刻,气若游丝道:“你……咳咳,不生气了吧。”
  “你这人也是莫名其妙,你这样和我气不气又有什么关系。”池萤摇了摇头,对他的脑回路表示不太理解。
  秦宴之握了握她的手,却并没什么力气,“我挨了顿打,总能……咳咳,总能让你消消气吧。”
  第43章 师尊的白月光13 微不足道之道亦能得……
  池萤闻言有些怔忡,所以秦宴之其实也知晓她心怀不满,然后硬生生把自己给折腾成这副鬼样子,就是为了让她解气?
  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像应该有点儿感动吧,但总觉着哪里不太对,照理说他也不是这种不顾后果只为博人一笑的毛头小子。池萤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说辞,总觉得他的行为背后应该还是有点儿别的深意。
  她一时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只能强行移开话题,“行了,说说分赃的事儿吧,这儿的法宝咱们怎么分啊?”
  “我只要一本古籍,其他的都给你。”秦宴之答得干脆,没有半点儿迟疑。
  “古籍?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有你要的那本古籍?”池萤面露几分怀疑,就知道这人心里一定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秦宴之避开她的目光,又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听上去撕心裂肺好不惨烈。
  池萤顿觉得耳膜有些疼,遂连连摆手道:“行行行,不就是本儿书么,给你就是了。”
  秦宴之抚着胸口顺气,还不忘上气不接下气地回了句:“那便多谢……咳咳,多谢师父了。”
  池萤总觉得自己可能又被他算计了,无奈叹了口气,扶着秦宴之站起身来,身侧的人似是站不太稳,单手绕过自己的肩,竟直接将大部分重量倚靠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有第三人在场,可能会这二人行状亲密宛若一对情人。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身边儿这人究竟有多重,好在将那守卫的神魂击散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经脉之中的灵气有些松动,宛如初春湖面上凝实的坚冰,正在春风中缓缓消融。
  虽说一时还恢复不到自己的全部功力,但也勉强能负担起他的重量了。
  “那些宝物在哪儿呢,你知道么?”池萤面对着眼前这座将前路尽数拦住的雕像,一时有限犯难。
  秦宴之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那雕像当中衣角的褶皱处,“那里,应当有个机关。”
  池萤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走近了几分,抬手摸了摸那片雕刻如生的玉雕,半晌后终于发觉其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缝隙。
  若是用指间的触感绝对感受不到,只有灵气才能穿过其中细若毫尖的狭缝。
  池萤暗叹,这种安排还真是一环扣一环,若是没打过那守卫神魂就不能恢复修为,所以即便能悄悄潜入此处,也依然无法寻得这机关所在。设置这种考验的古神还真是严格,一点儿后门都不给后人留。
  可半晌后她又咂摸出一丝不对来,秦宴之是怎么对这里了解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他是走的重生线?
  那机关也不知是什么原理所制,池萤并未有什么动作,却见玉雕之中沿着那缝隙倏地陷下去一块,接着便从那缝隙中发出一阵刺目的光,令她不由得闭上双眼。
  可还未来得及反应,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却瞬间被抽空,她一时寻不到着力点,便不受控地坠落下去。
  下落并未持续太久,她又使出灵气护身,落地之时倒也还算稳当。
  待她稳住心神,却发现自己此时身处在一间有些眼熟的石室中,头顶依旧悬挂着那二十余盏宫灯,只是这石室却并非此前见到的那般空旷,而是略显得有些杂乱,墙边脚下对方着各种灵器法宝,能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了。
  法宝这种东西,若是一直无人使用,时间久了也会失去其原本的光华,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大概就是差不多的道理。
  池萤略皱了皱眉,所以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寻得的秘宝,甚至让渲萤为此连续两次丢了性命,得到的其实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吗?
  她暗暗摇头,希望委托者本人回来之后不要再度被气昏过去吧。
  秦宴之此时应当也恢复了不少元气,他脱离了自己的搀扶,随即躬身在那堆不知算是宝物还是破烂之中翻找起来。
  池萤倒也好奇他究竟要找的是什么古籍,便也饶有兴致地跟在他身侧,盯着他手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