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一个还算端正白净的年轻人颇有些轻佻的还没有把手收回去:“叫什么,不就是个小模特么?老子见过你,跟他们多少钱,爷把你赎过来!别跟着这些穷不拉几的家伙混……”一边说就一边把手又伸过来,往陆娜的胸前去,吓得小妮子一个劲往陆文龙身后躲,居然如愿以偿的顺势抱住了陆文龙的腰。
  不知道是不是真把娜娜当成自己女儿,陆文龙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腾的一下就起来,居然敢碰自家人?左手就那么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一划拉,指尖居然都还能选择性的挑了一下,一个啤酒瓶就跟棒球棍似的,一下就上手,还在食指跟拇指指尖拨拉转了个圈,重重的挥舞一下来,呯的一下!
  砸在对方头部粉碎了!
  左手却顺着这股撞击反弹的劲儿往回就是一收,扔了手里的半截瓶把,怒喝一声:“我操你大爷!敢碰我女儿!”右手肘一下甩开后腰的陆娜,抓着塞给旁边的杨淼淼,大步流星的就是一脚踹过去!
  他是什么力度?
  嘭的一声哗啦啦,整个年轻人的身体就好像出膛炮弹似的弓着腰一下带飞了身后的桌椅板凳,撞到自己那群人的身上!
  带倒一大片!
  原本就围了不少好事之徒看热闹,现在更是震天介的起哄!
  陆文龙却没有跟上去继续追打,随便一步上前,正好站在一块比较明亮的灯光下朗声:“出来喝酒玩耍,发点酒疯无所谓,但是要动手动脚侮辱我的家人,那就当不得道义二字,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想跟我陆文龙继续扳手腕子的,有种就跳出来先报名号再动手,没种就滚回去玩你家女人的屁股!”
  原本气势汹汹要跟着陆文龙一拥而上的棒球队员们,却被麻凡一下就拉住,一起听了陆文龙这带满江湖口吻的开场白,也跟古时候大将立马阵前叫板的腔调差不多,一起喝彩起来!
  后面的赵连军和张柳鸣都先紧张,后莞尔!
  昏黄的迪吧灯光,正有一束从上照射下来,投在这穿着单薄运动服的年轻人身上,因为是顶光,头顶平头和肩膀比较亮,更显得身材健壮如山一般伟岸的立在那里,说话腔调虽然不是最标准的普通话,可也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最重要的还是那个陆文龙的名号,就算是之前很多围观者不知道矛盾一方是国家棒球队,现在也听见了他身份,居然啪啪啪的就起来一阵掌声!
  连人间天堂安保经理和看场子的都挤过来,顿了一下,才决定放轻音量:“好了好了……都是出来玩开心的,不小心碰见也是常事儿,各位都别放在心上……”
  陆文龙站在那不动,嘴角有一点点嘲讽的笑容,看着对方骂骂咧咧的起身以后,好几个人朝着他过来的状况,也不做声,看场子的看出来情形,赶紧去拉另一边,然后用步话机通知其他人。
  四五个安保还真拉不住这边七八个人,那个足球浪子也在其中,挤过安保人员就朝着陆文龙伸手破口大骂,陆文龙双手抱胸,一动不动的冷笑着看着对方,玩儿打闹,也是要技巧的!
  就好比他刚才几乎是下意识的在旁边酒桌上挑选啤酒瓶而不是洋酒方樽,砸了头前者最多也就起个大包,像他那样干净利落的把手里的残片往后一退开来,就不会让瓶子残缺锋利的刃口划拉重伤对方,气势够了,却不会有后患,而那方形后壁的洋酒瓶,砸得头破血流说不定都还不破,闷声不响实在是伤人的利器,只有往死里打才用,这都是香港红棍们言传身教的经验之谈。
  而现在对方一群人显然已经知道陆文龙身体过硬,强壮能打,就算是趁着酒劲,有几个就明显是跟着扎场子,却不经意的把自己避开到侧面,叫得凶一根葱的把手指乱挥,距离陆文龙都好远。
  只有那个足球浪子,不知道是身形轻灵还是真的没脑子,一马当先冲到最前面手指一捅就到了陆文龙的鼻子前,陆文龙要不是把脸稍微侧一下,没准儿就捅鼻孔里了!
  “你个臭打棒球的,敢到平京城来乱吠,去打听打听……哎哟喂啊……!”
  陆文龙右手就这么一拨,反手一拧就把著名前锋给扭过来手腕上背,原地乱跳!
  就跟个大熊抓了一只猴子似的轻松!
  有点滑稽,更引起周围一片笑声!
  陆文龙拍拍对方的后脑勺,凑近点轻声:“都是搞体育的,没这个联赛之前你还不是苦哈哈的?有点脑子好不好?你看看你周围的都是什么人,把你卖了你还以为是义气?!”
  两人同时抬头这么一看,可不是,那些叫嚷着跟浪子一拥而上的同伴们看见陆文龙手起拳落的控制住了自己人,明摆着是会家子,就立刻闪开一点叫骂,一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模样!
  手一推甩放了对方,陆文龙瞧不起这打闹的小儿科:“叫了你的人滚蛋!小心老子不留手……”
  浪子估计是有点心理变化,踉跄几步目光游离,确有退意,却突然听见一个清醒的声音:“陆文龙?你还敢来平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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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不寒而栗
  陆文龙脸上的冷笑不见了,嘴角收平,静静的看着人声传出的方向,围观者这边也齐刷刷的让开,跟幕布似的!
  出现的是四五个青年人,气定神闲,相貌端正的那种,绝对没有刚才浪子球星他们一伙人歪瓜裂枣的味道。
  这四五个人背后还跟着更多的人,十好几个,里面男男女女都有,男性无一例外都带着那种莫测高深的笑容,似乎有点藐视的看着这边的一大群人。
  陆文龙几乎一瞬间,就闻出那种官味儿!
  不做声的看着对方。
  那个刚才对陆娜伸手被砸了酒瓶的家伙,显然也认识对方,腆着脸捂着头迎上去,点头哈腰的打招呼,听不见说什么,但却被对方淡淡的推开,看来是面儿不够。
  当先几个青年已经站在了陆文龙面前,身形挺拔,很有点架子的看着他,同样也静静的看着他,几双眼睛都这么看着,好一阵,周围的围观者都不敢出声起哄,但兴奋的八卦表情估计都在琢磨回头明天该怎么吹嘘这种气氛。
  陆文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其中一个,下意识的从情绪上来觉得这就是那个开口的人,果然响起的一把声音证明他的判断:“你认得我么?”
  陆文龙静静的摇摇头,不说话,但有点轻皱眉。
  对方傲然:“我叫鞠崇西,记住了……”
  陆文龙对这个比较罕见的姓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脑子里都不会联想起是哪个字,可周围的人一下就议论纷纷的炸开锅:“鞠家的!鞠家老五!”
  “真是开国元勋鞠家的……”
  陆文龙能听见。嘴角重新拉起点笑容。不是献媚。依旧是冷笑:“有什么指教?”
  鞠崇西身边一个青年脸色微动:“跟他费什么话,不就是个小搞体育的,直接拿了他!看他小样的还这么狂!”
  陆文龙把脸转向他:“不对你们点头哈腰摇尾巴,就叫做狂?那你们看见什么人才摇尾巴?”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
  哄的一下周围人又闹腾了,看向陆文龙的眼神未免有点可怜,搞体育的就真是没脑子么?
  有两个青年要发作,鞠崇西却笑了摆摆手:“我们是要以理服人的……老徐怎么样了?”
  陆文龙明知故问:“老徐?不知道是谁,我认识姓徐的多了去!”
  要发作的两人终于按捺不住。其中一人怒吼:“装什么蒜!徐少康!去了渝庆,到了香港,都跟你有关!”
  原来说到底还是徐少康的那些狐朋狗友太子党,陆文龙更觉得无趣:“一个违法乱纪的家伙,跟我有屁相关!”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对方的火气,两名个头颇壮的青年同时从两边扑上来,看那动作架势还隐隐有点配合的味道!
  陆文龙左脚往后稍退半步,却不让开,只是在右脚跟后三十厘米处一横,无声的变成丁字步。这几乎就是一个武术中的起势,在这一片昏暗的迪吧里。几乎没人注意到,身形从原来的直立变成略微后倾,上半身就能有很大的摇摆余地,快捷的一动,就躲开了对方第一下拳爪,然后才动手格挡开第二下攻击。
  整个身体都站在原位,好像一棵摇曳的高粱一样,杨淼淼抓了陆娜站在一边,三五个棒球队员已经站在她们身边紧紧护住,她不担心,还给干女儿指点:“看见你爸的动作没,下盘要稳,他上半身这样动起来就得心应手,你那个也一样,脚步甭管是多高的鞋跟,都要稳,上半身做出来的动作才能随心所欲……”没反应,就不耐烦的伸手弹陆娜的耳朵:“喂!跟你说话呢!这么瓷笨!”
  瓷笨的小长颈鹿就呆呆的看着:“别人碰我一下,他说打就打了……”
  杨淼淼多自然:“自己家的孩子,他能允许别人碰?嘿嘿,我跟你说,你别跟那些男模特小帅哥动手动脚,小心他直接下人家的胳膊!”
  陆娜不吭声,只紧紧的看着。
  只会躲可不是陆文龙的风格,格挡一下,不过是把人弹开,重点就在腾出自己周边空间,避让开动作那位就有点失去平衡,被他趁着格挡的反弹力,轻巧的把左手肘在对方腋下这么一个肘击,稍微打过架的就明白,肘尖膝盖的撞击力,比拳头可疼多了,更何况还是在最没抵抗力的腋下。
  就这么一下,对方看起来也颇为壮实的身体就这么一歪,无声的倒下去,把另外一边的同伴惊了一下,陆文龙却得理不饶人,抢上一步主动伸手到对方领口,似乎要揪住对方衣领跨摔。
  心高气傲的对方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羞辱的动作,双手狠狠的就在胸口一格,看那力度是要把陆文龙的手臂给绞住的,能绞断就绝不含糊!
  没想到陆文龙却是虚招,就跟他投球时候手掌翻飞的那个蝴蝶动作差不多,对方只觉得他手在眼前一晃,就重重的被化掌为刀,也砍在他腋下,但更低一些,因为手刀的力量不如肘尖,现在就击打软肋处,也是一歪,就差点倒下去,但肯定弯腰了。
  几起几落的动作就那么几下,往来飞快!旁边人几乎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陆文龙就把对方两人给击退,依旧丁字步站在原处,摊开双手:“这叫做以理服人?道理说不过,就动手?动手动不过,接下来又怎么办呢?”
  鞠崇西的脸上终于褪去那层淡淡的味道,冷笑一声:“你还真是够嚣张的!平京这地界儿上还轮不到你来乱跳!”
  陆文龙毫不示弱:“是么?活脱脱的八旗子弟口吻,你们老子打天下的时候,不也是反对这种人么,这是人民的首都,人民的天下么,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地界儿了?!”
  鞠崇西哈哈笑:“你还挺能说?!老宼,打电话给这边分局报案,打架斗殴,马上带走了解情况!”
  陆文龙脸上的冷笑意味更浓。
  赵连军奋力挤上去:“我是教练,所有过程我都看见了,是你们主动滋事,而且跟我们运动队的前党委书记有关,我要向上汇报这件事!”
  鞠崇西不屑的摆摆手:“照顾好您自个儿,别来搀和!”一个小教练,就算是国家队教练,那也是在运动体系里面算个人物,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张柳鸣出示自己的记者证:“我也可以做证人,陆文龙的整个过程都有礼有节,动手也是正当防卫……”
  鞠崇西更不屑:“你们是一伙儿的,怎么说都可以……警察不会采证……”真就是一副笃定的模样。
  陆文龙却转身摊开手推两位危难时候敢逆流而上的朋友:“好了,我倒是要去会会,能把我怎么着了。”双手在朋友手臂上捏捏,算是提醒他们别都给牵扯进去,在外面反而能让对方有忌惮,不至于完全无法无天,不过说起来这些**,真要黑白颠倒,给自己罗织个不能翻身的罪名,还真不难,千万别高估了这些官字口的道德水准。
  赵连军和张柳鸣深吸一口气终于退下来,几乎就是前后脚,几分钟时间,就有两名身着警服的警察大步流星的进来,估计真的很近,鞠崇西身后的年轻人中间迎上去两位,低语几句,根本就不问事件过程,警察直接就过来站在陆文龙面前:“是你动手打人?”
  陆文龙定定的看着警察:“如果我说是他们先打我,你们信不信?”
  警察熟视无睹,直接就掏出手铐:“寻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先到所里去……”咔嚓一声,就把不锈钢铐子锁在了陆文龙的右手腕上,这几乎是第一次,陆文龙被戴上手铐,静静的看着手上的镣铐,听着周围强劲的迪斯高音乐声音,可却没有人声,刚才热烈起哄的围观者,却都诡异的安静看着这一幕。
  以前好像最喜欢吹嘘显摆的一切,在这样的强权面前,什么都不是,什么奥运冠军,或者能在人间天堂消费得起的有钱人,在这样的权力阶层面前,狗屁都不如!
  退一万步说,这里是打架闹事,就算要带到派出所去了解情况,对方只要配合,直接带走就成,需要这么主动拿手铐铐住么?
  这就是要打脸,要人斯文扫地,丢尽脸面的从所有人面前带走!
  陆文龙还主动把左手腕给送上去,免得对方来拽,警察也有点惊讶他的配合,麻凡要暴起,杨淼淼却冷冷的一手扣住他:“哥怎么做,你就怎么听!看住弟兄们了!这是大嫂一贯说的!”
  大多数棒球队员,简直有点不敢置信,就跟周围的围观者一样,打架斗狠,叫人扎场子都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对方却能随意调动执法人员来指鹿为马,这样的做法,还是有点超越了绝大多数人的认知范畴,也有点颠覆对这个社会的看法,同样心悸于这样的事情要是落到自己身上该怎么办?
  身同感受,这才是让所有人看着脸上洋洋得意的鞠崇西一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九章 置若罔闻
  两名警察面无表情的把双手戴着手铐的陆文龙拉着穿过沉默的人群……
  几乎能听见棒球队小伙子们咬得邦紧的下颌肌肉声音!
  连后面赶过来的安保经理和大堂经理看见后面好整以暇的鞠崇西等人,都止住了打算迎上来跟警察说两句的想法,默默的看着把他们的客人带走,一直带上门口的一辆面包警车。
  杨淼淼才让麻凡去结账:“九歌,你开车跟着警车看看是哪个派出所,打个电话,大家轮流去守着看看,没什么大事儿,其他人要继续玩,或者回去,都可以!”
  戴着墨镜的她,根本看都不看鞠崇西那边的嘴脸,拉着呆若木鸡甚至有点流眼泪的陆娜转身出门,赵连军和张柳鸣也对看一眼,跟着走了。
  其他人还玩什么啊玩,都跟着往外走,只是眼光忍不住就在那群似乎高人一等的青年身上游走,他们真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是谁给了他们这个权利?
  平头百姓就只能默默的走开?
  陆文龙沉默的坐在面包车后面的不锈钢加固牢笼里,但出人意料的是坐在副驾驶的警察转过身示意他伸手过去,掏出钥匙解开了手铐:“你也不是一般人,既然懂道理,就不应该去招惹这些人,我们也是听命办事,不想为难人。”
  陆文龙依旧沉默的靠在椅背上,有点生硬的座椅也有点凉,这副庞大的国家机器真的就好像当年的徐少康一样,依旧是为这些特权阶级开放的,如果不是奥运会,徐少康哪里会受到半点影响。也许他依旧会在政治生涯上不断上升,进入他们那个阶层认为理所当然的高度,道貌岸然的宣读义正言辞的各种文件,糊弄民众,自己几乎是踩着钢丝。才一次次避过了徐少康的折腾,可那层阴影依旧让他难以摆脱!
  官字口……哼哼……
  两名警察对他的反应也见怪不怪,只是开车到了派出所临下车的时候,开车那名警察才转身开口:“陆文龙,你应该是聪明人,这事儿没得斗。也没必要斗,就不要四方折腾,就在这边猫一宿,明早走人,这事儿就算结了,我们也不难做。我们都是拿工资养家糊口的人。”
  陆文龙嘴角终于有点笑,点点头,不说话,警察看算是说通了就指指后座边的一件旧军大衣,开门下车。
  可先下车那个副驾驶的警察骂骂咧咧的重新走回来:“我草他……不说了,把人带到里面去,那边找了个分局局长又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起码拘留十天,他们要过来看。”
  驾驶座那个也低声咒骂两句,转头看陆文龙,陆文龙笑得更欢了,点点头,指车门:“把我关进去吧。”
  俩警察就啥都不说了,把陆文龙带到里面,这边有个临时拘留室,一般这种行政拘留是要统一送到拘留所的,但对方说了要来看看。那就要确认效果,再满足一下,就只能先留在这里。
  在足够强大的关系网和权势阶层面前,这种公器私用的事情不是很平常么?哪里会考虑什么法律法规了,不需用的时候。那些规则都是夜壶,扔床底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