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刘和得意而去,公孙续的心拔凉拔凉的,而莫问的举动,差点让公孙续晕过去,莫问竟然不见他。
  不但不见,还不准他和田楷离开。
  “给公孙公子和田先生准备一个军帐!”公孙续眼前发黑,这是要软禁当人质啊,本想怒骂,一转眼看到田楷苦笑的神色,豁然明白这是朝廷的地盘,一颗心立时极度冰凉。
  第二日头疼、全身发软、冒汗,他病倒了!
  第三日,尾敦传来消息,袁绍营内分成三个意见,三个意见一致认为,朝廷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建议的对策不同。
  许攸建议袁绍全力进攻,在皇帝来到易京之前拿下公孙瓒;
  郭图建议袁绍静观其变。
  沮授认为跟朝廷作对,风险大于收益,不如让朝廷跟公孙瓒两虎相争,袁绍坐收渔翁之利。
  袁绍犹豫不决。
  得到这个消息,莫问大喜,立刻令人去喊立在军帐门口的公孙续。
  公孙续已经陷入崩溃,如同烈油中的小白鼠,惊的上蹿下跳,东倒西歪的让仆从送给接待的刘迪一整箱珠宝求见刘协。
  自己则放下身段,挺着虚弱的身子,在仆从的扶持下立在莫问的军帐前,莫问麾下的土匪将领焦兽忍不住得意,亏的自己聪明,先一步投降莫问,这不,连北方的第一霸主公孙瓒的大公子都得立在莫问的军帐前,哈哈!
  另一方面,田楷四处活动,先求见了伏德,其次求见了麴义,然后又求见了赵通和刘豫,最后以蔡中郎门生的身份求教琴艺见到蔡琰。
  还是蔡琰心软,告诉田楷皇帝有意如此,切莫心急,静待些时日。
  田楷激动的琴艺大减,蔡琰知其心不在此,言说身体有些累了,请田楷先生改日再弹,其时蔡琰彩光满面,优雅的恨不能让人心醉,田楷明智地感激涕零,找到正在莫问军帐前苦守的公孙续。
  “公子大喜,下官见到蔡贵人,蔡贵人言说皇上另有打算,故留下我们,下官猜测不错,皇上必有深意!”
  田楷话刚落下,莫问派人来请,公孙续眼泪有些模糊,这一定是田楷的面子,绝不是他公孙续的面子。
  士子最讲自尊心,田楷连老对手麴义和故人的女儿蔡琰都去求见,可见全部踩到脚底,需要多大的忠心!
  这是公孙家族的大恩人啊!
  “公孙家感念田先生大恩!”公孙续哆嗦着早就苍白的嘴唇一跪到底,将田楷吓了一跳,连忙扶起。
  公孙续站在莫问下手,既不敢坐,也不敢抬头,被辗的七零八落的灵魂,不停地颤抖祈祷,偶然眼角看到莫问似笑非笑的眼神,公孙续脑袋中哄鸣一声,灵魂中最后一丝尊严一下子被剿的粉碎,掉了一地。
  “扑通”一声,他给跪了。
  “莫,莫军师,公孙续愿听朝廷驱使,万死不辞!”
  第二〇九章许攸献计[本章字数:2217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700:33:41.0]
  “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拖垮袁绍,朝廷就认可公孙瓒归顺朝廷!”公孙续将莫问的要求告诉公孙瓒,当即被公孙瓒大骂。
  “逆子,我杀了朝廷使者,杀了刘虞,朝廷恨我入骨,岂能同意归顺,刘协小儿这是拿你当枪使,让我和袁绍狗咬狗,他好来个通吃!”
  “父亲不可,皇上手下的盾弩营专克碉堡,麴义将军亲自带领,比先登死士更加威猛,父亲请三思啊!”
  “易京周围有壕沟十重,碉堡千座,我就不信,他会飞过来!”
  公孙瓒大怒,年轻人就是靠不住,被一个小小的演练吓怕了,况且还提先登死士,这可是他的忌讳,他的白马义从就毁在先登死士手里。
  “给我滚,若你不是我的儿子,有十颗脑袋也早砍完了!”
  公孙续苦劝无果,出来找田楷喝酒,然而病躯不胜酒力,三五樽酒下肚,在田楷面前痛哭流涕,哭道:“田先生,我父亲已经死心与朝廷为敌,眼看父亲将在袁绍和朝廷的铁蹄下化为飞灰,我难受啊!”
  “……”田楷沉默。
  “我有心归顺朝廷,但身为人子,我怎么能叛父亲啊!”公孙续纠结痛苦。
  “公子喝酒!”田楷赶紧阻止,父子两人的意见出现分歧,他一个外人夹在中间随时有被砍头的危险。
  “先生救我啊!”公孙续跪抱田楷,半醉半醒之间,大有田楷不说话就绝不松手的坚决。
  “公子醉了!”田楷吓的赶紧喊来侍卫将公孙续拉走,然后赶紧回禀公孙瓒,称公孙续病的胡言乱语,赶紧请名医,公孙瓒大笑,立刻派名医诊治。
  背后的手掌轻挥,遣退屏风后面的刀斧手。
  ……
  莫问兵分三路,麴义统领西路三万大军,以拓日卡兰为先锋,攻向太原郡。
  太原郡本来自羌胡的地盘,原先由于夫罗驻扎,于夫罗死后,人马三分,一部分投靠了达达铁木,一部分投靠了左贤王部,另一部分呆在原地和汉民杂居。后来右贤王去卑派兵占领了部分地盘,但太原郡山势陡峭,有群贼出没,城池中的家族管理混乱,麴义此去就是剿灭山贼威慑家族势力,让太原郡重归朝廷的掌控。
  徐晃统领南路五万大军进攻上党,以王海为先锋,以南边驻扎的张杨为支援,分为两路进杀入上党。
  最后一路由莫问统领,兵力一万,原地坐镇指挥。
  刘协算着日子,单等莫问调动完毕,大眼一扫并无破绽,立刻带着蔡琰跟随拓日卡兰的先锋大军,经太原郡过黄河,回到肤施,去见临产的达达铁木了。
  刘协这一步,让诸将大跌眼镜!
  靠,这也叫御驾亲征!
  不过转眼又释然了,皇帝最值钱的就是名望,就算他亲自跟随大军也是一个甩手掌柜,除了在既定的计划中添添乱,似乎没有一点好处,切,随他去吧!
  ……
  袁绍在大帐中摔了一个酒樽。
  听到刘和以及本军斥候传来朝廷大军突然兵分三路,攻打太原郡、上党郡,只有不足一万兵马留在常山国大营,后悔的差点吐血。
  “早听许攸之计,估计现在打下高阳近逼易京了。”
  不多时,许攸、郭图、沮授和将领们都齐聚大帐,商议下一步行动。
  “刘和近期的行动太过诡异,本应该在北边的军队,已经有部分向东调动,有向我们右翼移动的迹象,故刘和的话不可全信。”郭图小心谨慎。
  “郭图言之有理。某窃以为不但要提防刘和,更要提防朝廷。朝廷到达常山国却按兵不动,这时候突然回兵攻打太原郡和上党郡,这不合常理。”沮授对朝廷突然不攻打易京却去攻打其他地方表示巨大的担心。
  “主公,朝廷此次出兵,攻打易京是假,攻打河东郡北边郡县扩大地盘才是真。主公刚刚称王,立刻跟朝廷作战恐给天下士子留下把柄,不如放任朝廷攻击上党郡,主公全力攻打公孙瓒,只要夺取了幽州,丢失一个上党郡,主公还是赚了。……况且,主公可以修书一封,令留守邺城的袁尚暗中派军支援上党郡,上党郡并不一定丢失。”
  许攸强烈暗示,这是一个单项选择,大州或者小郡,只能要一个。只有笨蛋才会丢了西瓜捡芝麻。
  当然,最好是两者兼收。
  袁绍心中激荡,他从一个渤海太守起做起,其中经历的太过的坎坷,诈取韩馥就是他一声最大的冒险,而收益最大。
  “风险与收益是成正比,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
  眼下,又是一个冒险的选择。
  攻打公孙瓒和回防上党郡,结局天壤之别:打败公孙瓒收并幽州,他的实力增加一倍,大喜;或者回到冀州,不管上党郡失守与否,落的天怒人怨,士子侧目,大悲。
  袁术已被招抚,袁家就剩下他一个人独自撑门面,如果兵败易京,三五年之内冀州破败,在乱世诸侯争霸的路上,落后意味着挨打和死亡。
  袁绍又听到许攸高亢的嗓门和沮授固执的苦劝,两人正激烈地为冀王出谋划策,都是忠臣,都是谋士,而且,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
  何去何从?
  袁绍激烈地征战着心中的恐惧,他害怕一朝成为孤家寡人。或者更确切地说,四代的基业毁弃在他的手中,稍不留意就是抄家灭族的厄运。
  令另一结局,是独霸北方!
  就像春秋战国时期的霸主,何等的意气风发,威加海内。
  “主公,公孙瓒固守易京,广积粮高筑墙,以为可以防守百年,其实不堪一击,许攸有一计,可破碉堡!”许攸得意地表示。
  “子远,此话当真?”
  袁绍猛然惊醒,能破碉堡,易京唾手可得啊!
  “岂敢诓骗主公!”
  “子远有何妙计破易京,快快教我?”
  许攸附耳密语一通。
  袁绍大喜,双眼发亮,同时赶紧给许攸一个褒奖的眼神。
  许攸眉飞色舞,如果攻破易京,他许攸从此替代田丰、沮授和审配成为帐下大谋士,未来可期啊!
  “我意已决,攻打公孙瓒!”
  拼了,袁绍下定决心,扫过众将的脸,只要打败公孙瓒,丢失一个小小的上党郡,代价不大,况且没有舍怎么能有得。
  “主公不可,我料朝廷就是要主公攻打公孙瓒,好从中渔利!”沮授冲上去死谏,袁绍岂能如愿,喝令左右侍卫拖下去。
  “公与,我意已决,你不思破敌良方,反而军帐嘶吼,岂不知军法!”袁绍一句话镇住所有的谋士和将领,关键时刻就要死了众将退兵的心,让他们齐心破敌。
  第二一〇章生了儿子,才知道父亲的身份[本章字数:2110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713:39:26.0]
  刘协随拓日卡兰的先锋大军进入太原郡,带领一千多的御林军绕近道经西河郡渡河,拓日卡兰沿陀河安营扎寨,攻打第一个城池阳曲。
  太行山群贼寇众多,以张燕为首,各据一处,大者二三万,小者五六千,拓日卡兰领兵西进,众寇躲之唯恐不及,但伏德的御林军只有一千,为保护刘协安全,直接从地处平原的城池边上通过。
  贼寇虽多,但骚扰朝廷的不多,定襄郡的羌胡中郎将闻讯提兵前来,护送到西河郡,羌胡单于去卑得到消息,一边通知达达铁木,一边迎至西河郡,刘协一路有惊无险回到肤施。
  肤施城外摆开盛大的迎接仪式,欢迎汉室皇帝、河套王达达铁木的夫婿刘协。王府总管贾日图带着卓达将军以及肤施的各级官员依照汉室的礼节跪拜一地。
  “恭喜皇上,昨日天降小王爷,母子平安,我王达达铁木产后虚弱,为能出迎皇上,还请皇上赎罪!”贾日图颤颤悠悠的胡子差一点抖起来,昨日全城狂欢,河套王顺利降生一个男婴,按照传统,这个男婴名义上就是羌胡未来的王,也是汉室未来的皇帝,不管继承哪一个位置,都是至高无上的王。
  如果小王爷成为皇帝,羌胡的血脉进入汉室,那羌胡一族的地位立马就跟中原汉民同等,再不是番外蛮夷,而是皇族。最不济成为河套王,一个朝廷正式分封的王爷,也是王族。
  卓达恭恭敬敬跪着,心中老大不服气,这个曾经被他看不起的青年,突然成为羌胡一族的救星,还是汉室的皇帝,变化太大一时难以适应,但事实摆在面前,没有这个年轻人,达达铁木一族说不定已经被呼厨泉吞并,哪有一统羌胡朝廷封王的殊荣。
  “都是自家人,别这么见外,都起来!”刘协心中一股暖流升起,随即脑袋中哄的一声,这要当父亲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才十七岁,若是按照后世,那是违法的。
  当然他也很清楚,在当世十七岁有儿子,很正常的一件事。
  “太快了吧!明明计算着要月底才生育……孤一路没有停留!”刘协蓦然感到愧疚,作为父亲,竟然在儿子降生时不在身边,太不负责任。
  刘协唤起贾日图,急匆匆通过欢迎的人群,来见躺在床上的达达铁木,久别重逢,达达铁木喜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然而下一刻,却又立刻转过头去。
  “给你生了儿子,才知道你是皇上,老实交待,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达达铁木的嘴撅的大高,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侍女脸色一红,赶紧退了出去。
  两口子情到深处打情骂俏,她们哪还敢傻呆呆站着当点灯泡。
  “你就继续骗我们母子俩吧!”达达铁木偷眼看刘协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和身边躺着熟睡的婴儿,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起来太可爱了,一时间心软下来。
  十七岁就有儿子,叫谁都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下一刻,刘协突然变得成熟而热情,抱住达达铁木,用大大的嘴巴捂住了达达铁木温润的小口,所有的思念转眼激发为爱意温存,经久不息,浓烈的让人颤抖。
  “呜呜,你的手太凉,好不容易才催了奶……你这个坏蛋!”达达铁木在窒息之前无力地推开刘协,却又有力地紧紧抱住,将头抵在胸膛,喘着气坚赌气道:“坏蛋,你若不会来,我就抱着儿子去找你!”
  刘协低头闻着满室的奶香气,心中感慨万千却不知用什么言辞表达,想大笑却唯恐惊醒了婴儿,欣喜若狂了半天,才嘟囔了一句。
  “真是块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