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哇……”
白生生的四个拳头大小的野鸡蛋，冒着热气的躺在篮子里，另外半只烤的焦黄的野鸡正放在鸡蛋边上。黄瑾儿看的双眼发亮，控制不住发出惊呼。
黄俊儿眼疾手快的捂住妹妹的小嘴儿，紧张的看了看门口方向，一双眸子里还藏着几分疑惑。
听着主屋那边骂了几声，再次恢复平静，屋内的母子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楚蓉倒不是怕了黄老婆子，而是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她可是很累的，不想再战。
“瑾儿错了。”知道自己差点儿惹祸，黄瑾儿怯怯的低下头，喏喏说道。
“没事，娘知道瑾儿是太高兴了，赶紧吃。”
楚蓉笑着揉了揉黄瑾儿的脑袋，安慰的说道。
黄俊儿压下心底的疑惑，跟着黄瑾儿吃了起来。
“嗝，娘，瑾儿明天还能吃蛋和烤鸡吗？”黄瑾儿打了个饱嗝，亮晶晶的盯着楚蓉，满是希冀的问道。
“瑾儿，明天怕是吃不到了，这个野鸡下蛋，也不是天天下的。”
楚蓉舔了舔嘴唇，琢磨着措词，轻声解释道。不过见到两个孩子瞬间暗下来的眸子，楚蓉又连忙说道。
“虽然明天吃不到，但过几天肯定就能吃到了，到时候娘给你们摊鸡蛋饼，保证香的让你们舌头都吞进去。”
“真的吗？娘亲，我见过松哥吃鸡蛋饼，好香的。”黄瑾儿猛地抬起头，说话的时候，干瘦蜡黄的小脸儿上还带着羡慕的神色。
她口中的松哥，是黄文海和黄王氏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十岁，那可时黄老婆子的心头宝，大孙子，有什么好吃的，都进到他嘴里。
十岁的男孩，在农村也算是半大小子了，一般人家从六七岁都跟着下地干活，就这个黄松，十岁了，穿衣服还得等着黄王氏。
他的胞弟，七岁的黄山，倒是天天去捡柴，这几天楚蓉没干活，喂鸡的活儿也交给了那个孩子。
楚蓉思索了片刻，有点儿不理解黄老婆子的思想，别人家都是小儿子受宠，到了她这儿，大儿子是个宝，小儿子成根儿草了。
就连黄王氏那边也是这样，天天宝贝疙瘩似的宠着大儿子，小儿子干瘦干瘦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好吧，再瘦弱也比自家的两个小不点儿强。
楚蓉无奈的看着两个并排坐在床上，仰头盯着她的儿女，扶额不忍再看，一副非洲难民样。
“真的，天很晚了，快睡吧。”
小声的欢呼，两个孩子都露出欣喜的笑容。夜深，母子三人并排躺在炕上，三人只有一床能盖的被子，楚蓉只好抱着两个小的一动不敢动，就怕把哪一个挤出去冻着。
刚开春的天气，夜晚还是有些凉。
黑暗中，黄俊儿闭着眼睛，乖巧的靠在楚蓉身边，闻着娘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四岁的他小小的心里安定下来。
不知为何，这个娘亲变得陌生，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变了的娘亲，好像在她身边，就不用担心再被奶奶毒打，不用在担心饿肚子。
楚蓉不知道怀里儿子的想法，母子三人累了一整天，不消一会儿，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临睡前，楚蓉仍旧想着明天要去采些草药给那个男人送过去，也许还能换点儿吃的过来。
此时，山坡上的黄书海在啃了半个烤鸡后，用匕首将草药切碎，又捡了块儿大石头研磨了一下。
脱下身上的麻布外衣，光裸的上身，十几处刀伤，其中最严重的一处在右侧腰腹上，皮肉翻起，周边已经有些腐烂。
黄书海咬住自己的外套，匕首利落的放到了自己的伤口上。
第21章 进县城
翌日清晨，天还黑漆漆的，楚蓉就穿衣起床洗漱。
要去县城，从山坡那边绕近路也得走上一个时辰，楚蓉要带着两个孩子，路上需要的时间会更多，只能早点出发。
更何况，她还想着先去采些草药给那人送过去。
楚蓉打好洗脸水放到架子上，这才走到床边叫两个孩子起床。
其实，在她想要去县里当镯子的时候，就想到村子里的牛车了，每到县里集市，有牛车的人家都会套好车，在村口等着，两个铜板就能舒服的坐到县里，还能帮忙拉货。
楚蓉也想带着俩孩子坐牛车，可她从穿过来就连铜板就没见过，只能辛苦的走着去了。
“唔……好困啊。”黄瑾儿眯着眼，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楚蓉心虚了一下，大早上的把俩娃从被窝抠起来还是有点儿过分的。
“瑾儿，娘要带我们去县里，你要是不起床，就把你自己丢下哦。”已经洗漱完毕的黄俊儿站在炕沿处说道。
黄瑾儿一听要去县里，立马睁开眼睛，也不用楚蓉帮她，麻溜的穿上自己的衣服，好似生怕被丢下一般。
母子三人收拾妥当，楚蓉把昨晚剩下的两个鸡蛋塞给两个娃，背上背篓，拎着孩子出了门。
因为天刚蒙亮，三人一路走到山脚都没碰到村里人。
楚蓉捡了个顺手的木棍，嘱咐两个孩子紧跟在她身后，这才寻着昨晚的路钻进了林子。
“娘，我们不是要去县里吗？怎么又来挖野菜了。”黄俊儿疑惑的看着面前蹲下来挖蒲公英的楚蓉，出声问道。
“这是草药，你忘了昨天咱们救的那个人了？”楚蓉手下动作没停，连着采了一小片才算罢休。
回头，看到黄俊儿仍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楚蓉就明白他在纠结什么，笑着道，“这叫救人就到底，行了，咱把草药送过去，娘就带你们进城。”
黄俊儿抿着唇，拉上自家妹妹，紧跟上楚蓉的脚步。明明昨天娘亲还说那个叔叔是麻烦来着，怎的过了一晚，娘亲态度变化这么大？
天慢慢亮起，等到三人穿过山坡到达小溪旁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娘，县里边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我看大伯每次从县里回来奶奶他们就会吃肉。”黄瑾儿像个小兔子般围着楚蓉跳来跳去，翻着红晕的小脸上带着向往的笑容。
楚蓉伸手将黄瑾儿拉到身侧，笑着道，“等今天去县里还了钱，娘也给你们买肉吃。”
黄瑾儿一听，忙欢呼起来，还不忘和自家哥哥分享自己的喜悦，“哥哥，你听到了吗？娘说今天可以吃肉。”
黄俊儿被自家妹妹高兴的样子感染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县城？
溪边大石板上，铺着厚实的树叶，黄书海屈腿坐起身，半眯着眸子看向走过来的母子三人。
“娘，叔叔醒了。”黄俊儿扯了扯楚蓉的衣摆，指着黄书海小声说道。
楚蓉闻言望去，见男人一腿平伸，一腿曲起半靠在树干上，下边一块一米见方的石板上铺着厚厚的树叶，看起来比她家土炕还要软和几分。
虽然还是昨天的那个人，但此时楚蓉却觉得男人不似之前的冷冰冰，而是多了几分慵懒。
“娘？”黄俊儿仰头，不明白自家娘亲怎么不走了。
楚蓉心下一震，被黄俊儿叫回了神，不由暗恼美色误人，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么就看呆了呢？
有没有多好看。楚蓉耳根发烫，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黄书海，板着脸将布袋里的草药一股脑倒在石板上，冷声道。
“这是草药，你自己看着弄吧。”
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拎着两个娃快速朝山坡后的小路走去。
黄书海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眼堆在脚边的草药，唇角微微勾起，晃身消失在石板上。
近三个小时，楚蓉一手领着一个娃，气喘吁吁的走进了城里。
文水县，在岭南府的管辖中，算得上是富饶的县城，分四个城区，等级制度分明。
此时，城南的一间当铺里，楚蓉费劲口舌才将那个白玉镯子给当了五两银子，并且在两个娃殷切的目光下，不得不告诉掌柜的，让他好好保存，等着她来赎。
“你们两个啊，现在满意了吧。”
走出当铺，楚蓉无语的看着身边一脸满意的两个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呦，这小娘子是哪来的，少爷我还是第一次在城南见到这么标致的呢？”一道男声响起，语调透着轻浮。
第22章 被调戏
楚蓉转身，就看到一个男人手握羽扇，在几个小厮的簇拥下，越走越近。
男人二十岁上下，穿着一身丝绸锦衣，衣领处歪歪扭扭，衣服上也有许多皱痕，身材瘦弱，眼底泛青，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而且当他走进时，带着一股刺鼻的胭脂水粉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
楚蓉蹙眉，心里直犯恶心，拉着两个孩子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猥琐男人。
“你们看看，这小娘子真是好看，就连皱眉的样子都深得我心啊。”男子满目淫光的上下打量着楚蓉，一双眼睛尤其是在她的腰腿捡流连。
“娘。”黄俊儿虽然年纪小，但出于本能，知道这个揽住自家娘亲的男人肯定是坏人，不由颤着身子紧紧拉住楚蓉。
“乖，别怕。”楚蓉揉了揉黄俊儿的脑袋，不捉痕迹的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冷眸直视男子，淡声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我们母子三个不过是路过，还请行个方便。”
隐在袖子里的手握起，楚蓉心下慌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对付黄老婆子那样的妇人还凑合，可如今对面一共有五个成年男人。
除了这个被酒色掏空的公子哥儿，还有四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呢，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她是一点儿的胜算都没有。
“哼，竟然是个生了娃的破鞋。”锦衣男子瞅着楚蓉身后的黄俊儿，半晌才冷哼一声，一脸不满的看着楚蓉。
“少爷，您看那小娘们的身段儿，哪像生过娃的。就算生了，那不是更有味道？”紧跟在锦衣男子后边的小厮见自家少爷不满，忙狗腿的上前，一脸猥琐的说道。
锦衣男子打了个哈欠，目光再次落到楚蓉的身上，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更有味道，那本少爷就尝尝这生了娃的女人。”
说着，锦衣男子挥了挥手，四个小厮围过来，将楚蓉母子三人困在了圈内。
“唉，又是这钱家的小霸王，仗着她姑姑是县太爷的小妾，横行霸道的。”
“别说了，咱惹不起，还是快走吧，前两天城东的王家豆腐铺的小女儿不就是被这恶霸给强了身子，自己投河了吗，县太爷屁话没说，倒是把报案的赏了顿板子。”
路过的，都不敢往此处看，好似对发生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一般。
楚蓉狠狠的皱起眉，看着淫笑着越靠越近的男人，怕是今天不能善了了。
正当她刚要抬脚，出其不意进攻男人下三路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哀嚎，一个堵在楚蓉后面的小厮惨叫着摔倒在地。
锦衣男子怔了怔，其他三个小厮倒是反应迅速，在听道同伴惨叫的同时，立马的围到男子身边，面带惧色的看着四周。
楚蓉挑眉，目光落在了滚到脚边的鹅卵石上。
小孩儿拳头大小的石头，质地坚硬，在黄家村小溪里随处可见。
楚蓉目光微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环视着四周。
一处隐秘的拐角处，黄书海紧抿着薄唇，垂下来的手臂微微发颤，四月天，却出了一头的冷汗。
“谁？哪个混蛋敢管我钱满的好事，不想活了？赶紧给我滚出来。”锦衣男人，也就是钱满。瞪着眼睛缩在三个小厮身后，喊一句话冒一下头，那胆小如鼠的样子，让周围不少人都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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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生生的四个拳头大小的野鸡蛋，冒着热气的躺在篮子里，另外半只烤的焦黄的野鸡正放在鸡蛋边上。黄瑾儿看的双眼发亮，控制不住发出惊呼。
黄俊儿眼疾手快的捂住妹妹的小嘴儿，紧张的看了看门口方向，一双眸子里还藏着几分疑惑。
听着主屋那边骂了几声，再次恢复平静，屋内的母子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楚蓉倒不是怕了黄老婆子，而是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她可是很累的，不想再战。
“瑾儿错了。”知道自己差点儿惹祸，黄瑾儿怯怯的低下头，喏喏说道。
“没事，娘知道瑾儿是太高兴了，赶紧吃。”
楚蓉笑着揉了揉黄瑾儿的脑袋，安慰的说道。
黄俊儿压下心底的疑惑，跟着黄瑾儿吃了起来。
“嗝，娘，瑾儿明天还能吃蛋和烤鸡吗？”黄瑾儿打了个饱嗝，亮晶晶的盯着楚蓉，满是希冀的问道。
“瑾儿，明天怕是吃不到了，这个野鸡下蛋，也不是天天下的。”
楚蓉舔了舔嘴唇，琢磨着措词，轻声解释道。不过见到两个孩子瞬间暗下来的眸子，楚蓉又连忙说道。
“虽然明天吃不到，但过几天肯定就能吃到了，到时候娘给你们摊鸡蛋饼，保证香的让你们舌头都吞进去。”
“真的吗？娘亲，我见过松哥吃鸡蛋饼，好香的。”黄瑾儿猛地抬起头，说话的时候，干瘦蜡黄的小脸儿上还带着羡慕的神色。
她口中的松哥，是黄文海和黄王氏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十岁，那可时黄老婆子的心头宝，大孙子，有什么好吃的，都进到他嘴里。
十岁的男孩，在农村也算是半大小子了，一般人家从六七岁都跟着下地干活，就这个黄松，十岁了，穿衣服还得等着黄王氏。
他的胞弟，七岁的黄山，倒是天天去捡柴，这几天楚蓉没干活，喂鸡的活儿也交给了那个孩子。
楚蓉思索了片刻，有点儿不理解黄老婆子的思想，别人家都是小儿子受宠，到了她这儿，大儿子是个宝，小儿子成根儿草了。
就连黄王氏那边也是这样，天天宝贝疙瘩似的宠着大儿子，小儿子干瘦干瘦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好吧，再瘦弱也比自家的两个小不点儿强。
楚蓉无奈的看着两个并排坐在床上，仰头盯着她的儿女，扶额不忍再看，一副非洲难民样。
“真的，天很晚了，快睡吧。”
小声的欢呼，两个孩子都露出欣喜的笑容。夜深，母子三人并排躺在炕上，三人只有一床能盖的被子，楚蓉只好抱着两个小的一动不敢动，就怕把哪一个挤出去冻着。
刚开春的天气，夜晚还是有些凉。
黑暗中，黄俊儿闭着眼睛，乖巧的靠在楚蓉身边，闻着娘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四岁的他小小的心里安定下来。
不知为何，这个娘亲变得陌生，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变了的娘亲，好像在她身边，就不用担心再被奶奶毒打，不用在担心饿肚子。
楚蓉不知道怀里儿子的想法，母子三人累了一整天，不消一会儿，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临睡前，楚蓉仍旧想着明天要去采些草药给那个男人送过去，也许还能换点儿吃的过来。
此时，山坡上的黄书海在啃了半个烤鸡后，用匕首将草药切碎，又捡了块儿大石头研磨了一下。
脱下身上的麻布外衣，光裸的上身，十几处刀伤，其中最严重的一处在右侧腰腹上，皮肉翻起，周边已经有些腐烂。
黄书海咬住自己的外套，匕首利落的放到了自己的伤口上。
第21章 进县城
翌日清晨，天还黑漆漆的，楚蓉就穿衣起床洗漱。
要去县城，从山坡那边绕近路也得走上一个时辰，楚蓉要带着两个孩子，路上需要的时间会更多，只能早点出发。
更何况，她还想着先去采些草药给那人送过去。
楚蓉打好洗脸水放到架子上，这才走到床边叫两个孩子起床。
其实，在她想要去县里当镯子的时候，就想到村子里的牛车了，每到县里集市，有牛车的人家都会套好车，在村口等着，两个铜板就能舒服的坐到县里，还能帮忙拉货。
楚蓉也想带着俩孩子坐牛车，可她从穿过来就连铜板就没见过，只能辛苦的走着去了。
“唔……好困啊。”黄瑾儿眯着眼，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楚蓉心虚了一下，大早上的把俩娃从被窝抠起来还是有点儿过分的。
“瑾儿，娘要带我们去县里，你要是不起床，就把你自己丢下哦。”已经洗漱完毕的黄俊儿站在炕沿处说道。
黄瑾儿一听要去县里，立马睁开眼睛，也不用楚蓉帮她，麻溜的穿上自己的衣服，好似生怕被丢下一般。
母子三人收拾妥当，楚蓉把昨晚剩下的两个鸡蛋塞给两个娃，背上背篓，拎着孩子出了门。
因为天刚蒙亮，三人一路走到山脚都没碰到村里人。
楚蓉捡了个顺手的木棍，嘱咐两个孩子紧跟在她身后，这才寻着昨晚的路钻进了林子。
“娘，我们不是要去县里吗？怎么又来挖野菜了。”黄俊儿疑惑的看着面前蹲下来挖蒲公英的楚蓉，出声问道。
“这是草药，你忘了昨天咱们救的那个人了？”楚蓉手下动作没停，连着采了一小片才算罢休。
回头，看到黄俊儿仍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楚蓉就明白他在纠结什么，笑着道，“这叫救人就到底，行了，咱把草药送过去，娘就带你们进城。”
黄俊儿抿着唇，拉上自家妹妹，紧跟上楚蓉的脚步。明明昨天娘亲还说那个叔叔是麻烦来着，怎的过了一晚，娘亲态度变化这么大？
天慢慢亮起，等到三人穿过山坡到达小溪旁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娘，县里边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我看大伯每次从县里回来奶奶他们就会吃肉。”黄瑾儿像个小兔子般围着楚蓉跳来跳去，翻着红晕的小脸上带着向往的笑容。
楚蓉伸手将黄瑾儿拉到身侧，笑着道，“等今天去县里还了钱，娘也给你们买肉吃。”
黄瑾儿一听，忙欢呼起来，还不忘和自家哥哥分享自己的喜悦，“哥哥，你听到了吗？娘说今天可以吃肉。”
黄俊儿被自家妹妹高兴的样子感染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县城？
溪边大石板上，铺着厚实的树叶，黄书海屈腿坐起身，半眯着眸子看向走过来的母子三人。
“娘，叔叔醒了。”黄俊儿扯了扯楚蓉的衣摆，指着黄书海小声说道。
楚蓉闻言望去，见男人一腿平伸，一腿曲起半靠在树干上，下边一块一米见方的石板上铺着厚厚的树叶，看起来比她家土炕还要软和几分。
虽然还是昨天的那个人，但此时楚蓉却觉得男人不似之前的冷冰冰，而是多了几分慵懒。
“娘？”黄俊儿仰头，不明白自家娘亲怎么不走了。
楚蓉心下一震，被黄俊儿叫回了神，不由暗恼美色误人，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么就看呆了呢？
有没有多好看。楚蓉耳根发烫，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黄书海，板着脸将布袋里的草药一股脑倒在石板上，冷声道。
“这是草药，你自己看着弄吧。”
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拎着两个娃快速朝山坡后的小路走去。
黄书海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眼堆在脚边的草药，唇角微微勾起，晃身消失在石板上。
近三个小时，楚蓉一手领着一个娃，气喘吁吁的走进了城里。
文水县，在岭南府的管辖中，算得上是富饶的县城，分四个城区，等级制度分明。
此时，城南的一间当铺里，楚蓉费劲口舌才将那个白玉镯子给当了五两银子，并且在两个娃殷切的目光下，不得不告诉掌柜的，让他好好保存，等着她来赎。
“你们两个啊，现在满意了吧。”
走出当铺，楚蓉无语的看着身边一脸满意的两个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呦，这小娘子是哪来的，少爷我还是第一次在城南见到这么标致的呢？”一道男声响起，语调透着轻浮。
第22章 被调戏
楚蓉转身，就看到一个男人手握羽扇，在几个小厮的簇拥下，越走越近。
男人二十岁上下，穿着一身丝绸锦衣，衣领处歪歪扭扭，衣服上也有许多皱痕，身材瘦弱，眼底泛青，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而且当他走进时，带着一股刺鼻的胭脂水粉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
楚蓉蹙眉，心里直犯恶心，拉着两个孩子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猥琐男人。
“你们看看，这小娘子真是好看，就连皱眉的样子都深得我心啊。”男子满目淫光的上下打量着楚蓉，一双眼睛尤其是在她的腰腿捡流连。
“娘。”黄俊儿虽然年纪小，但出于本能，知道这个揽住自家娘亲的男人肯定是坏人，不由颤着身子紧紧拉住楚蓉。
“乖，别怕。”楚蓉揉了揉黄俊儿的脑袋，不捉痕迹的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冷眸直视男子，淡声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我们母子三个不过是路过，还请行个方便。”
隐在袖子里的手握起，楚蓉心下慌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对付黄老婆子那样的妇人还凑合，可如今对面一共有五个成年男人。
除了这个被酒色掏空的公子哥儿，还有四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呢，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她是一点儿的胜算都没有。
“哼，竟然是个生了娃的破鞋。”锦衣男子瞅着楚蓉身后的黄俊儿，半晌才冷哼一声，一脸不满的看着楚蓉。
“少爷，您看那小娘们的身段儿，哪像生过娃的。就算生了，那不是更有味道？”紧跟在锦衣男子后边的小厮见自家少爷不满，忙狗腿的上前，一脸猥琐的说道。
锦衣男子打了个哈欠，目光再次落到楚蓉的身上，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更有味道，那本少爷就尝尝这生了娃的女人。”
说着，锦衣男子挥了挥手，四个小厮围过来，将楚蓉母子三人困在了圈内。
“唉，又是这钱家的小霸王，仗着她姑姑是县太爷的小妾，横行霸道的。”
“别说了，咱惹不起，还是快走吧，前两天城东的王家豆腐铺的小女儿不就是被这恶霸给强了身子，自己投河了吗，县太爷屁话没说，倒是把报案的赏了顿板子。”
路过的，都不敢往此处看，好似对发生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一般。
楚蓉狠狠的皱起眉，看着淫笑着越靠越近的男人，怕是今天不能善了了。
正当她刚要抬脚，出其不意进攻男人下三路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哀嚎，一个堵在楚蓉后面的小厮惨叫着摔倒在地。
锦衣男子怔了怔，其他三个小厮倒是反应迅速，在听道同伴惨叫的同时，立马的围到男子身边，面带惧色的看着四周。
楚蓉挑眉，目光落在了滚到脚边的鹅卵石上。
小孩儿拳头大小的石头，质地坚硬，在黄家村小溪里随处可见。
楚蓉目光微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环视着四周。
一处隐秘的拐角处，黄书海紧抿着薄唇，垂下来的手臂微微发颤，四月天，却出了一头的冷汗。
“谁？哪个混蛋敢管我钱满的好事，不想活了？赶紧给我滚出来。”锦衣男人，也就是钱满。瞪着眼睛缩在三个小厮身后，喊一句话冒一下头，那胆小如鼠的样子，让周围不少人都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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