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消失的神族(五十二)
  西康汉子们都喝了不少酒,还不甚清醒。罗隐几步冲了过去用力太大,帐篷上的帘子被他一把扯了下来。
  “罗先生,果洛死了!”
  那个藏人用力摇晃着一个人。
  有稍微清醒过来的人站起身来问:“出了什么事?”
  旺堆用力揉着眼睛,打着酒嗝。帐篷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罗先生,怎么了?”
  罗隐没理他,蹲下身子打开手电,注视着那个叫果洛的人。
  罗隐扒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瞳孔已经扩散了。
  “死了?怎么死了?”
  旺堆明白过来,站了起来,晃晃悠悠。
  罗隐解开果洛的皮袍子,一股混着酒气的酸臭味扑来,罗隐差点吐出来。皮袍子上有明显的污渍。看来这个人睡梦中曾经呕吐过。
  罗隐屏着气,解开果洛的衣服仔细检查。身上不见一点伤痕,他是怎么死的?喝酒喝死的?
  罗隐捏开死者的嘴巴,好臭!
  果然,死者嘴里还有些食物残渣,死者看来死的时候还在呕吐。
  会不会是被自己的呕吐物堵住气管死的?
  不会。死者嘴里虽然有食物残渣但还不到堵塞气管的程度。仔细检查,罗隐很快自己就推翻了这个假设。
  旺堆急了,大喊道:“没事的都出去,让开地方。”
  帐篷就那么点地方,睡了五个大汉,空间局促气味难闻,旺堆清醒后自己也无法忍受,踢了躺在地上的人几脚,叫他们都出去。
  很快,帐篷里只剩下躺着的死者果洛,罗隐和旺堆。
  “他……怎么死的?”旺堆往地上一坐,长长地出口气。
  “没有伤痕,也不是被呕吐物堵塞气管死的,也许是……中毒?”
  “啊?中毒?”旺堆吓得蹭地一下站起来。
  他用了揉揉太阳穴:“我们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啊。”
  罗隐仔细看了一下,看到果洛身边有个牛皮酒壶,上面的花纹很熟悉,他想了下,这是昨晚扶着旺堆过来,随手将旺堆的酒壶随便扔到一个人手上,那人就是果洛。
  旺堆看到罗隐的目光投向那个酒壶,自己也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酒壶捡起,晃了晃,又打开了盖子。
  一股浓烈的酒味传来,旺堆问:“是这里有毒?不会吧,这是我的酒壶,那我不是……佛爷啊,保佑我,我可不想死!”旺堆将酒壶一扔,转身就往外跑,很快外面传来干呕声,他怕自己中毒,跑出去抠嗓子去了。
  这边喧哗起来,苏三和林小姐披着皮袄走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苏三问。
  “果洛死了,唉,怎么会这样,我们和一个死人在一起这么久。”一个西康人回答。林小姐和苏三走到帐篷外,罗隐说:“你们不要进来,这里空气不好,气味难闻。”
  门帘子已经被扯下来,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传来。苏三站住脚,问:“他是怎么死的?”
  “目前不知道,初步怀疑可能是中毒,旺堆过来,跟我一起把尸体抬出去。”
  旺堆在一边弯腰干呕着,脸红脖子粗,连连摆手:“不行,我要死了,别找我。”
  “你要是中毒早就死了,赶紧过来。”
  旺堆很不情愿地走进去,和罗隐一起将果洛的尸体抬了出来。
  “好臭啊。”
  苏三用力摆着手,想将这混沌的气味都挥散开去。
  “身上没有伤痕,”罗隐已经将死者的衣服系上了,苏三蹲下身子,皱了皱眉头:“这酒味大的,有没有可能是喝酒喝死的?”
  “口中有呕吐物,但不会致命没有那么严重,可恨这里没有法医也没有仪器,否则只要分析下呕吐物就好了。”
  罗隐握紧拳头,心里很是不甘。
  旺堆气恼地拎着酒壶,用力晃了一下道:“我们吃喝都是一样的,要是中毒怎么我们都没事?哦,对了,还有林小姐,这个壶里的酒你也喝了啊。”
  林小姐道:“我只喝了一小口,也许是喝的少,没有到毒发的时候?”
  她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可是那几西康汉子本来是一直盯着这边的,已经听到了林小姐的话,纷纷用力挖着喉咙。暗夜中,这种声音格外的瘆人。
  “没事的,这酒我也喝了。”
  罗隐的话等于给众人服了安心丸,现场没有喝这个酒的只有苏三、汉斯和教授。
  想到汉斯和教授,罗隐看向苏三:“怎么,他们俩这么安静?”
  是啊,外面这么吵,他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三也意识到这点,忽然打个冷战。
  汉斯和教授的帐篷里无声无息的,
  苏三和罗隐走到门口,她开始发抖,不敢掀开帘子去看。
  是的,苏三恨当年被遗弃,不想和教授说话,可是毕竟曾经的记忆是不能彻底抹掉的。
  罗隐拍拍苏三胳膊,示意她不要担心,猛地掀开帘子。
  帐篷里没有一点气息。
  苏三几乎要瘫倒在地。
  罗隐举着手电扫视一下,汉斯和教授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罗隐走进去,探探汉斯的鼻息。
  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这时才觉得慌乱,急忙去摸教授的颈动脉。
  很安静,但是,他的脖颈处还是有温度的。
  “他们……死了吗?”
  苏三声音发颤。
  罗隐站起身,摇摇头说:“我也说不清,他们的状况有点古怪。”
  苏三不管不顾走进来,蹲下身子,借着手电光查看躺在毡子里的教授。
  是很古怪,没有气息,但身体却是温的。
  不像是死了,可睡着了也要有鼻息的啊。
  苏三颓然地坐到地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是死了吗?真的死了,我的爸爸,他是我亲生父亲啊。
  苏三抬手捂住眼睛,罗隐也蹲下身子,轻轻搂着她肩膀,柔声说:“别委屈自己,想哭就哭吧。”
  苏三伏在罗隐怀里,眼睛里发热。不,我不能哭。
  苏三用力擦了一下眼睛:“他们没有死,试试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罗隐想了想,干脆用力地掐了汉斯的胳膊一把。
  忽然间汉斯哇地一声跳了起来,惊恐地喊道:“怎么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