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五章 竭力而战
  擂台上,被刘文昭拖入地面的刘文爵奋力挣扎,而刘文昭则如同蛇蝎般缠住堂兄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变化角度与姿势——裸绞、三角绞、十字固、膝十字固、足跟勾、木村锁、断头锁……不管是何种技术,刘文昭此时都极尽所能地向刘文爵施加上去。刘文爵深知堂妹对于地面技术的精通,反抗的同时数次起身企图再次将战斗带回地面打击战中。
  刘文爵的呼吸法十分危险,但刘文昭的功夫更是不容小觑。此时两人不仅在最大限度发挥呼吸法的优势,也同时在最大程度地承受对方呼吸法带来的痛苦。
  地面技的比拼就是耐力和精神力的比拼,在这方面,从小便经历腥风血雨、生死相搏的两人显然都不落下风。
  “成了!”
  在李游书的一声惊呼下,刘文昭以十字固锁住了刘文爵的右臂。剧痛袭来,刘文爵咬牙挺住,同时艰难地将目光看向刘文昭。
  “你……用错了……招数啊!”
  嗫嚅过后,刘文爵将左手变爪,把自己的剧痛化作深刻指力,前三指狠狠落在了刘文昭的踝内三阴交穴位之上,
  刘文昭吃痛尖叫一声,但却咬住牙根用力一仰头,而后全身劲力齐发,毫不犹豫“咔啪”一声掰断了刘文爵的右臂。
  “呃啊!!”刘文爵发出一声哀嚎,而刘文昭此时也在三阴交遭袭的剧痛下松了手,二人往各自方向翻滚几圈后气喘吁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刘文爵按住自己被折断的右臂,剧痛令得他身体颤抖、两眼血红。因为“百鬼”的内气覆盖,他的神情此时不被对方看透,但仅仅是看那血红的双眼也足以明白他此时的愤怒。
  刘文昭也不见得很好,她遭到堂兄呼吸法的侵蚀,精神和体力都受到极大的削弱,极为阴寒而又难以控制的呼吸法稍有不慎便有反噬其丹田气海、四肢百骸的可能性。
  以内气将断裂的手臂固定后,刘文爵率先发难向刘文昭冲了过去,他此时虽然身受冻伤、一臂折损,但因为“百鬼”的夺取而仍然有着许多的气力去发动攻击,不像刘文昭已经摇摇欲坠。
  “刘姨快闪!”见刘文爵疾步如飞,李游书下意识地向刘文昭身影呼喊道。
  “看来这次是我更胜一筹了,文昭!!”一声怒喝,刘文爵向刘文昭咽喉刺去必安指,鬼气凝聚指尖产生足以穿透钢板的凶悍劲力,看来大有因毁损一臂而向对方泄愤的嫌疑。
  然而刘文昭见状却是轻笑,在刘文爵攻来之时主动迎击,寒气凝于双掌意欲榨干最后的内气和体力放手作最后一搏。
  主席台上刘见心和刘文禄见状异口同声站起身来:“不行!”
  两人都明白得很——此时刘文爵仍有许多气力,面对刘文昭的攻击可以躲闪、可以防御、可以硬撼,而刘文昭却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回天,这时间与其自损一千做最后一搏,不如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直接投降,免于负隅顽抗可能带来的生命危险。
  就当众人认为终局已至、胜负将分之时,刘文爵却忽然身子一滞,在出招的瞬间散去了全身内气,于“百鬼”的漆黑鬼气包裹下显露身形,向着刘文昭打出了软弱无力到极点的一招。
  而刘文昭则凭借着最后的一丝洞察力躲开了堂哥的进攻,同时双掌齐出直击刘文爵胸口,在一声干脆而清冷的响声下将他拍飞出去,让他连滚带爬地摔在了擂台边缘。
  可惜终究体力有限,刘文昭没能将刘文爵彻底击飞。见堂哥趴在擂台边缘,她摇摇晃晃向前走了几步企图给予最后一击,但终究还是体力不支“噗通”一声跪坐在地,紧接着吐出一口血来。
  伴随寒气消散,刘文昭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血色,双眼也从冰冷的剔透中逐渐染上了人眼的亮黑。
  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血渍,刘文昭抬眼看向那头,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三个字:
  “灵……鬼诀……”
  而刘文爵也在堂妹的呼唤下用仅剩的左臂撑住身子,挣扎着坐起身来,哈嗤哈嗤地喘着气向她说道:“是,是经过我改良的灵鬼诀,更不容易被察觉到……从你登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身染灵鬼诀的毒素了。要不是你的呼吸法冷到足以延缓血液流动,将毒素给冰镇下来,你早就该跪在地上了!”
  前有所言,灵鬼诀是诡仙门用于长线作战的慢性毒功,因毒性柔和、积累缓慢、与人体的亲和力强,所以不易被察觉。而刘文爵更是将灵鬼诀的特点加以放大,创造出了即便连刘文昭这种实力都难以察觉的新型灵鬼诀。
  不过刘文爵此时吃了刘文昭双掌,寒气入体、五脏六腑都冷作一团,颤抖着问道:“你又是怎么……难道……是寒毒。”
  刘文昭点头,直言不讳:“是,跟你在地面缠斗了那么久,寒毒早已经大片大片地渗入你体内,你的呼吸法护体鬼气之所以消散,就是因为寒毒瘀滞、气路堵塞所致。”
  “呵呵呵……”刘文爵闻言轻笑,向刘文昭竖起大拇指,“在有限的内气、有限的时间里将我逼入这般绝境,真有你的。”
  “你也不赖啊大哥,在我登台的时候就已经下好了第一手棋,到现在这步棋在最后关头竟然以这种形式……帮了你一把。”刘文昭说着又一躬身,呕出口血来,“要是还有内气的话,压制灵鬼诀的弱毒不成问题,只是现在……呵呵。”
  刘文爵也回以轻笑,却在笑着的同时艰难而缓慢地站了起来:“文昭,再问你一遍,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投降么?”
  “开什么玩笑,”刘文昭闻言仰头望天,虽然浑身上下皆是无力,可不知是什么想法在支撑着她,令她即使内气耗尽也仍然摇摇欲坠地跟着站了起来,“我可是……刘文昭啊……!”
  言毕,兄妹二人拖沓着步伐,又一次向彼此冲了过去。
  李游书见状已经不想再看下去,双手捂住脸颊揉搓着,沉声道:“下面就不是两个武人在对战,而仅仅是各持信念的两人在坚持立场罢了。刘姨已经打得很好了,就该这么打……不,应该是只能这么打!”
  文彬闻言也点头表示赞同:“是,只能这么打。”
  擂台上,两人身影以武术的架势进行着搏斗,但此时已经不再有内气碰撞、也没有呼吸法参与,仅仅是一对堂兄妹在以各自最后的体力进行着最后的挣扎。他们无力躲闪,只能硬吃对方攻击的同时压榨着不知哪里还剩下的体力去殴打对方,仿佛一根一根地往骆驼上施加稻草,赌命般地赌斗着下一根是压死自己,还是压死对方。
  蚩玲看不下去,隔着李游书和文彬向刘月亭喊话:“算平手不可以吗,快去把他们拉开啊!”
  刘月亭闻言却是摇头:“诡仙门人,没有平局之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即便是用牙咬,也要分出个胜负,决出个生死。”
  虽然这样说,但望着刘文昭和刘文爵两人身影,刘月亭也终于看不下去闭上了眼睛:“我们是杀手,要么就死,要么就完成自己的任务。可我们最终的结果都是死,或是死于任务失败,或是死于最后一次任务成功,仅此而已。所以我们从来不接受没有结果的战斗。”
  “不插手,就是诡仙门人对同门给予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