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
  “别打了,嗯?”欧西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他现在没心情去哄赫昭,满脑子想的只有,“宗主,我想去看郁萤。”
  “不许。”赫昭张口咬上欧西的侧颈,即使完全没有施力,锋利的尖牙仍旧划破了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赫昭含着那处伤口,心情变好,狂暴的妖力也平复了。不再去管那两个碍眼的人族,赫昭只沉醉在自己可口的珍宝身上。
  欧西这些日子被磨得都习惯赫昭的这通操作了,他就当自己身上多了个挂件,只暗含哀求的看着欧阳钰,希望他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欧阳钰微微皱起眉,心底的焦躁如微小的火苗。
  他知道欧西有多怕疼。
  如果,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让欧西疼的。
  就像欧西曾经爱惜他的身体一样,他也...
  “宗主?”
  感觉欧阳钰的眼神愈发幽深,欧西没忍住唤了他一声。
  欧阳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刚刚的想法不复存在。
  “...我,我想去...”欧西没忍住,重复了一遍。
  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被身后的赫昭抱着,无力的姿态勾动着他人的施虐欲。
  “看什么看,不是告诉你了吗,小废物现在成了结界,尸骨无存。”江弦说话丝毫不客气,但却可疑的移开了目光。
  尸骨无存。
  四个字像是利刃,欧西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欧阳钰不自觉的抬了抬手,却见欧西转身埋在了赫昭的怀里,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欧西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赫昭脸上迷醉的神情。
  握紧了拳,手臂缓缓放下,欧阳钰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江弦跺了跺脚,狠狠的瞪了欧西一眼,“真恶心,你...”他顿了顿,“你就是人族的叛徒!”
  就像个发脾气的孩子,江弦喊完就跑开了,反倒自己像是被骂的那个。
  欧西的耳朵里都是嗡嗡的杂音,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已经被赫昭抱回了屋内。
  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就好像什么东西消失了。
  其实,他和郁萤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那些回忆都是暖的,总是能给他力量。
  赫昭焦躁的皱着眉,不喜欢欧西因为一个人族哭。
  “那个人族对西西很重要吗?为什么?西西不是只喜欢我吗?”赫昭的指甲神经质的划着自己的手臂,直到见血,他就像感觉不到疼,陷入了某种情绪中,“西西不能走,我没有西西活不下去的,我只有你了...”
  赫昭没遇到欧西之前,活在泥沼里,前方只有黑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不知哪天就会消失。
  从没有对生的渴望,从没有对死的恐惧。
  一切都是麻木的,毫无意义的。
  是欧西教会了他温暖的感觉,让他看见光芒,拥有了妖兽本没有的‘心’。
  赫昭不要重新回到黑暗里。
  “西西,赫昭会乖的,你不要离开赫昭,求求你,”赫昭由于情绪的波动,双眼变成了金色的兽瞳,但他知道欧西害怕自己的眼睛,又强迫自己变回去,“你说过会永远陪着赫昭的,你说过的...”
  欧西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他抬起手,让赫昭不要再自虐一般的抓伤自己,“都流血了,会疼的。”
  赫昭很听话的松了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任由欧西接了水,用湿布给自己擦拭那些血迹。
  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有那些血迹残存。
  “赫昭,我不会走的。”
  欧西对赫昭莞尔一笑,擦干净了那些血迹,侧躺在床上,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困了,想睡一觉。”
  赫昭很自觉的钻进他怀里,紧紧的贴着他,同他一起闭上眼睛。
  欧西虽然也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刚刚赫昭的那种表现他都习惯了。
  他知道赫昭说的是真的,没有自己在旁边,赫昭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总是暗地里吐槽,赫昭不愧是拿着恶毒男配的剧本,长得那么漂亮,性格却偏执又扭曲。
  欧西当然喜欢赫昭,没有谁能一直忍受讨厌的人,更不用说每天牛皮糖一样的黏在一起。
  但他真的觉得很累。
  赫昭总是需要他百分百的关注,像一个孩子,会因为他短暂的移开目光而生气。而赫昭生气,往往需要他花费更多的心力去哄,否则赫昭就会通过伤害自己来惩罚他。
  欧西以为自己可以忍受的。
  只要他陪着赫昭,让赫昭安心的守在妖冥界内,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郁萤死了,他做的这一切就像是笑话。
  欧西的眼前不断的重复和郁萤的最后一面,越想便越是心如刀绞。
  ——我逃跑了。因为想见你。
  为什么没有问问他原因?
  ——要不,我也去妖冥界吧。
  郁萤想活的啊,他想离开人界。
  而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这怎么行,你是人族啊。
  然后,郁萤就这么答应了,回了凌祁宗,为了什么可笑的结界,就这么死了。
  ...是他的错。
  他害死了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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