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林希特别想把他的天灵盖拧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清晨的阳光穿过楼道的窗户洒了进来, 整个楼道被照成了金色。蒋霖屿抱着热烈的红玫瑰站在阳光里，他长的确实很好看。黑色碎发贴在冷白的额头上，浓密睫毛下桃花眼沉邃, 高挺鼻梁上架着眼镜看起来有几分禁欲的清冷。
只是很讨厌。
林希皱眉。
“昨天早上我跟周明妍见面是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你，她以后也不会再来骚扰你。”蒋霖屿嗓音沉缓, 他停顿片刻, 道, “你不要多想。”
林希还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
她为什么要多想？她一点都没想好吗！跟周明妍有什么关系？他在说什么？
蒋霖屿这个工作狂是不是太久没有双休了，不知道今天是周六吗？
条条大道通罗马，他就偏偏往死路走。
“你。”蒋霖屿把花往前递了一些, 直直盯着林希，喉结滑动嗓音沙哑，“喜欢花么？”
林希还没动，她长发散在肩头，有一些凌乱，但显得脸更小了。穿着粉色t恤睡衣，踩着一双粉色拖鞋站着。蒋霖屿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粉粉嫩嫩的女孩, 没有以往精干一丝不苟，于是他多看了她一会儿。
“送你的。”
林希干脆利落的关上了房门，把蒋霖屿关到了门外，她深吸气, “蒋霖屿，你再骚扰我, 我报警了。”
“早餐和花放门口, 我九点的飞机, 去一趟柏林，合作出了点问题。”蒋霖屿看着紧闭的门，蹙眉，陈秘书出的什么蠢主意！简秘书不喜欢花，她对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花不喜欢的话放门口，保洁一会儿过来会收。”
漫长的沉默，林希以为他已经走了。
“兮兮。”蒋霖屿嗓音沉下去，“走了。”
林希回到卧室扑到了床上，卷着被子把自己裹成蝉蛹，她没有起床气，七点多起床也是她的正常生理钟时间。
她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闭上眼。
蒋霖屿没给她送过花，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蒋霖屿都没有想过送一支花。
她最渴望蒋霖屿送花的时候，蒋霖屿连一根狗尾巴草都没送过。她刚毕业就喜欢蒋霖屿，二十二岁，还是做梦的年纪。
谁不想要花呢？谁没有那么一点虚荣心？她也有俗艳低级的渴望，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能在情人节的时候抱着巨大的花束在公司楼下等她。
那种热烈的全身心都透着浓浓爱意的行为，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二月十四，七月初七，十一月十一号，每一个节日别人都有花，她什么都没有。她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关电脑到深夜，看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走到十二点。
结束了，没有花也没有短信，他甚至都不会问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们是床伴，简兮没有女朋友的待遇。
蒋霖屿过的是什么节日？清明节劳动节中秋节国庆节元旦春节元宵节，国家法定节假日，他只能记清这些日子。
能不清楚吗？国家规定的放假，记不住就要发三倍工资。简兮是他的秘书，他的员工，节日礼物好像是员工福利，大概是国家规定的三倍工资换成礼物送她。
他们分开了，蒋霖屿说喜欢她，开始送花送早餐。
九点半，物业打电话问她门口放着东西，要不要拿走。林希原本打算让人拿去扔了，话说到一半抿了下唇，说道，“放着吧，我一会儿去拿。”
“还有吃的，放外面不安全。”物业说，“你早点拿房间吧。”
“好。”
林希洗完澡裹着浴袍打开门，门口放着那个大到夸张的红玫瑰，旁边是牛皮纸袋装着早餐。林希看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拎着纸袋回去，又出来拎花。
花比想象中的要重，林希抱回房间坐在地上拆包装。
花又没有罪，漂漂亮亮的生长着，被人剪下来包进包装纸里，现在又要面临垃圾桶的命运。
林希跟着周莹学过插花，她把剪刀和花瓶拿到客厅地板上，坐在地毯上剪玫瑰花多余的花枝，插进花瓶里醒花。
一共一百零四朵。
林希插了三个花瓶才装好，她把残枝扔进垃圾桶。周莹打电话让她过去，林希起身换衣服拎起背包出门。
周末是富太太局，周莹带她去跟那群富太太聚会。插花画画弹琴喝下午茶，各自秀一下孩子，林希跟她们在一起比应付酒局都累。
林希专心致志的喝茶吃东西，品鉴大家的作品。
“希儿是九二年的？”对面李太太开口，“跟我们家阿辉差不多大。”
“比阿辉小三岁，阿辉和浩阳一年的。”周莹接过来话。
“希儿有男朋友吗？”
林希直接呛住，连忙抽纸嘴边水迹。
“我们希儿还小。”周莹帮林希顺脊背，温柔道，“慢一点。”
“二十七也不是特别小。”李太太听到周莹说小的时候惊了下，二十七岁还小呀？“该谈男朋友了，我们阿辉跟希儿挺般配的，家世外貌都般配，要不你们见见？”
周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敢情在这里等着呢。
“二十七岁怎么不小了？我们希儿还是孩子。”周莹眼里，林希就是小孩，刚找回来的小孩就有人来介绍对象，纯属神经病，“我看希儿跟阿辉不合适。”
“我们阿辉怎么了？”
“阿姨，我这几年并没有结婚的打算，谢谢您的关心。”林希品出味来，微笑得体，“事业为主。”
“女孩子还是不要那么辛苦。”李太太靠回去，慢悠悠的喝茶，“工作让男人去拼就好了，女孩子嫁个好男人才是主要的。”
“我倒不这么看，男女都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周莹坐直了，目光凌厉，“有人一生方圆寸地以为那是整个世界，却不知外面海阔天空，精彩缤纷。”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周莹喝了一口茶，“希儿，做你喜欢的事。婚姻只是人生的锦上添花，绝非唯一。”
李太太脸色难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还有晚宴，下午五点周莹就说头疼，带林希先离开了会场。
上车周莹放下了手，靠到座位上，“不要理她，你还小着呢，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何况那个李辉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听浩阳说，他可花心了。什么人啊，就敢高攀我们。”
“我知道。”林希笑着握住周莹的手腕，觉得她特别好玩，平时温温柔柔的竟然会怼人，“我跟他们认识好几年了，每次见他，身边的女朋友都不是同一个人。”
“这种人不能要，要找干干净净的男孩子。”周莹急忙摆手，唯恐被李家粘上，“这什么人啊，对感情一点都不负责。”
司机把车开出去，林希转头看窗外。
“希儿。”
“嗯？”
“你有喜欢的人吗？”
林希摇头，“没有，我更喜欢拼事业。”
周莹握着林希的手，叹口气说道，“拼事业很辛苦，你若是喜欢，那就去，妈妈支持你，谁也不敢说你的闲话。女企业家多了，为什么女人要有年龄限制？男人没有呢？应该一视同仁，都没有。”
林希看着她一会儿，把头放到周莹的肩膀上。
周莹略一顿，随即鼻子泛酸。小时候女儿喜欢趴在她怀里，趴在她的肩膀上，小小的一团。丢了二十四年，长大了，找回来后她们没有这么亲近过。
“一定要找个爱你的人，真心真意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把你放在心上捂在手心里那种爱，你才能跟他好。感情上千万不要委屈自己，这是不能委屈的事。也不用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找对象而找对象，你一定要因为爱情而选择另一半。”
母亲的这个观点，她是第一次听到。她在那样糟糕又狭隘的环境长大，几乎没有人大谈风月，大谈爱情。她以前接触的人，大部分都是李太太。
“你跟我爸……怎么在一起的？”
“我追他。”周莹原本眼睛有些红，说到这个立刻就笑了，她下巴微抬有些骄傲，“你爸年轻时很帅，我一见钟情，我就主动追求他。”
林希抬头看她，眨眨眼，真的想不到。
“长得好看学习又好，很多女生追他，我是第一个走到他面前送情书的。”
林希目瞪口呆，这么刺激的吗？
“你哥哥长残了，没随到你爸爸的精髓，你爸爸年轻时候长的呀。”周莹回味了一下，道，“现在被媒体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男演员明星，比他都差远了。”
这也是个颜控。
“你追了爸爸多久？”那个年代竟然主动追求，周莹也是个大胆奔放的人。
“一年多，从高二开始。高三那年我打算去美国读书，我就问他，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们一起去美国。不在一起，以后再也不联系了，我要把关于他的一切都扔掉。”
林希坐起来看着周莹。
“然后他就跟我报了同一所大学，一起去了美国，就在一起了。”周莹笑的眼睛弯着，洋溢着幸福，“你爸就是不爱说，他一开始就喜欢我。后来，我理解了你爸爸的苦衷，那个时代造成了很多悲剧。你爸家经历过很多事，他自卑，我家庭条件好一些，我们之间有差距。”
“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去追，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份感情是不是属于你？”周莹摸了摸林希的头发，说道，“享受爱情是很幸福的事。”
周莹太自信了，她是个自信又美丽的女人。
简兮从来没有这样的自信，她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出口，她害怕感情掉到了地上，她害怕得到嘲讽，她害怕一无所有。
周莹抱了下林希，有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过去那二十四年，让林希变成了敏感又自卑的小孩。
“宝贝，无论你想做什么，你只管去做，妈妈永远支持你。”
林希也没什么想做的，她只想去怀城，蒋霖屿再给她送早餐，她想拎着五十米长刀去德国砍了蒋霖屿。
蒋霖屿去德国了，l3项目出了问题。德国方临时改合同，要求合作研发，要专利权。蒋霖屿去德国谈这件事，之前林希在上屿时就担心蒋霖屿在合同未签订前筹备项目会出问题，但当时情况很复杂，董事各方给压力，他也太自信，这个雷爆了。
林希原本以为他去德国送早餐活动就结束了，谁能想到，就停了周末一天。周一早上七点十分，外卖准时到达，比林家的保姆来的还快。
他送的早餐很单调，也亏得林希不挑食，才能吃半个月。
十月一号小长假，假期结束林希就要去怀城了。林世和周莹早上七点就开车去怀城，查看林希居住环境，顺便去西山度假区住两天。他们原本是想带林希一起去，林希听到西山度假区就拒绝了。
这个时间去西山大部分人主要冲着温泉去的，人家夫妻恩爱，她嫌自己不够亮吗？
正好十月一号林浩阳回国，林浩阳陪林希过十一，父母就放心的去怀城了。
林希就提前跟林浩阳约好去接他，今天一起吃个饭。林浩阳的飞机晚点了，晚上十一点才到燕城。林希开车去机场，半道上就开始下雨，整个地面湿漉漉的反射出光。
雨天就容易出车祸，堵车堵的特别厉害。
她计划的提前到机场泡汤了，十一点半林希把车开到机场出口的路上，这边不能停车，她一边往前开一边打电话给林浩阳。
突然就看到了路边站着的两个男人，一黑一白，林浩阳穿着白色t恤休闲牛仔裤，单手插兜懒洋洋的站着，另一手拿着手机跟林希打电话。旁边蒋霖屿穿着黑色衬衣黑色长裤，站的笔直，手边放着行李箱，清冷微寒。
截然不同的气质，莫名的和谐。
林希有那么一点怀疑，这两个人度蜜月回来了。
※※※※※※※※※※※※※※※※※※※※
前五十送红包。
节日快乐呀！
林浩阳：艹……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万里悟道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楼月下 20瓶；风铃轻响、西瓜呀、君子如斯、你们桐欧巴、小王今天也没有毕业、林玖 10瓶；喜. 9瓶；myyoga、茨涯毛毛 5瓶；小瓶盖、云舞 3瓶；彼岸有狐狸、啊，困了、uvi、奥利奥、尼奥、西柚seeu 2瓶；farewell、劰巭、copydh、黑夜的大眼睛、veronica、小阿倦丷、←╮小鬼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清晨的阳光穿过楼道的窗户洒了进来, 整个楼道被照成了金色。蒋霖屿抱着热烈的红玫瑰站在阳光里，他长的确实很好看。黑色碎发贴在冷白的额头上，浓密睫毛下桃花眼沉邃, 高挺鼻梁上架着眼镜看起来有几分禁欲的清冷。
只是很讨厌。
林希皱眉。
“昨天早上我跟周明妍见面是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你，她以后也不会再来骚扰你。”蒋霖屿嗓音沉缓, 他停顿片刻, 道, “你不要多想。”
林希还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
她为什么要多想？她一点都没想好吗！跟周明妍有什么关系？他在说什么？
蒋霖屿这个工作狂是不是太久没有双休了，不知道今天是周六吗？
条条大道通罗马，他就偏偏往死路走。
“你。”蒋霖屿把花往前递了一些, 直直盯着林希，喉结滑动嗓音沙哑，“喜欢花么？”
林希还没动，她长发散在肩头，有一些凌乱，但显得脸更小了。穿着粉色t恤睡衣，踩着一双粉色拖鞋站着。蒋霖屿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粉粉嫩嫩的女孩, 没有以往精干一丝不苟，于是他多看了她一会儿。
“送你的。”
林希干脆利落的关上了房门，把蒋霖屿关到了门外，她深吸气, “蒋霖屿，你再骚扰我, 我报警了。”
“早餐和花放门口, 我九点的飞机, 去一趟柏林，合作出了点问题。”蒋霖屿看着紧闭的门，蹙眉，陈秘书出的什么蠢主意！简秘书不喜欢花，她对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花不喜欢的话放门口，保洁一会儿过来会收。”
漫长的沉默，林希以为他已经走了。
“兮兮。”蒋霖屿嗓音沉下去，“走了。”
林希回到卧室扑到了床上，卷着被子把自己裹成蝉蛹，她没有起床气，七点多起床也是她的正常生理钟时间。
她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闭上眼。
蒋霖屿没给她送过花，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蒋霖屿都没有想过送一支花。
她最渴望蒋霖屿送花的时候，蒋霖屿连一根狗尾巴草都没送过。她刚毕业就喜欢蒋霖屿，二十二岁，还是做梦的年纪。
谁不想要花呢？谁没有那么一点虚荣心？她也有俗艳低级的渴望，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能在情人节的时候抱着巨大的花束在公司楼下等她。
那种热烈的全身心都透着浓浓爱意的行为，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二月十四，七月初七，十一月十一号，每一个节日别人都有花，她什么都没有。她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关电脑到深夜，看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走到十二点。
结束了，没有花也没有短信，他甚至都不会问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们是床伴，简兮没有女朋友的待遇。
蒋霖屿过的是什么节日？清明节劳动节中秋节国庆节元旦春节元宵节，国家法定节假日，他只能记清这些日子。
能不清楚吗？国家规定的放假，记不住就要发三倍工资。简兮是他的秘书，他的员工，节日礼物好像是员工福利，大概是国家规定的三倍工资换成礼物送她。
他们分开了，蒋霖屿说喜欢她，开始送花送早餐。
九点半，物业打电话问她门口放着东西，要不要拿走。林希原本打算让人拿去扔了，话说到一半抿了下唇，说道，“放着吧，我一会儿去拿。”
“还有吃的，放外面不安全。”物业说，“你早点拿房间吧。”
“好。”
林希洗完澡裹着浴袍打开门，门口放着那个大到夸张的红玫瑰，旁边是牛皮纸袋装着早餐。林希看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拎着纸袋回去，又出来拎花。
花比想象中的要重，林希抱回房间坐在地上拆包装。
花又没有罪，漂漂亮亮的生长着，被人剪下来包进包装纸里，现在又要面临垃圾桶的命运。
林希跟着周莹学过插花，她把剪刀和花瓶拿到客厅地板上，坐在地毯上剪玫瑰花多余的花枝，插进花瓶里醒花。
一共一百零四朵。
林希插了三个花瓶才装好，她把残枝扔进垃圾桶。周莹打电话让她过去，林希起身换衣服拎起背包出门。
周末是富太太局，周莹带她去跟那群富太太聚会。插花画画弹琴喝下午茶，各自秀一下孩子，林希跟她们在一起比应付酒局都累。
林希专心致志的喝茶吃东西，品鉴大家的作品。
“希儿是九二年的？”对面李太太开口，“跟我们家阿辉差不多大。”
“比阿辉小三岁，阿辉和浩阳一年的。”周莹接过来话。
“希儿有男朋友吗？”
林希直接呛住，连忙抽纸嘴边水迹。
“我们希儿还小。”周莹帮林希顺脊背，温柔道，“慢一点。”
“二十七也不是特别小。”李太太听到周莹说小的时候惊了下，二十七岁还小呀？“该谈男朋友了，我们阿辉跟希儿挺般配的，家世外貌都般配，要不你们见见？”
周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敢情在这里等着呢。
“二十七岁怎么不小了？我们希儿还是孩子。”周莹眼里，林希就是小孩，刚找回来的小孩就有人来介绍对象，纯属神经病，“我看希儿跟阿辉不合适。”
“我们阿辉怎么了？”
“阿姨，我这几年并没有结婚的打算，谢谢您的关心。”林希品出味来，微笑得体，“事业为主。”
“女孩子还是不要那么辛苦。”李太太靠回去，慢悠悠的喝茶，“工作让男人去拼就好了，女孩子嫁个好男人才是主要的。”
“我倒不这么看，男女都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周莹坐直了，目光凌厉，“有人一生方圆寸地以为那是整个世界，却不知外面海阔天空，精彩缤纷。”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周莹喝了一口茶，“希儿，做你喜欢的事。婚姻只是人生的锦上添花，绝非唯一。”
李太太脸色难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还有晚宴，下午五点周莹就说头疼，带林希先离开了会场。
上车周莹放下了手，靠到座位上，“不要理她，你还小着呢，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何况那个李辉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听浩阳说，他可花心了。什么人啊，就敢高攀我们。”
“我知道。”林希笑着握住周莹的手腕，觉得她特别好玩，平时温温柔柔的竟然会怼人，“我跟他们认识好几年了，每次见他，身边的女朋友都不是同一个人。”
“这种人不能要，要找干干净净的男孩子。”周莹急忙摆手，唯恐被李家粘上，“这什么人啊，对感情一点都不负责。”
司机把车开出去，林希转头看窗外。
“希儿。”
“嗯？”
“你有喜欢的人吗？”
林希摇头，“没有，我更喜欢拼事业。”
周莹握着林希的手，叹口气说道，“拼事业很辛苦，你若是喜欢，那就去，妈妈支持你，谁也不敢说你的闲话。女企业家多了，为什么女人要有年龄限制？男人没有呢？应该一视同仁，都没有。”
林希看着她一会儿，把头放到周莹的肩膀上。
周莹略一顿，随即鼻子泛酸。小时候女儿喜欢趴在她怀里，趴在她的肩膀上，小小的一团。丢了二十四年，长大了，找回来后她们没有这么亲近过。
“一定要找个爱你的人，真心真意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把你放在心上捂在手心里那种爱，你才能跟他好。感情上千万不要委屈自己，这是不能委屈的事。也不用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找对象而找对象，你一定要因为爱情而选择另一半。”
母亲的这个观点，她是第一次听到。她在那样糟糕又狭隘的环境长大，几乎没有人大谈风月，大谈爱情。她以前接触的人，大部分都是李太太。
“你跟我爸……怎么在一起的？”
“我追他。”周莹原本眼睛有些红，说到这个立刻就笑了，她下巴微抬有些骄傲，“你爸年轻时很帅，我一见钟情，我就主动追求他。”
林希抬头看她，眨眨眼，真的想不到。
“长得好看学习又好，很多女生追他，我是第一个走到他面前送情书的。”
林希目瞪口呆，这么刺激的吗？
“你哥哥长残了，没随到你爸爸的精髓，你爸爸年轻时候长的呀。”周莹回味了一下，道，“现在被媒体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男演员明星，比他都差远了。”
这也是个颜控。
“你追了爸爸多久？”那个年代竟然主动追求，周莹也是个大胆奔放的人。
“一年多，从高二开始。高三那年我打算去美国读书，我就问他，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们一起去美国。不在一起，以后再也不联系了，我要把关于他的一切都扔掉。”
林希坐起来看着周莹。
“然后他就跟我报了同一所大学，一起去了美国，就在一起了。”周莹笑的眼睛弯着，洋溢着幸福，“你爸就是不爱说，他一开始就喜欢我。后来，我理解了你爸爸的苦衷，那个时代造成了很多悲剧。你爸家经历过很多事，他自卑，我家庭条件好一些，我们之间有差距。”
“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去追，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份感情是不是属于你？”周莹摸了摸林希的头发，说道，“享受爱情是很幸福的事。”
周莹太自信了，她是个自信又美丽的女人。
简兮从来没有这样的自信，她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出口，她害怕感情掉到了地上，她害怕得到嘲讽，她害怕一无所有。
周莹抱了下林希，有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过去那二十四年，让林希变成了敏感又自卑的小孩。
“宝贝，无论你想做什么，你只管去做，妈妈永远支持你。”
林希也没什么想做的，她只想去怀城，蒋霖屿再给她送早餐，她想拎着五十米长刀去德国砍了蒋霖屿。
蒋霖屿去德国了，l3项目出了问题。德国方临时改合同，要求合作研发，要专利权。蒋霖屿去德国谈这件事，之前林希在上屿时就担心蒋霖屿在合同未签订前筹备项目会出问题，但当时情况很复杂，董事各方给压力，他也太自信，这个雷爆了。
林希原本以为他去德国送早餐活动就结束了，谁能想到，就停了周末一天。周一早上七点十分，外卖准时到达，比林家的保姆来的还快。
他送的早餐很单调，也亏得林希不挑食，才能吃半个月。
十月一号小长假，假期结束林希就要去怀城了。林世和周莹早上七点就开车去怀城，查看林希居住环境，顺便去西山度假区住两天。他们原本是想带林希一起去，林希听到西山度假区就拒绝了。
这个时间去西山大部分人主要冲着温泉去的，人家夫妻恩爱，她嫌自己不够亮吗？
正好十月一号林浩阳回国，林浩阳陪林希过十一，父母就放心的去怀城了。
林希就提前跟林浩阳约好去接他，今天一起吃个饭。林浩阳的飞机晚点了，晚上十一点才到燕城。林希开车去机场，半道上就开始下雨，整个地面湿漉漉的反射出光。
雨天就容易出车祸，堵车堵的特别厉害。
她计划的提前到机场泡汤了，十一点半林希把车开到机场出口的路上，这边不能停车，她一边往前开一边打电话给林浩阳。
突然就看到了路边站着的两个男人，一黑一白，林浩阳穿着白色t恤休闲牛仔裤，单手插兜懒洋洋的站着，另一手拿着手机跟林希打电话。旁边蒋霖屿穿着黑色衬衣黑色长裤，站的笔直，手边放着行李箱，清冷微寒。
截然不同的气质，莫名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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