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我抽空吧。
  又是抽空,林痕眼神暗了暗,没再强调。
  贺景捏起他手腕,罕见地回忆起从前:以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不知道有没有进步。
  林痕同样看着自己的手,当年和贺景在球场上驰骋的画面在脑海里呼啸而过,那些挥洒着青春汗水的记忆那样美好,过去多久依然清晰被上班和感情折磨的心因为贺景的一句话突然被激发了不服输的心情,挑衅道:进没进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就是这种劲儿,林痕就像头雪地里单打独斗的狼,孤傲地站在远处望着你,眼神危险姿态挑衅,吸引着过往的猎人,想把他拴起来,折断傲骨,变成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狗。
  贺景眼底一暗,掌心按向他脑后,用力吻了过去。
  林痕惊讶了一瞬就不再反抗,任由自己忘掉所有不堪的回忆,全身心地沉浸到只有他和贺景的世界
  两个人重归于好了,林痕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贺景忙完了自己的事,又开始每天准时到校,只是对林痕晚上上班的事情感到不满。
  你还要去多长时间啊?贺景皱眉看着他。
  今天最后一天,林痕把保姆送来的饭盒打开,丰盛得比他去饭店买的还夸张,我今天晚上跟我妈说一声,去陪你,行吗?
  贺景哼了一声,总算消了点火,算你识相。
  林痕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提醒他:再过两天就月考了,我也得抓紧时间学习了。
  贺景毫不在意地说:你学不学有什么用,理综那么简单不也是听不懂,你就是不参加高考我也有办法让你上大学。
  林痕跟他没法沟通,只能闷头吃饭。
  最后一天上班,林痕打算去谢谢顾安,要是没顾安的照顾他也不能把钱赚得这么轻松。
  他也挺想和顾安交个朋友的,他身边朋友也不算少,但能谈论贺景的一个都没有,一个人在黑夜里艰难行进了五年,他也是个人,也会感觉到累,他需要一个倾诉的途径。
  林痕忍不住想,应该没人会不想和顾安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做朋友吧。
  换衣服的时候许双凡递给他一个小袋子,闷头说:林痕,我的一点儿心意。
  谢谢,林痕接过,也没和他客气,笑了声,我能现在打开吗?
  能,许双凡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冲他笑了笑,就是一个帽子,你之前不是说过想买,虽然你不在这上班了,但是我们还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我应该能帮上忙。
  谢谢,林痕看着他,很认真地说:真的。
  没事,不算什么许双凡低头笑了,眼底全是不舍得。
  九点多的时候林痕打听到顾安在办公室,立刻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
  林痕推开门。
  顾安一看是他瞬间笑了,最后一天翘班来看看老板?
  林痕也跟着笑了,轻车熟路地走进来,反正工资到手了,没得扣了。
  坐吧,顾安起身给他倒了杯热牛奶,递到他手边,以后就专心学习了?
  林痕接过,突然意识到他来顾安这儿每次都是顾安给他倒水没有比他再牛逼的员工了,大老板倒水。
  嗯,高考也没多长时间了,林痕喝了口牛奶,甜的,忍不住问:你这儿还有这个呢。
  没法想象顾安这么有气质的男人爱喝甜牛奶
  顾安扑哧笑了,靠在椅子上看着他,给小朋友准备的,未成年长身体,补补。
  林痕放下水杯,啧了声:我20了,顾叔。
  顾安轻咳一声,偏头抿开笑意:我才30,小朋友。
  林痕第一次知道他的确切年龄,没什么意外,但还是想笑:第一次听江唤叫你叔我以为你至少四十了。
  那我可太伤心了,顾安唇角上扬,眼底温柔,要不要喝一杯?你还没在这儿喝过酒吧。
  林痕也想喝一杯,闻言站了起来:走吧。
  来这儿工作一个月,林痕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在包厢里喝酒,卖了这么长时间,他对这些酒非常熟悉,发现顾安给他挑的都是低度数的,而且给他倒酒的时候也都是能少则少。
  一个人的风度和体贴往往体现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但又能让你感受到,和这个人相处时说不上来的舒服。
  能认识顾安这个前辈,林痕觉得挺幸运的,就连日常相处都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段时间谢谢照顾。林痕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不客气,顾安喝了口酒,我做事比较看眼缘。
  我长得合眼缘?林痕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你眼缘挺奇怪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我长得挺不好相处的,第一次见我的人都怕我。
  顾安散漫地笑了,微醺的男人异样的性感,靠在沙发上懒懒地看着林痕:那你不好相处吗?
  林痕想了想,我觉得也没那么不好相处。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两个人聊了足足两个多小时,起身的时候林痕还以为只过了半个小时,震惊了好半天。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和谁干聊天聊两个小时,还不觉得尴尬无聊,贺景就经常说他嘴笨,就适合坐着不说话,他也总因为这个惹贺景生气
  所以还是分人吗。
  顾安帮他拉开门,笑问:需要送你吗?
  不用了,林痕伸了个懒腰,聊天聊得浑身轻松,我有豪车。
  顾安也没强求,揉了揉他脑袋:开豪车的时候多穿点儿,小朋友。
  林痕换好衣服去ktv后面取自行车,突然看见自行车旁边站了个模糊的人影。
  有点眼熟。
  人影发现他,歪头笑了声,声线清朗:想我了吗?痕痕。
  林痕站住,江唤。
  江唤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等林痕彻底看清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迟缓不是故意的。
  胳膊上了夹板,被吊了起来,一条腿也不太好使的样子,在地上蹭着走,脸上戴着大口罩依旧盖不住眼睛额头上的青紫
  这就是惹了老虎的下场,一爪子下来,不给你拍死了就偷着乐吧。
  林痕上下打量他,完全不掩饰语气里的失望:我以为你现在在医院。
  江唤走到他面前,闻言叹了口气,又笑了,我偷跑出来的。
  说着又往前凑了凑,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上次的事情,贺景为难你了吧?我就是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才这么做的,你生我气了?
  省省吧,我看的比你清楚多了。林痕绕过他去取车。
  他倒不是怕江唤,他就是觉得被这种小傻逼算计了挺呕的,他不想给贺景惹事,不然现在他就能让江唤再断条胳膊。
  你确定吗?江唤转身看着他,语气玩味,你没看清的还有很多,你不想了解吗?
  那真是太遗憾了,林痕长腿一迈,骑上车,我下回看仔细点儿。
  等等!江唤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累的,喘得像跑了几百米,困难地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我还没和你道歉呢,上次是我的失误,对不起。
  林痕蹬了一脚车子,滚犊子吧。
  擦肩而过的时候江唤忽然说:你是要去给贺景告状吗?
  林痕微微一顿,握住了刹车。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啊?江唤一脸费解,你要是喜欢他最好还是别告诉他今天我来过,他要是再动我一下,贺叔叔可就真的生气了。毕竟为了压下他打我的事,贺安集团已经不得不让了一部分利益给我父亲,如果贺景再犯事,被贺叔叔知道两次都是因为你恐怕就不是关贺景禁闭那么简单了。
  你不想他受罚,对吧?
  林痕眯着眼睛看他。
  江唤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林痕,我是真的喜欢你,贺景有的我也都有,而且我比他会哄你开心,还会对你特别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嗤,收收心吧,我对你这种小矮子没兴趣,林痕俯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跟你哥,这儿是不是都有点儿毛病。
  江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睛危险地一眯,两秒后又笑了,缓慢地吐出几个字: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你喜欢顾安啊?
  林痕皱眉:你放什么狗屁呢?
  我都看见了,江唤指了指ktv,若有所指地说:你们俩现在关系很好啊。
  林痕觉得他话里有话,除了你和江词文,我和谁关系都挺好。
  好伤心,不过我会努力的,江唤一脸乖巧地后退一步,摆摆手,晚安。
  林痕最后看了他一眼,转头骑走。
  贺景最近在市中心的别墅住,林痕怕他等急了,把自行车扔到一家烧烤店就打车过去了。
  别墅里静悄悄的,一楼的佣人也不知道哪去了,他径直上了三楼,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
  进来。
  林痕心里一跳。
  和贺景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贺景的一个语气他都能判断出对方的心情。
  直觉告诉他,现在的贺景,心情非常,非常,糟糕。
  他推门进去,心底不安地带上门。
  贺景靠在桌子边,双手抱胸,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目光阴沉地看着他。
  林痕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完全想不到哪里惹到他了,只能试探地说:今天下班有点晚,等久了?
  贺景盯着他,一直盯到林痕头皮发麻才拿起一旁的手机摔给他。
  林痕慌乱地接住,按亮,瞳孔瞬间缩紧。
  照片上他和顾安两个人姿势暧昧地靠在一起,顾安手心按在他头顶,眼神温柔,他只被照了个模糊的侧脸,但看起来就像完全靠在顾安怀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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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谁给你发的?林痕死死攥着手机,急迫地看着贺景,我们两个根本没靠在一起,拍摄角度有问题,你先别发火,听我解释。
  好,贺景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喉结滚动,仿佛咽的是某人的血肉,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你解释。
  拍照的人故意挑的角度,我们完全没挨着,我之所以在那儿是因为我林痕一顿,贺景不知道他在ktv上班
  因为你在那里上班,从一开始就没去你妈那儿,你已经在ktv干了一个月了,贺景俊脸阴沉得仿佛滴下水来,一字一顿,对吗?林、痕。
  林痕喉结滚了滚,没法反驳他,不安地移开视线,脑海里突然闪现江唤的话,他猛地抬头,是谁告诉你的?江唤?是他吗?!
  怪不得今天敢来见他,怪不得,狗崽子,操
  贺景看着林痕眼底的青,知道他最近熬夜上班很累,瘦了很多,所以他每天让保姆给林痕送饭,尽力压着脾气,但是林痕竟然敢背着他从来老老实实的林痕,短短一个月内,先是江唤,再是顾安!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怒火就像世界上最无解的毒药,迅速在血液里蔓延,贺景脸色逐渐狰狞,他恨不得活撕了林痕和那两个alpha!
  他不告诉我,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他妈的贺景瞪着林痕那张可恨的脸,怒火再也压抑不住,暴躁地砸了水杯,嘭的一声碎裂一地,林痕心尖跟着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在贺景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
  贺景大步冲过去,一把抓住林痕的衣领把他狠狠按在墙上,怒吼:你他妈的!到底勾搭了多少alpha!是不是没人上你你就活不了了!
  不是!林痕可以听贺景的粗话脏话,但最听不得他作践自己感情的话,心上被插了一刀又一刀,再厚的盔甲都抵挡不了心上人的伤害,连解释的声音都开始颤抖,我确实骗了你,但是我只是没告诉你我在那儿上班,因为我知道告诉你你肯定不同意,我家里缺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缺钱你就出去卖屁|股?贺景眼底一片赤红,咬牙质问:你知道顾安是什么人吗你就敢往他身上贴!他把你玩儿完了卖了你还给他数钱呢!
  他就是我的上司,我老板,上班的时候他答应给我提前预支工资帮了忙,我离职的时候和他道声谢,不应该吗?
  你问我?你他妈哪来的脸问我!贺景恨不得一口吞了林痕,你怎么就没有记性!江唤那次你都忘了吗!你怎么就这么骚!
  贺景!你别逼我和你动手!林痕胸口喘得像个破旧的风箱,反手攥住贺景的手腕,瞪视着他:我除了上班的地方骗了你,其他什么都没骗你!你别老把我往别人身上贴!你发火可以,别拿这些话作践我!
  少他妈放屁!贺景气得一把松开他,怒火没处宣泄,转身狠狠踹翻了旁边的青花瓷瓶,几十万的瓶子嘭地碎裂,林痕眼皮都跟着跳了跳,那一脚好像踹在了他心上,疼得他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