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除草
  王程意才出得了金銮殿的大门,便见得陈少卿与另外几个大臣朝他快步走了来。
  待到了他身旁时,故意放慢了步子,由几人来挡在了他的前后左右。
  这使得王程意不得不放下了步子来。
  抬头,恰好看见了陈建兴朝他笑的一脸意味深深,“哟,王尚书,最近可是受到皇上的赏识了呀!”
  “少卿言重了,你我都是为皇上办事,何来这一说?”
  “哼!”陈建兴冷哼一声,“小子,这朝廷当中的这些前辈,比你爹的年级可都要大些,你可要清楚自己的行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好好的想清楚,莫要做后悔的事来!”
  很明显的威胁,而在王程意听来,却无任何波澜。
  “本官光明磊落不怕你查,但这做人啊,总是要谨记一句话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一线王大人你要如何留,就是靠你自己参悟的了!”
  王程意只静静听着,不曾搭理半句。
  对于这种闷葫芦,陈建兴心中当真是欢喜不起来,还欲要再说,却听得身后传来了郭槐郭公公的喊唤。
  “王大人!”
  随着这声音,众人移眸往后看去。
  只见得郭槐手执拂尘,朝众人笑的一脸和善,“呀,众位大人这是在商量事宜呢?”
  “没有!”陈建兴眼眸一深,故作一身轻松,“本官只是同王大人说说,拜托他务必要将此事查探清楚,本官的清白,便全然在他手中了,可莫要冤枉了好人!”
  郭槐笑的灿烂,“自是,自是,陛下也不希望此案断错,这江山,还需要各位大人扶持呢!”
  还是郭槐爱说话,陈建兴听着这话便只觉着浑身舒畅,连摇杆都挺直了一些。
  “公公这是要来找王大人?”
  “是了!”郭槐仍旧笑道,“皇上派老奴来请王大人呢!”
  “既是如此,那便不耽搁公公了!”陈建兴说着,则又撇了一眼王程意,“既然王大人是聪明人,本官的清白,就劳烦王大人了!”
  说着,还特意同他作了一揖。
  王程意眉头微挑,“不敢怠慢!”
  而后,同陈建兴垂头示礼,便随着郭槐又走远了。
  陈建兴此时当真是不喜王程意,“好你个小子,本官就先看着,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要本官心狠手辣了!”
  将话说罢完,他仿似又想到了什么,抬眼瞧了一眼那将要走远的老丞相,立时拔腿追了上去。
  终是在出宫门之前,追着了人。
  “丞相大人!”陈建兴喘着一口粗气, “丞相大人,如今皇上这模样是想在咱这头上动动刀子了,您觉得如何是好?”
  顾宴闻言,停顿下了步子来。
  因着年岁以大又操劳的缘故,老丞相的眼角拉拢了几分下来,只那双眸子里透着精光。
  “陈少卿就这点本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王大人罢了 ,莫非还有恐惧?”
  “没……没有!”陈建兴咽了一口口水,“只是下官想着,此回事情蹊跷,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故弄玄虚……”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若当真是如此,少卿不是应当要揪出背后之人么?”
  说罢,老丞相甩了甩官袍,也不同他再去多说,抬步便出了宫门。
  原地,徒留下陈建兴一人想了许久……当他再回过神来之时,这原地哪儿还有老丞相的身形?
  *
  李瑜从下了早朝以后,也不曾回家,而是先是老仆赶着马车出了城门,去了郊外的农田里。
  待到得地里时,恰好见着地里的少女正卷起袖子给拔幼苗周边的杂草。
  这些幼苗是刚长出来的,但地里的杂草比菜苗长的还要快了许多,隔个几日总要去除一遍。
  老农司下了马车来,示意众人莫要多礼后,则踏上了田埂上。
  当好月听得动静之后,抬眸看去之时,老司农已到了她的跟前。
  见得老司农还着了一袭宽大的官袍,好月直起腰来同他笑了笑,“农司大人这是刚下朝来?”
  “嗯!”他轻轻点了,见女子手中还捏着一把野草,靴上又满是泥土之后,淡淡道,“今儿个下雨呢,你怎的来拔草了!”
  细雨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也停了。
  好月笑了笑,“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做些事儿的好,这田埂上泥泞稀疏的,您还是赶快回庄子上去,待我将这草给拔了就来见您!”
  老农司听的她这般一说,倒也干脆卷起袖子,也随着一道入了地里。
  淋过雨的土地十分松软,这才一落脚,泥土便沾的满些便是。
  “一起拔罢,将这些野草一同都拔了,就只能肥沃庄稼了!”
  这话中细细听来很有深意。
  好月眼中毫无波澜,只是嘴上依旧挂着淡淡笑意,“是了,这些个野草长的比庄稼还快了许多,尽是把地里的肥料都给吃了,害得这苗长起来要慢了许多,果实也接着不大,还涩!”
  李瑜弯腰,除了除菜苗周边的小草,“是啊,也不知晓我还能拔多久的草!半辈子都奉献在了这片土地上,只怕也将要同它分开了!”
  好月听至此,那动作这才顿了一顿。
  “农司大人有心事?”
  “何为心事?”老农司勉强一笑,却转移了话题,“公主同礼部尚书王大人,关系可是深厚?”
  说起这王程意,好月自从回来也不曾见过他,若不是老司农提起这人,好月都险些要将此人给忘了。
  不过此时却也依旧点了头,“打过交道!”
  毕竟人家如今身为尚书,若是关系深厚,难免不让人怀疑二人之间会有何勾当。
  好月在说每一句话时,几乎都想着要滴水不漏。
  李瑜看向此人。
  忽然觉着, 一个小小的姑娘便有了如此深的城府,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倒也不曾多去猜想,他则又接着道,“今日早间京城发生了一桩事,想必公主从城内而来,应当也知晓了此事,而皇上如今将此案,全然交给了王尚书处置!”
  好月不明白李瑜所说的话意,抬头看去,却恰好对视上了那人的眸子。
  “我不明白,农司大人同我所说此事,是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