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恋失业失去友情
  question:一个人最多可以失去多少?
  酒吧里不断的回荡着催人泪下的音乐,让何以清的心情变得越发压抑,她一瓶接一瓶的把酒灌进自己空荡荡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终于,面前衣着整洁的酒保笑了笑,道:“抱歉,一个人是不能点这么多酒的,这位小姐,请注意身体。”
  何以清醉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酒保,笑了一声,道:“什么狗屁身体,还不如让我去死,再给我酒,让我去死好了。”
  说着,她竟然直接抢过了旁边客人的酒杯。
  坐在她旁边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高档西装,眼神如炬,酒杯被人抢了也并没有发火,只是浓眉微微蹙起。
  何以清实在喝了太多的酒,她看不清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只当是一个被她抢了酒的无辜路人。
  酒保见了,立刻看向那位穿着西装的男士,道:“对不起,肖总,我再给您倒一杯酒。”
  肖雨笙摆了摆手,微笑道:“不用了,来两杯果汁吧,给这位小姐一杯。”
  他温柔的拿回何以清手中的酒,交给酒保,道:“倒了,这位小姐已经不能再喝酒了。”
  何以清借着酒劲,仰起脸,大声道:“你又是谁啊,凭什么管我?管我有意思吗?啊?”
  “没意思。”肖雨笙十分得体的笑了笑,道:“不过,这里是我的酒吧,你要是出什么问题的话,我是要担责任的,所以,还请你不要给我添麻烦。”
  何以清笑着,冷笑着,笑着笑着却忽然哭了。
  她应该早就知道的,世界冷漠,足以把人心凉的万般透彻,一个路人而已,都不肯说一句暖心的假话来安慰一下独醉的人。
  “好,我不给你添麻烦,我去别家喝。”
  何以清跌跌撞撞的起身,明明站都站不稳了,却仍旧倔强着什么也不肯扶,一路绕着弯出了酒吧。
  肖雨笙坐在原地,觉得十分莫名其妙,他摇了摇头,问道:“她这是怎么了?失恋了?”
  “何止啊。”酒保一边擦着酒杯,一边道:“肖总你可能不知道,她是你们公司的,唯一一个破格进入公司的人。”
  “我看出来了,他穿着笙歌公司的制服。”
  “她啊,前两天得罪了陈靚盈,被开除了。”酒保将果汁推到肖雨笙面前,道:“她男朋友因为她没有工作,也把她甩了。”
  肖雨笙咬着吸管,挑眉道:“听起来也不是很倒霉,至于喝这么多吗?”
  酒保轻笑了一声,道:“哈哈,最倒霉的还在后面,他男朋友刚和她分手,就向她处了十年的闺蜜求婚了,现在,那两个人已经去度蜜月了,真是可喜可贺。”
  “噗……那的确够倒霉的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被自己的十年密友绿的。”肖雨笙用吸管搅了一下杯中的冰块,道:“行了,我也该回去了,杰森,你也早点休息,今天就别来太晚了。”
  杰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今天去哪住啊,你不是一直在躲着你的未婚妻吗?”
  “去宾馆。”
  肖雨笙挥了挥手,走出了酒吧,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何以清扶着路灯杆,吐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他想了想,还是回到酒吧里拿了一瓶水,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何以清已经不在了。
  “啧,这喝醉了就的人走的都这么快吗?”
  肖雨笙摇了摇头,把水随手扔了,去酒吧旁边的停车场里提了一辆车,开着去了笙歌公司在附近的一家宾馆。
  大约十五分钟的车程之后就到了。
  肖雨笙大步的走进宾馆的正门,门童十分客气的鞠了一个躬,道:“先生你好,洗浴还是住房?”
  肖雨笙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金卡,递给那个门童,门童的眼睛瞬间一亮,立刻满面堆笑,道:“肖总您稍等,我这就替你去安排。”
  肖雨笙微微一笑,而前台那边却爆发出了一声熟悉而巨大的声音。
  何以清:“凭什么不让我入住!”
  肖雨笙的目光成功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何以清满脸通红,吐完之后酒似乎醒了一些,但脚下还不是很稳当。
  门童尴尬的看了一眼肖雨笙,道:“肖总,真对不住,这位小姐没有身份证是不能入住的,已经在这闹了好一会儿了,您若是觉得吵闹,我们可以把她赶出去。”
  “不用。”肖雨笙看了一眼那个传说中倒霉透顶的人,道:“给她开一间房吧,他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不是什么坏人。”
  门童露齿一笑,道:“肖总,你人真好。”
  正说着,一位打扮十分漂亮的女人从电梯里出来,对着肖雨笙微微颔首,道:“肖总,我是这的大堂经理,我带您去您的房间吧。”
  那女人挤眉弄眼的看着肖雨笙,不经意间撩了一下头发,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种高级香水的味道。
  肖雨笙十分礼貌的点了点头,跟着大堂经理进了电梯,何以清还在前台那争辩,忽然得知自己可以入住,纳闷儿了一会儿,随后还是拿了门卡上楼了。
  “我就说,老娘怎么可能没有住的地方,真是的。”
  何以清一边说着,一边跟着礼仪小姐上楼,她满身的酒气,嘟嘟囔囔的,来接待的服务生都避之不及,送到走廊里就离开了,何以清的头真的很晕,她尽量睁开眼睛看门牌号,却始终看不清,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头重脚轻,很想倒头就睡。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房卡。
  1107。
  何以清摇晃着来到了门前,用门卡刷了一下,奇怪的是门居然没有开,何以清一肚子的火,道:“这什么破卡,连门都打不开,让不让姑奶奶睡觉了!”
  何以清又试了两次之后,门还是不开,她急了,直接一脚踢在了门上,耍酒疯大喊:“什么破地方!门怎么不开!?你倒是开啊!开啊!”
  “你妹的还不开是不是,还不开信不信我踢烂你!”
  不知道是不是威胁起了作用,门居然真的“咔”的一声开了,而站在门后的居然是肖雨笙,他穿着睡衣,抱着手臂,十分不爽的看着何以清。
  肖雨笙强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道:“这位小姐,你有什么事吗?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打扰我睡觉了。”
  而何以清此刻已经完全什么也听不清了,她嘟嘟囔囔的只说了一句:“什么啊,让我进来就是让我和别人拼房间吗,算了,我不介意。”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直接走进了屋子里,飞速的倒在了那张又大又软的床上。
  肖雨笙在门口暗自凌乱了一阵,最后还是无奈的关上了门,坐到床边拍了何以清两下,道:“起来,这是我的床,你去别的地方睡行不行,这房间沙发也挺大的。”
  何以清完全屏蔽肖雨笙的话,被叫的烦了就不满的哼唧一声,总之就是赖在床上,哪都不去。
  肖雨笙也是无奈,第一次见到喝大了这么毫无防备的女人,要不是遇到他这个正直善良的五好青年,肯定已经不知道被欺负多少回了。
  肖雨笙默默的坐到了沙发上,想了一想,打了一个电话去前台。
  电话接通,肖雨笙道:“你好,送一碗醒酒汤上来,外加……一杯牛奶,谢谢。”
  电话那头,甜美可人的声音道:“好的,肖总。”
  肖雨笙又回去看了何以清一眼,把被子扯开给她盖上,坐到床边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嘀咕道:“这女人长的也算是标志,因为没有工作就被甩了,他男朋友不会觉得很亏吗?”
  肖雨笙给她掖好被子,微微一笑,道:“疯是疯了点,但……还算可爱,遇到我这么一个关爱下属的上司,你就知足吧。”
  肖雨笙正看着床上的人儿傻笑,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刚在点的醒酒汤和牛奶到了,肖雨笙起身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门口就传来了过分甜美的声音:“雨笙哥,你有想我吗?你美丽可爱的未婚妻来看你了!”
  肖雨笙眉头一蹙,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道:“莫梓柔,你怎么找到我的?又是那些不入流的私家侦探?”
  莫梓柔娇嗔道:“人家想见你,自然就能找到你啊~反正你这总统套房又不多我一个人住,别挡着了,让我进去。”
  “雨笙哥~你看我给你准备了牛奶了醒酒汤,你就让我进去嘛~”
  就在莫梓柔十分不讲理的往房间里挤的时候,何以清忽然在床上嚷了一句:“别吵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到这句话,莫梓柔瞬间呆愣在了原地,几秒钟之后,她瞪大了眼睛质问道:“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你告诉我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和你睡在一起!让她给我滚出来!”
  肖雨笙似乎再也忍不了了,他拿过醒酒汤和牛奶之后将莫梓柔推了出去,莫梓柔重心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肖雨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正如你所说,我这房间里从来都不缺人,你最好收敛一点,找人跟踪我这种事,我回去再找你算账。”
  说完,门被重重的关上,只留下门外错愕的女人。
  肖雨笙深吸了一口气,将醒酒汤端进去,却发现何以清正坐在床上,表情十分茫然的看着房间,听到声音之后,又茫然的看向了肖雨笙。
  肖雨笙笑了笑,道:“吵醒你了吧,先把醒酒汤喝了吧。”
  她眼神空洞,木讷的点了点头,接过醒酒汤之后慢慢的喝下去,她呆愣着看着面前的虚空,就像是一只被拔了羽毛的鸟,挣扎过后,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与绝望。
  肖雨笙无奈的叹了口气,一点点把那杯牛奶喝了,没错,这杯牛奶就是点给他自己的。
  何以清乖乖的把醒酒汤喝完了,将杯子放到床头,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吧,陌生人。”
  何以清声音冷漠,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流下,划过脸庞,落到雪白的被子上。
  失败的事业,失败的爱情,失败的人生。
  她用十年经营了一场背叛,除了哭泣,她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去发泄心中这份沉重到几乎让她窒息的东西,而在这格外陌生冰冷的地方,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她甚至做不到放声大哭。
  就像是被一层层的细丝包裹,勒入骨髓。
  肖雨笙十分无奈的指了指自己,道:“陌生人?你不认识我吗?”
  怎么说他也算是何以清的顶头上司,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何以清眼神茫然,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道:“我没带眼镜,我觉得我应该没见过你,抱歉。”
  肖雨笙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氛,他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你还好吧。”
  何以清没有说话,片刻后,她缓慢的起身,道:“我想……先去洗澡。”
  而下床的时候,她忽然没站稳,直直的跌倒,索性,跌到了一个温暖无比的怀抱里,凛冽的男性气息在一瞬间将她包围,有什么东西不受克制的迸发而出。
  吻,突如其来,一切好像都变得顺理成章。
  彼此的气息交叠,心跳声越来越快,在这个拥抱的姿势中逐渐升华,直至爆发,疯狂,肆虐。
  何以清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地方,与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
  会在这样一个地方,让自己的第一次得到绽放……
  •
  当清晨的阳光洒向雪白的大床,肖雨笙纤长的睫毛抖了两下,一双恍若星辰的眼睛缓缓的张开,鼻息间皆是昨晚肆意过后的气息,而身旁,却少了那个散发出气息的源头。
  肖雨笙猛地坐起来,张大了眼睛看了一圈,之后扶额,道:“我……我到底干了些什么?肖雨笙,你可越来越出息了,怎么说你也是身经百战,怎么就把持不住了?”
  “说好的正直善良的好少年呢,到头来还不是把人家姑娘给欺负了,话说这姑娘人呢,占完便宜跑了不成?”
  肖雨笙掀被子下床找了一圈,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雪白的床单上那一抹鲜红证明昨晚他不是酒后臆想,肖雨笙十分困惑的揉着太阳穴,忽然,他看到了放在床头的,那两个装醒酒汤和牛奶的杯子。
  他不可置信的拿起其中一个杯子,十分仔细的闻了闻,最后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莫梓柔,你居然敢下|药,看来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肖雨笙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一片狼藉,想起了昨晚何以清的那张脸,半身又一次十分不给面子的起了反应,他顿时惊惧交加,道:“肖雨笙,你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何以清一边哭着,一边十分匆忙的逃离了宾馆,她身上从上到下都疼得要命,两条腿软的跟两团棉花一样,腰疼,疼得根本直不起来。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何以清一边哭着,一边逃跑,直到她确定不会有人追上来的时候,才找个一个角落,静静的蹲了下来,捂着自己的头,呢喃道:“就这么,就这么跟一个男人……何以清,你是个傻子吗?以后……以后要怎么见人啊。”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
  现在,他连要求他回头的资本都没有了,为什么要喝的那么醉,为什么……
  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刻上了绝望的烙印,何以清就那么懦弱的蜷缩在角落里,哭着,却不敢哭出声。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父母,面对姐姐,面对所有的一切。
  报警吗?
  不不不,绝对不可以,那样的话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这么糟糕,明明几天前都还好好的。
  几天前,她有很爱她的男朋友,有最好的闺蜜,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为什么这些会破碎的这么快。
  哭够了,她忍着疼痛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路人冷漠而匆忙的从她身边走过,她忽然发现,地球上这么多的人,都像是不存在一般,这个世界上,其实就只有她自己吧。
  走在路上,她不知为何没有听到那刺耳的鸣笛声,没有注意到那飞驰而来的车辆,直到一只手用力的将她拉回来,她才从自我封闭的世界中回过神来。
  “清清,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嘛?!”
  “看着我,清清,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你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清清!”
  “姐……姐。”
  何以清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忽然无可抑制的痛哭了起来,不顾路人惊奇的目光,她就这么扑到面前人的怀里,哭的声嘶力竭。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祈求上帝给她一份解脱,落步深渊之时,她还是找到了自己。
  “姐姐,姐姐……姐姐。”
  何以清不断的重复着,面前的人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有些无措,又有些心疼道:“别哭了,姐姐在这,有什么委屈都跟姐姐说,谁欺负你了,姐姐帮你打他,别哭了。”
  似乎过了很久,何以清才渐渐的平静下来,和姐姐一起坐在了公交车站的长椅上,何以青用纸巾帮妹妹擦着眼泪。
  没错。
  妹妹,何以清。
  姐姐,何以青。
  一模一样的名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自己的孪生姐姐。
  何以清经常开玩笑的说:“姐姐就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何以青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道:“清清,到底出什么事了,这几天爸妈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要不是我刚好出现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姐姐,我真的不想再提了。”
  何以清下意识的拉紧了领口,将一些暧昧的痕迹藏匿起来,道:“我以后就回家住了,我……我被公司辞退了,珊珊……也离开我了,和……和刘志一起,我……我以后都有时间陪着爸妈了,我会出去找工作的。”
  “傻瓜,以后遇到这种事早点和姐姐说知不知道,记住,你的家人永远都在你身边,不信你摸,比那些唯利是图的外人要温暖的多。”
  说着,何以青拉着妹妹的手,把她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脸上。
  温暖而安心。
  这就是家人的温度。
  何以清笑了,含着眼泪,笑的风轻云淡。
  的确,家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守护的人。
  “好了,快点站起来,我们要回家了。”何以青将妹妹拉起来,冲着阳光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份工作啊我早就想让你辞了,离家那么远,还要住在外面,以后啊,你住在家里,我就能经常见到你了,爸妈肯定会很高兴了,之后再在附近找一个省力气的工作,多好啊。”
  何以清点了点头,道:“对了,姐,你考完博士之后是不是也要去工作了,去哪家公司啊?”
  “你姐姐我可就厉害了,我要去笙歌公司上班,那儿的董事会可是花高价聘请我呢,只要我考上博士,我就能让你喝爸爸妈妈衣食无忧了。”
  “笙歌公司……”
  何以清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挤破了头皮才进的笙歌公司,姐姐却可以来去自如。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羡慕,还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