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符凤停止了爪子的动作,不动就不动。
  叶一帆是赶紧将她领回到家附近的小公园,然后连狗带金子都赶下了车。
  金子自然是符凤要拿着的,总不能将戒指带进叶一帆家里,不然的话,他大概会发飙吧。
  真难伺候,符凤才发现真的是有人嫌钱脏。
  好吧,这金子也是要还给别人的。
  “放那吧,我来弄干净。”叶一帆对符凤说道,手里已经捡来了两根小棍子,磨棍霍霍,蠢蠢欲动。
  符凤依言将戒指放下,看着叶一帆在那一边嫌弃一边弄干净戒指。
  “别站在那边,你挡我光线了。”叶一帆头也不抬地说。
  “捡金子了。”一位大妈发声。
  叶一帆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大妈,没有吭声,又看了一眼表情无辜的符凤,就不能提醒他一声吗?
  还有他像是会捡金子的人吗?
  大概会吧,也是钱来的,只要能够吸引住他的目光,其实他们家的家风还是挺节俭的,相对来说。
  “哟,你不是叶先生吗?戒指怎么弄得这么脏,好像是女式的戒指,你有女朋友了?看你不像是会送这种货色的人啊。”大妈是自来熟。
  听大妈这么说,叶一帆脸色更黑了,弄完了最后一块脏东西,然后给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给符凤,这才勉强对着大妈微笑了一秒,然后离开了。
  符凤也不想叼着戒指走啊,只好用爪子勉强钩住,一拐一拐地跟上叶一帆。
  大妈有些愕然地望着一人一狗的背影,这戒指该不会是狗狗的玩具吧。
  只是好像哪里不对劲似的。
  大妈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原来是狗狗没有用嘴而是用爪子,像主人一样奇怪。
  而叶一帆带着符凤回家之后便勒令她自己洗干净戒指,还有她的爪子。
  他也该出去应酬应酬了,他已经推掉了很多应酬了。
  原本还想带上大卫,给他介绍一下自己的朋友,可大卫说他没有空,要陪兰姨去拜祭她的好姐妹。
  又是在大过年的去拜坟,外国人都这样吗?
  不过之前他看到的那人应该不会是从外国回来的吧。
  再说大卫已经带着兰姨驱车来到水丰陵园,位于远郊的一处小小的陵园。
  兰姨以为自己会忘记了路,但原来没有,这条路已经刻骨铭心,让她难以忘怀,不是忘记了,而是放下了。
  想到这里,兰姨很是欣慰地看了一眼大卫,他长得有几分像她,也有几分像她的先夫,那个将她救出泥潭的人。
  “为什么好像都没有人来拜祭过她。”大卫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墓碑,有些奇怪。
  这些痕迹不是一年两年,而是长年累月才会有的岁月的痕迹。
  为什么?
  兰姨苦笑。
  当初她们三姐妹那么艰难才逃出火坑,第一站就是去了小英的家里。
  据她说,她的家里还有一个快要谈婚论嫁的未婚夫和一个母亲,两个妹妹,两个弟弟,她的爸爸早已失联多年了。
  小英原以为自己会从家人里得到些许安慰,但是没有,她的母亲很愤怒地将她赶出了家门,声嘶力竭地问她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里。
  而她的未婚夫,做了上门女婿,娶了她的亲妹妹,孩子都会走路了。
  对于她的遭遇只是在她亲妹妹的示意之下别开了脸。
  她们被骗被拐卖,是她们的错吗?
  如若不是为了这个家,她怎么会轻易上当受骗。
  真的是讽刺,她的妈妈,当初也是这样来到这个家里的。
  可是为了她们又不得不留在了这里。
  这大概是报应吧。
  报应落到她身上了。
  小英死前这样对兰姨说道。
  兰姨想到这里不禁三然泪下,三姐妹也是在小英选择放弃自己的那个晚上分道扬镳了。
  小英留在了这里,是她当了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换来的小小的栖身之地。
  而她失去了回家的勇气,因为那个家她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另外一个好姐妹也选择了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
  她是幸运的,虽然遇到过好人,也有遇到过坏人。
  她的幸运在于遇到了她的丈夫,那时她才刚刚有了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因为提醒那人小心小偷而结识。
  再然后他又从伺机报复的小偷手里救下了自己,再然后一来二往便熟络了许多。
  虽然他们之间语言不同,可还是能够沟通的。
  兰姨甚至从他身上学会了英语,而她则是教会了他中文。
  但是在他邀请她随他回国的时候,她却是胆怯了,甚至将自己的遭遇都告诉了他。
  可没有收获想象中的鄙视和嫌弃,而是换来了一张机票。
  那个时候,她便全心全意相信他了。
  这一次她终被命运所眷顾。
  “她是你小英阿姨,也是孤儿,像妈妈一样。”兰姨擦了擦眼泪,依旧有些哽咽地说道。
  “妈妈,你们当年感情一定很好。”大卫很认真地清理着墓碑和四周的杂草,然后放上了一束鲜花。
  “是啊,生死与共的感情。大卫,倘若我百年之后,你就把我葬在这里吧,你小英阿姨一个人太孤单了,拜祭什么的也算上你小英阿姨。”兰姨脸上悲戚的神色稍减,可仍是数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知道了。”大卫承诺。
  兰姨是信任大卫的,只要他说得出来的承诺,自然是会遵守的。
  “我们回去吧。”兰姨对大卫说道。
  “嗯,小心脚下滑。”大卫扶着兰姨说道。
  脚下的石阶的青苔经他们这么一来一回,颜色淡了许多。
  树欲静而风不止。
  萧飒寒冬终迎春。
  只怕春未止,冬欲留。
  再说符凤终于将自己按照叶一帆的指示将自己和戒指都洗干净了,然后该干啥就干啥。
  大黑好奇符凤为何能够独霸主人的宠爱,符凤只好傲娇地保持神秘。
  总不能说他们才是一类的。
  叶一帆很晚才回来,有些醉醺醺的。
  只是有几分醉意而已,一回来看到符凤还在等着他,桌面上那枚亮闪闪的戒指让他仅有的几分醉意也烟消云散了。
  “你在等我回来吗?”叶一帆指着符凤问道,“是等我回来处理这枚戒指还是等我回来?”
  有差别吗?
  符凤不解,可她为什么睡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