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孟义山这人太贪心了!”林续文痛心疾首的说道。
  “要是孟义山率杭湖军进江宁城,形势也不算太坏!”黄锦年说道。
  江宁城里虽然已经宵禁、净街,但还不会妨碍他们这些高级官员穿街过巷互访。
  “皇上虽两顾茅庐,请陈相出来主持大局,但也没有责罚余心源、王学善、王添,我看皇上心里对陈相还是很有不满的,眼下只是迫于形势低头罢了,”林续文说道,“不要说余心源、王学善、王添三人会极力阻挠杭湖军进城,只怕皇上心里也不愿杭湖军进城。孟义山不来江宁,他大可以在丹阳府境内拖延着,从侧翼对浙闽军始终是个威胁。孟义山既然来了江宁,皇上不让杭湖军进江宁城,而让孟义山率杭湖军去守宣州或溧阳,孟义山还能推脱吗?杭湖军要是败了,江州军跟淮东兵马来不及赶过来,江宁可真就危险了……”
  “彭城郡公什么时候能回师援江宁?”黄锦年问道。
  “初五就打下晋安,算着时间老十七也应该到明州登岸了,”林续文推算道,“但淮东兵马要准备好,从浙东抽出来进入江宁,也需要时间。在时间上,浙闽军要宽裕得多,老十七未必仓促就赶过来。”
  这会儿家人进来通报说孙文炳与林续禄过来了。
  林续禄是林庭立的长子,虽然散官在身,但一直都未担任官职,而是留在处置林族的事务,他与孙文炳走进来,搓着手,对林续文、黄锦年说道:“这鬼天气,感觉得比去年还要冷,要是北面淮河都冻上,情况可就糟糕通顶了……”
  徐泗防线对燕胡骑兵有很强的防渗透能力,但淮西就差了许多,虽然陶春能率原长淮军精锐守住涡阳,但只要淮东上游能冻上,燕胡骑兵部队甚至可以绕过涡阳,进入淮西腹地攻城夺寨,大肆破坏。从濠州到东阳可没有太多能遮拦的障碍地形。
  “比起担心这个,眼下更要提防董原率兵马来争勤王之功,刘庭州对朝廷可是忠心耿耿,董原跟刘庭州搓合一起,信阳、濠寿的兵马多半会随之南下,陶春根本也不会独守涡阳,”林续文说道,“东阳那边还是要态度更坚决一些……”
  “我会再派人回东阳府,”林续禄说道,他也担心他父亲犯迷糊,宁鲁之争时,他父亲已经迷糊过一回,虽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也经不起接连在大事上犯两次迷糊,“老十七这两天应该就能到明州,先部兵马都已经进钱江口,我跟文炳这时候进城,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事……”
  “哦,是吗?”黄锦年兴奋起来,他与林续文之前就担心淮东在闽东的兵马主力赶不上趟,既然淮东能在浙东凑出数万精锐,主动权就还在他们手里,这个消息比什么都安慰人心。
  第102章 未雨时
  得知淮东在闽东的兵马已经开始往回撤,黄锦年颇为兴奋,之前他与林续文他们在江宁就是担心淮东在闽东的兵马主力不能及时抽回来、赶不上趟,没想到淮东兵马的动作会这么快。
  这也是淮东控制东海、海运发达的巨大好处,换作以往,一支精锐在经历伤亡减员近三分之一的连续艰难战事之后,还要千里迢迢的转战他地,全军崩溃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浙闽叛军在攻陷徽州之后,江宁官员也期待淮东、淮西及江州能够及时回援,但都认为江宁要先熬过最初艰难的一段时期,才能等得外面的援兵过来。
  当然了,淮东兵马即使抵达浙东,也不是立即就能北上的;不要说经过连续艰难战事的淮东兵马了,岳冷秋接到江宁传去的谕旨后,要将江州的防务安排好,抽调兵马来援,也非短短三五日就能成行。
  黄锦年想起一桩事,问孙文炳:“淮东在海陵还有近万兵马,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往江宁开拔?”
  “在海陵的兵马,我看不用急着过来,”林续文说道,“江宁给淮东的诏书,是直接发往明州的,表面上是希望通过明州直接转送到老十七手里,但是实际皇上跟陈相心里是不希望淮东兵马第一个进江宁……”
  孙文炳没有说什么,永兴帝跟陈西言什么心思,还是不难猜的。
  淮东在海陵有驻兵,江宁又不是不清楚,给淮东及杭湖军的勤王诏书都同时往东南发,杭湖军怎么都会比淮东快上一步。
  “都火烧屁股了,他们还是防备着淮东,等着孟义山领着杭湖军在南面给打了个大溃,等着叛军兵临城下,叫他们继续防备着去!”黄锦年冷嘲热讽道,不过细想来,他还是能体谅永兴帝跟陈西言的这种心态。
  徽州大溃,朝廷上下都归责于谢朝忠只会纸上谈兵,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多半不认为御营军会那么不堪。
  即使浙闽叛军已经打开通往江宁的门户,但在宁国数日来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何况还隔着三百多里地,多少叫惊慌失措的满朝文武内心还存有一丝侥幸。
  要是淮东兵马先进入江宁,又赶巧叛军赶过来,必然会出现淮东兵马进城协防而其他援军给阻隔在外的情形,永兴帝及陈西言心里难免有“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忧虑……
  “从海陵到江宁要逆水行四百里地,要过来也不是一两天的时间。另外,大人可能今天就能到明州,消息最快也要等到后天才能到江宁来。不过傅爷以及秦爷的意思,都担心孟义山会贪功,会将杭湖军葬送在奢家的刀锋之下——要是杭湖军冒进而溃,江宁的人心就彻底动摇了,江宁也就岌岌可危了……”孙文炳说道。
  黄锦年喟叹道:“孟义山已经进江宁城了。”
  孙文炳一怔,没想到担心什么来什么,他继续说道:“孟义山要能率杭湖军进江宁城,江宁还可以一守;要是孟义山……傅爷的意思,是希望林相跟黄大人到时候能借督师催战的名义,去海陵军中……”
  淮东得诏,赵虎在海陵就能挥军沿江西进,但这兵马集结继而走得快还是走得慢,都是淮东的掌握之间。逆水又赶上冬季逆风,走得快是淮东的本事,走得慢是理所当然。
  这时候永兴帝及陈西言等人还心存侥幸,所以不希望淮东兵马第一个赶来江宁,但杭湖军给打败之后,江州、淮西兵马又远水难解近渴,赵虎所率海陵军就成为了江宁那时能唯一抓住的救命稻草,派大臣前去慰军督战也是应有之义——也是林续文、黄锦年离开江宁险地的最佳借口。
  黄锦年怕给淮东当成弃子,听淮东有这步安排,心里稍安。
  林续文只说道:“真到那一步再说,”又问道,“河口那边情况怎么样?”
  “河口已经完成疏散,但有相当一部分人更愿意相信江宁城墙坚不可摧,也不能将强绑他们去北岸或上狱岛,”孙文炳说道,“武卫整编有两营,本身都是老卒,能够信赖,铠甲弓弩也都发放下去,另外还编了千余乡勇能协防守岛。御营司跟兵部那边说是要派监军,这事还要跟林相请示……”
  “这也是规矩,那就让他们派个人过去……”林续文说道。
  “好咧,”孙文炳应道,御营司派个人过去也是摆饰,不会有什么防碍,又说道,“跟河帮诸派势力也都联络过,东华门、西城的船舶正陆续往北岸转移,但城南龙藏浦有些河帮势力还颇为乐观,怀疑奢家也早有势力渗透,暂时还没有动作……”
  在奢飞虎之前,杜荣曾在江宁等地经营了数年,奢家在江宁的暗桩势力很难给拔除干净。林缚在出征闽东之前,曾在明州遇见杜荣,邀他加入淮东,奈何杜荣拒绝,淮东也就失去彻底拨除奢家在江宁所有暗桩的机会。
  林续文蹙起眉头,说道:“江宁派系太复杂,朝廷没有明确的令旨下来,要想将附近的船舶都撤出去也不可能。江宁城外二十四镇、四大米市,河口才占其一,包括龙江船场、工部的诸多工坊,户部及军领司的诸多粮仓都在外城,眼下也只能说能做到哪一步是哪一步,这江宁城就算守住了,朝廷也会元气大伤……”
  奢家的水军规模曾编有数万之众,虽然给淮东打得元气大伤,但还有些底子在。要是奢家水军弃船登岸,在江宁城获得足够的船舶,就能临时再编一支水军出来,这将是淮东着重要考虑的一个重大威胁。但是淮东即使能将江宁附近的民间船舶都撤出去,也很难保证江宁水军不给奢家缴获战船,眼下也只有尽可能去削弱奢家从江宁获得战船的可能,杜绝是无法做到的。
  孙文炳与林续禄在林续文府上密议了半夜,到凌晨时分才去客房休息,打算天亮之后再出城去做下一步的部署。
  这时候,悬于夜空之上的冷月给乌云遮住一角,淡淡的月耀落在户部尚书王学善府坻鳞次栉比的房檐上……
  王学善在书房里夙夜难眠。
  谁曾想到支持谢朝忠领兵出征浙西,竟然是他入仕以来最臭不可闻的一步棋。如今对王家,叛军兵临江宁倒还是其次,王学善在官场侵淫数十年,政斗的凶险比谁都清楚,也更晓得接下来步步惊心,一步踏错,他与王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嗒嗒嗒”有人在外面叩门,夜这么深了,也不晓得家里还有谁这时候过来打扰,随侍的小厮在外厢房也睡得深沉,没有听见叩门声,王学善披衣站起来,听着儿子王超在外面相唤:“孩儿看见父亲这边还亮着灯……”
  “都这么晚,还有什么事吗?”王学善打开房门,看到走廊里除了儿子王超外,还是儿子新纳的小妾跟一个青衣男子。
  冷月给乌云遮住,中庭里只挑着一盏着风灯,光线很暗,王学善就看着这人的面孔依稀有些熟悉,以为是陈如意在外面借王家的名义胡乱允下什么事情,叫人家半夜求下门来。
  王学善颇重门风,心里就颇为不快,心想这样的女子让其进门就是失策,迟早会替王家惹来笑话,堵在门口也不让他们三人进来,只寒着脸说道:“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乱七八糟的,什么人半夜都进府来,成什么提统,要给王家惹笑话吗?”
  “王大人,多年未见,今日不识故人了?”奢飞虎开腔笑道。
  听着熟悉的声音,王学善心尖一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房间的灯光泄出来,照在奢飞虎的脸上,王学善震惊之余,还是厉声喝道:“二公子好大胆子,你一个反贼,敢只身闯我府上,来人啊!”
  左右厢有侍候的仆役,听着二公子的声音,就有起床来侍候的,这会儿听到王学善厉声怒喝,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都一窝蜂的往外涌。王学善的贴身随扈拿起刀剑冲进院子里,看到奢飞虎,不由分说就揪住他拿刀剑架他脖子上。
  除他之人,还有谁可能是反贼呢?
  “王大人将人交给朝廷,可以立了一个大功啊,可以王大人怎么跟朝廷解释我半夜在王府呢?”奢飞虎哈哈一笑,似乎不惧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口。
  闯进院子来都是跟随王学善多年的亲信,有人曾跟王学善见过奢飞虎,借着灯光看见奢飞虎的脸,也都愣住了——奢家在宁国集结大兵,正要大举进犯江宁呢,奢家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父亲!”王超压低声音说道。
  王学善脸色阴晴不定,扫过陈如意那张妖眉而祸害众生的脸,很多事情他转念间就能想明白,沉着声音说道:“将他绑起来,什么消息都不许漏出去,谁敢漏出半句话去,我要谁的好看!”示意随扈将奢飞虎绑到他书房里,又沉声对儿子王超及陈如意说道,“你们随我进来!”
  第103章 谁做黄雀
  (不知不觉,枭臣竟然过三百万字了)
  将随扈家丁都遣出去,王学善盯住给五花大绑坐在冰冷铺石地上的奢飞虎,冷声说道:“犬子不宵,给妖女蛊惑,半夜迎贼入门,说来也是老夫失察,将二公子交出来,老夫在皇上面前挨顿板子是不少的,但想来将二公子交出来,总也有些功劳!”
  奢飞虎箕坐在地上,看着灯光下王学善枯瘦的脸,眼角都是皱纹,笑道:“谢朝忠在徽州兵败的责任,王大人可担得起?”
  王学善脸抽搐了一下,当初是儿子王超从陈如意那里听来陈西言要查户部钱庄案的消息,才最终促使他与王添倒戈坚持谢朝忠出兵的。
  这年头黑白是非一张嘴,他已经将陈西言得罪干净,只要给陈西言一个借口,他王家就会万劫不复——哪怕是受蛊惑,哪怕是受诱骗,他都担不起谢朝忠兵败的责任,指不定皇上也需要一张遮羞布,将一切都迁怒到他头上。
  到时候余心源、王添还会跟他站到一起吗?
  王学善心里默默的摇头。
  这大概是奢飞虎敢只身闯进来的依仗吧?王学善心里冷笑,盯着奢飞虎的眼睛,说道:“二公子还真是算无遗策啊,但要是二公子从此不在江宁城里露面,谁也不晓得二公子进过江宁城,想来对我王家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陈如意在一旁听了脸色大变,没想到王学善心思狠毒,竟然要将他们灭口了事。
  奢飞虎哈哈大笑,说道:“江宁城里,能叫我佩服的还真没有几人,王大人是其中之一,不过王大人对我杀人灭口之前,我倒要问王大人一声:王大人真以为江宁城里这四万酒囊饭袋真能阻挡我奢家大军夺江宁吗?”见王学善脸绷得铁青,奢飞虎继续说道,“要是孟义山率杭湖军进江宁城,我奢家大军还能暂避锋芒;抑或岳冷秋、董原或林缚及时来援江宁,或能解倒悬之危,这四种情形,除了董原援江宁,杭湖军、江州军、淮东军进江宁城,有哪一桩是王大人愿意看到的?”
  王学善心尖上一阵阵的抽搐,奢飞虎是有备而来,每一句话都打在他的要害上。
  杭湖军几乎是陈西言一手扶持起来,孟义山率杭湖军进江宁,王学善自然不希望看到。
  早在年初时,江宁就提出对奢家的两线用兵计划,江州军与淮东军是秋后用兵的主要方向,但是谢朝忠突兀而出,决定从中路对浙西用兵,江州方面就成了闲棋——要说岳冷秋对这个结果没有怨恨,王学善打死都不信。岳冷秋率江州兵及时来援江宁,对王学善也不能算好事。
  要是让淮东得势,王学善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是什么后果?
  董原在朝忠根基最弱,吴党决裂之后,董原还都保持沉默,也唯有董原得势,才最可能希望朝中维持平衡,不会过度打击哪派。
  但是眼前的现实,董原要在淮西抵御燕虏。淮西兵马要是空了,燕虏大军就能从淮西涌进来,陈西言等人都极力反对从淮西抽调援兵,最多是将庐州军及东阳军调过江来——庐州军、东阳军名义归淮东节制,但实际上又属于淮东及江州军系……
  王学善沉默着抓过一把椅子坐下,脸色铁青,看向奢飞虎,说道:“我一个在坐冷板凳的户部尚书,二公子大概不会指望奢家大军攻到城下时我能帮着打开城门吧?”
  听着王学善的语气转变,奢飞虎笑了笑,从冰冷的铺石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说道:“不用——我不妨告诉王大人,我奢家大军的部署,接下来,我奢家会分兵进袭丹阳,会不出意外的给在丹阳的杭湖军击败,江宁调杭湖军守溧阳或溧阳,挡在江宁的前头也不会意外,要是杭湖军不出意外在南线给我奢家大军击得大败,到时候我希望王大人能说服余御史、王相爷一起劝皇上到淮西避难……”
  “劝皇上离开江宁!”王学善谔然问道。
  “不错,王大人能劝皇上去淮西,董原自然对王大人感恩戴德;再者皇上留开江宁后,自然会留陈西言、程余谦守江宁,王大人又何乐而不为?当然,要是王大人留守江宁,也不用怕奢家会亏待了你,”奢飞虎笑道,“王大人,你看看,我一切替王大人您想得多周到呢!”
  “奢家就不怕淮东军黄雀在后,先一步进了江宁城呢?”王学善反问道,“浙闽军在宁国不前,说到底不就是怕淮东渔翁得利吗?”
  奢飞虎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说道:“王大人此言谬矣,倘若能有一把椅子给我坐下,我倒是愿意跟王大人推心置腹的谈一番……”
  王学善示意儿子将椅子拿来让奢飞虎坐下,奢飞虎刚才嘴角一抽搐,让他晓得抓到些主动——江宁众人里,王学善跟林缚纠缠最久,恩怨极深,自然对淮东了解也最深刻,奢家在别处无往不利,但跟淮东争锋,哪次能占到便宜,要说奢家兵马停在宁国不前,不是担心淮东兵马会是黄雀在后,换了别人会信,王学善不信。
  很可惜,宁鲁之争前夕,王学善表面上跟顾悟尘是站在一线的,虽然很快将顾悟尘甩开,但林缚已经选择林续文、黄锦年作为淮东在江宁的代言人,没有王学善什么事情,王学善当时只能跟陈西言、余心源他们站在一起。
  新帝登基这三年来,王学善也小心翼翼不卷入政争及更深的矛盾之中,但在谢朝忠领兵一事上他上当受骗、马失前蹄,被迫选择再次站到淮东跟陈西言对立面。
  “……”奢飞虎要说服王学善为奢家所用,自然不能露了怯,说道,“淮东是巴不得我奢家兵马早一步进犯江宁,这样一来,不仅淮东军,杭湖军及江州军都可以在江宁外围冷眼看戏。即便是江宁陷落,永兴帝驾崩,淮东还能跟杭湖军、江州军、淮西军议立鲁王,淮东绝对不会管王大人会不会做我奢家的阶下之囚……”
  “淮东军、杭湖军、江州军要都在江宁的外围,奢家即便拿下江宁,怕也站不稳脚吧!”王学善说道。
  “王大人果真是聪明人,将我奢家的顾虑看得一清二楚,”奢飞虎笑道,“我奢家确实也是如此,才在宁国故意慢了半拍,让杭湖军先接近江宁。要是王大人与王相、余御史不计个人得失,一起劝永兴帝让杭湖军进江宁城协守,我奢家也只能分兵去打丹阳。要是不幸杭湖军给永兴帝派到南面去挡我奢家的刀锋,我奢家自然会毫不客气的先将杭湖军吃个骨肉不剩……”
  说到这里奢飞虎眼睛闪过阴寒杀机,叫王学善等人都觉得身上一冷,才想起奢飞虎本人就是战场上的无敌猛将,不禁怀疑那几根绳索能否将奢飞虎绑结实了。
  “王大人,要是杭湖军给连皮带骨头吃下去,你以为接下来淮西军、江州军、淮东军哪一个会先进入江宁?”奢飞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