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查无此人
  起了一个大早,孙小涵也算是找到了,但是一番谈话之后的结果却与唐弘业和杜鹃事先推测的大相径庭,原本以为孙小涵会说出死者的身份,给他们提供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但是这姑娘一口咬定自己在第二天离开那个房子之前并没有什么人去过,她是为了躲避祝俊浩的骚扰才不得不打乱了原计划,提前离开那里回家去的,更重要的是,她的这一番说法,以目前唐弘业和杜鹃所掌握的信息来讲,根本没有办法去确定其真伪,所以也只能姑且采纳。
  这样一来,找线索的这个皮球就又被踢到了祝俊浩的头上,而这也是最让人发愁的一件事,因为截止到目前,祝俊浩人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别说杜鹃和唐弘业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就连毛雅璇这个现任女友都联系不上他。
  “你们再怎么跟我说也是没有用,”毛雅璇对着再次找上门来的两个人,很没有耐心的发着牢骚,她眼眶上的青紫痕迹仍在,只是消肿了很多,看起来比之前又恢复了一些,“我真不是因为跟那个王八蛋吵架打起来了,所以就故意说找不到他!我还想找他呢,真的,我说这话也不怕你们找我麻烦,我供着他好吃好喝的这么久,到头来平时跟个臭大爷一样的让我伺候着我都忍了,现在还敢动手打我,而且还打这么重!这种日子我要是还能过下去,我就是这个!”
  她用手比划了一个王八的手势,然后两手一摊,很无奈的说:“我连人都找好了,我的姐妹儿帮我找了几个男的,我也不图别的,帮我打那王八蛋一顿,让我能出口气就行了,然后我就跟他分手!他跪地上求我,我都不会再多看他一眼!但是问题是我联系不上他,他手机关机,住的那个地方你们不是都盯着呢么,他也没回去,他一直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我俩打起来之前半个月吧,他的工作又辞了,之后就一直闲呆着的!你说就这么个样儿,我哪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瞄着杜鹃和唐弘业,好像怕他们不相信似的,赶忙又把手机拿出来,当着两个人的面把祝俊浩的号码给调出来,拨了出去,很快电话那一端就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你看,我没撒谎吧!”毛雅璇两手一摊,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电话没打通,你倒好像是放下心来了一样呢?”唐弘业当然看得出来毛雅璇整个人神色的变化,“很怕我们真的把祝俊浩给找出来?”
  “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我怕啥?!”毛雅璇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儿,结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又牵扯到了淤青的部位,疼得她咧了咧嘴,“我刚才其实还真是挺紧张的,但是我紧张的课不是你说的那些破事儿,我紧张的是之前我一直都没打通过他的电话,我就在心里头犯嘀咕,这老天爷可千万别跟我开玩笑啊,要是这个节骨眼儿,电话突然就打通了,那我之前说的实话不就都变成假话,我不就跳进黄河里都洗不干净了么!后来电话还是打不通,这就证明我没说谎,我当然就放心了!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根本不信任我啊?我跟你们说,我这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有多爱,恨一个人就有多恨!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打我,他祝俊浩犯我忌讳了,所以他死不死我都不会在乎的!”
  “平时祝俊浩比较喜欢去一些什么地方?那些地方你也都找过了么?”杜鹃对毛雅璇的话并没有完全不相信,也没有全盘采信,她觉得毛雅璇对他们还是有一种隐隐的抵触情绪在,所以眼下去计较太多可能容易适得其反,所以索性就不再去对毛雅璇的表述做任何的评价,直接继续向她询问。
  “我自己肯定没去,你看我这眼睛,能出去见人么!”毛雅璇摇摇头,“但是我让我姐妹儿找的那哥儿几个帮忙去找了,都没找到祝俊浩,到底是这个王八蛋真的藏起来了,还是那些人表面上站在我这边,打算帮我出气,那边其实就是想和稀泥,根本没打算真的去和祝俊浩过不去,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把他常去的那几个地方告诉我们,我们自己找一找吧。”
  毛雅璇答应的很干脆,当场就告诉了两个人好几个祝俊浩过去经常消磨时间的场所,其中包括两家网吧,一家台球厅,还有一家啤酒屋和一间彩票投注站。
  在把这几个地方的具体地址描述给杜鹃他们之后,毛雅璇还不忘叮嘱他们说:“你们可别去到那边傻乎乎的就跟人家说你们是警察,要找祝俊浩啊!这个王八蛋平时没事儿的时候都见到警察就发虚呢,你们要是一说是警察找他,他保证就算原来没躲起来,也得躲起来了!他成天混在那几个地方,跟那边的老板啊服务员啊什么的,都混得别提多熟了,总一块儿吃饭喝酒打麻将什么的。”
  说完之后,她看杜鹃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便又讪讪的一笑,对杜鹃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说他怕警察特别的假?我跟你说吧,他是真怕警察,什么巡警交警片警,他看到了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他不怕你也是真的,因为他就没觉得你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警察,以为你就是那种花瓶,摆着好看,什么用都没有的呢。我以前也没想到你真的是这种能干这么大事儿的警察,我以为你们公安局也喜欢弄几个漂亮小姑娘,干那种前台接待的活儿呢!”
  杜鹃强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没有搭腔,一想到自己跟面前这个人,还有祝俊浩都从此就再也不用做室友了,即便是因为那样的一个起因,也还是会让她忍不住感到庆幸,甚至有一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得到了那几个祝俊浩经常光顾和厮混的地址,杜鹃和唐弘业并没有急着往那里赶,关于祝俊浩的底细,他们也想通过他们的官方途径再进行一番了解,毕竟毛雅璇和祝俊浩这对情侣到底是真决裂还是唱双簧,他们也还有待确定,总不能真的那么指哪里打哪里,很容易就会变成了被人牵着鼻子走。
  结果不查倒好,这一查就查出问题来了。
  根据毛雅璇的表述,祝俊浩就是一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a市本地人,但是唐弘业和杜鹃在a市能够找到的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年纪相符,名字也叫祝俊浩的人里面,却并没有他们想要找的那个祝俊浩,相当于查无此人的结果。
  考虑到毛雅璇的真名实际上是叫做毛凤春,身份证和户口本上都是这个名字,但是对外却始终坚持以“毛雅璇”自称,还自行将这个名字定义为艺名,他们不能排除祝俊浩会不会也是一种相似的原因。
  杜鹃又给毛雅璇打了个电话,毛雅璇当即就否掉了他们的这种猜测,赌咒发誓,说她跟祝俊浩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可能连这都不知道,她还看过无数次祝俊浩的身份证,就是那个名字,绝对不会错,也绝对不是假名字。
  假如不是假名字,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祝俊浩持有的是假证件。
  这样一来可就不那么好办了,现在并不能够确定祝俊浩就一定是杀害了那名至今身份不明确的男性死者,那么他们也就不能够敲锣打鼓的大肆寻找祝俊浩。
  看样子毛雅璇提供的那几个地方还真的是非去不可了呢。
  明确了这件事之后,唐弘业去法医那边取一份材料,杜鹃则把那几个地方在地图上搜索出来,推测一个祝俊浩平时的活动范围,顺便规划一下他们的走访路线,毕竟那几家店的实际距离并不算很遥远,谁也不敢保证互相之间会不会也认识,也彼此通气,为了避免一连串走了几家都彼此熟悉的场所,还没等问出什么名堂就先打草惊蛇,他们必须要有所选择,并且根据那一片的周边环境判断出祝俊浩还有可能也会光顾,但是却没有那么熟悉的其他场所,作为备用选项。
  杜鹃这边正对这地图捉摸着周边的环境问题,有人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刑警队办公室,一阵风似的直接卷到了杜鹃的桌旁,杜鹃感受到了有人站在自己桌旁的压迫感,回过神来扭头去看,发现站在自己桌旁的是黄帅,黄帅看起来脸色阴沉的很,眉头紧锁,神情肃穆,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案子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了?”杜鹃看他这个表情,第一反应就是手头的案子可能又出现了什么比较棘手的插曲,因为黄帅眼下也和尹湄一起,帮忙处理一些与案子相关的辅助的事情。
  黄帅起初并没有理会杜鹃的询问,而是用一种隐隐带着谴责和愤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杜鹃,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盯着,把杜鹃都盯得心里发毛了。
  “杜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终于开了口,只是问得有些没头没脑。
  “我?我做什么了?”杜鹃听出了黄帅语气当中兴师问罪的意味,这就让她感到莫名其妙了,上一次黄帅找自己质问,自己还挺理亏心虚的,毕竟是唐弘业一时犯浑,把黄帅好不容易帮自己收集起来的租房信息都给扔掉了,还被黄帅本人看到,所以心里面觉得过意不去,这一次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黄帅估计也没想到杜鹃会反问的这么茫然,这么搞不清楚状况,一下子到了嘴边的话反而憋住了,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才问杜鹃:“你昨天晚上不是在值班室住的对不对?我打听过了,昨天留下来值班的女警察谁也没遇到你!”
  “对啊,我昨天没在值班室住,怎么了?这种事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吧?”杜鹃并不驽钝,一看黄帅气势汹,一副找人算账的架势,结果真开了口却冒出来的是这样的一番话,后面没说出口的台词是什么,她也心里有数了,“你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正经事?如果没有的话,就去忙别的吧,我这边手头事情挺多的,一会儿还得出去调查,就先不陪你闲聊了,以后有空再聊吧。”
  她把话已经说的尽量委婉一些了,也算是绕着弯子下了一个逐客令,无奈黄帅今天是带着一股子气来的,所以压根儿就没有买账。
  “我当然有重要的正经事了,不然我怎么会急急忙忙的跑来找你!你知不知道我从早上一上班就开始找你,一直找到现在?”黄帅的语气里面透着再明显不过的责怪,“你没住值班室,家里成了案发现场,现在手头也没有多少积蓄,不可能是跑去出酒店了吧?你是不是住到唐弘业那里去了?”
  杜鹃眉头一皱,对黄帅这样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悦,但是眼下她确实还有事情没做完,没有心思去理会他,更不想跟他在这种他根本就没有发言权的话题上面做无谓的争执,索性不吭声了,把视线转回到电脑屏幕上,继续做事。
  只可惜,黄帅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对她说:“你不吭声就是默认了吧?杜鹃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实在是太欠考虑了么?你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就那么跑去了一个单身男性的家里面住,你自己也是警察,不觉得这么做不管是从哪个层面上来讲,都说不过去,也不能够被接受么?你要是没有地方住,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解决,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就跟着人家回家里面去了吧?!这种事做出来,好说不好听……”
  “我倒觉得,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到你嘴巴里面就变了味儿了呢?能把一件那么正常的事儿给描述得那么不正经,我都不知道该说你眼睛脏还是心太脏。”他身后有一个人语气凉凉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