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急症
  见过肖玲的表妹葛姗之后,杜鹃和唐弘业对咸和玉与前后两任妻子之间的关系,以及咸和玉这个人的为人,都有了更多的疑问,不过就在见过葛姗的第二天,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肖玲母女提前回国了,现在正在回来a市的路上,原因是肖玲突然之间病了,急性阑尾炎,需要动手术,在国外因为没有医疗保险,所以肖玲坚决要求回国接受治疗,于是母女二人放弃了接下来的形成,由导游护送到机场购买了机票急急忙忙飞回国来,准备回a市来进行手术。
  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唐弘业和杜鹃立刻启程开车赶往机场,肖玲母女此时应该已经在国内转飞的飞机上面,a市不是什么国际大都市,所以只有一个机场,这倒是给唐弘业他们提供了很大程度上的便利,两个人赶到机场之后,查了一下飞机的抵达时间,然后就直奔抵达出口,在那里等着肖玲和咸伟伟的到来。
  等待是令人焦灼的,尤其对于唐弘业和杜鹃来说。别的人的等候里面带着激动和喜悦,他们两个却是忐忑的,神经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放松。照理来说,肖玲和咸伟伟在咸和玉出车祸之前就离境了,应该是对咸和玉的死并不知情的,那么这两个人在被告知这一事实的第一时间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就变得尤为重要,可是现在的难题就在于肖玲突发急症,这很显然并不是一个最佳的谈话时机,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不理不睬的等到肖玲术后痊愈,毕竟这中间如果再出什么岔子,那可就不太好了,今天这一次见面恐怕不会特别愉快,但是还是要见的。
  由于天气原因,肖玲母女乘坐的航班有些延误,并没有准时到达,唐弘业让杜鹃在出口处继续等着,自己到一旁的咖啡店买了两杯咖啡回来,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杜鹃,杜鹃接过来喝了一口,一尝到那个咖啡的味道她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向上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热拿铁,没有加糖,但是撒了厚厚的一层肉桂粉。
  杜鹃并不是一个每天都必须要喝咖啡才行的咖啡【hx】因狂魔,只是偶尔疲倦的时候,或者天气寒冷想要暖暖身子的时候会需要来上一杯,她不喜欢太苦发酸的黑咖啡,又不太喜欢加了糖之后那种甜腻腻的后味,所以一般都会选择加入了大量牛奶和奶泡的拿铁,她又偏偏很喜欢假如肉桂粉之后那种特别的香气,所以每次喝都会给自己加上许多,身边的其他人倒是好像都没有这种偏好。
  虽然说这算是杜鹃一贯的口味了,但由于她喝咖啡的次数并不是特别频繁,所以知道很清楚的人也并不是很多,可能就连杜爸爸和杜妈妈也未必了解这一点。
  “其实说真的,你还是挺了解我的。”杜鹃捧着纸杯笑着对唐弘业说。
  “你以为这算是什么好事么?”唐弘业别扭的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主动开口问,“你那个破房子是不是要到期了?”
  “嗯,是啊,没剩几天了。”杜鹃被他这么一问,又想起了自己最发愁的事情,本来就在为找房子而焦头烂额,结果偏偏这个时候手头上多了这么一桩人命案,简直比火上浇油还让人抓狂,如果不能在房子到期之前结案并且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恐怕就只有续租这一条路可以走了,那边“失踪”的房东,终于在自己租约快要到期的时候开始给自己发短信联络自己了,杜鹃一直拖着没有给对方一个准确的回应,她也知道这么做可能不大厚道,但是没有办法,续租她是绝对不情愿的,但是不续租的话,自己有没有别的选择还不好说。
  “你被骗走的钱还没有消息么?”唐弘业皱了皱眉头。
  “你别说骗,太难听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没有错,”杜鹃对他摇摇头,“派出所那边我都打听过了,当时登记的老人自己还有家里人的联系方式,都暂时没有人接听,派出所那边还专门派人去找过人,一家人都不在,你觉得可能骗了那么一点钱就举家都跑掉了么?那也太不值了!所以我觉得肯定是他们家有什么别的更要紧的事情,所以才会一时之间还钱的事情也顾不上了。”
  “但愿如此吧。”唐弘业对杜鹃的这种想法并没有多少认同,只是懒得去和她辩论,“反正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自己把房子的问题处理好啊。”
  杜鹃看着唐弘业,皱了皱眉头,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摆摆手:“你放心,知道你那里不欢迎我,所以我不会搬着东西跑回去烦你的。好了,不说这个了,时间差不多,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出口那里吧。肖玲是急性阑尾炎的话,估计很疼,没有办法自己走出来,所以咱们重点关注轮椅或者担架车这一类的,目标不会太小,应该会比较容易发现。”
  又过了一会儿,出口上方的大屏幕显示肖玲和咸伟伟乘坐的那一班飞机已经抵达了机场,杜鹃和唐弘业便聚精会神的盯住了出口,大约过了十分钟,陆陆续续的开始有旅客朝出口这边走了过来,不过这基本上都是没有托运行李的旅客,一个个走的很轻快,又过了四五分钟,终于看到了有一个穿着机场工作人员制服的人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面坐着一个病恹恹的中年女子,这名中年女子在轮椅上几乎要蜷缩成一个球形了,腰都直不起来,两只手死死的捣在自己的腹部位置,虽然说她并没有抬起头来直面出口的方向,但杜鹃和唐弘业还是立刻认出了这就是他们等候已久的目标人物——咸和玉的前妻肖玲。
  两个人立刻迎了上去,同那个推轮椅的机场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询问了一下他负责送出来的这位乘客是不是叫做肖玲。
  那个机场工作人员被他们一问,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点点头,反过来问唐弘业和杜鹃:“你们是她的家里人还是医院过来接人的?这位乘客病得很严重,需要赶紧去医院动手术,我刚刚在里面问她的女儿,她女儿说还没有联系医院,我这正着急呢,正好你们就来了,赶紧把她送医院去吧!”
  “她女儿去哪里了?”唐弘业赶忙拉住那名工作人员,先是向他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然后又询问一下咸伟伟的去向,按理说自己的母亲急性阑尾炎发作,疼得已经直不起腰来了,作为女儿,咸伟伟应该是陪在肖玲左右的,可是现在只看到送肖玲出来的工作人员,没看到咸伟伟,这有点不太合理。
  “你们是警察啊?那你们能送她去医院么?不能的话我帮她叫救护车也行,”那个工作人员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别指望她那个闺女了,去传送带那边取行李去了,感觉就好像这个生病的人不是她妈一样!”
  坐在轮椅上缩成一团的肖玲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她对于唐弘业和杜鹃这两个警察到机场来接她是不是有什么反应,此时此刻她看起来的确是虚弱极了,脸色灰白发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明显是在承受着腹痛的折磨,实在是没有足够的精神可以去过问其他了。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咸伟伟终于出现在了出口里面长长的走廊里,杜鹃看她走的不紧不慢的,连忙迎上前去,拿出证件来出示给她看,然后对她说:“你好,咸伟伟,我们是a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有些关于你父亲的事情需要跟你沟通一下,不过现在你母亲身体不太舒服,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把她送去医院。”
  咸伟伟的相貌和父母双方都比较相像,只不过个子比肖玲要略高一些,也更瘦,她听了杜鹃的自我介绍之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态度冷淡的点了一下头,哦了一声就算是做出了回应,走路的速度依旧故我,并没有因此而加快几步。
  “你能快一点走么?”杜鹃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咸伟伟那不急不忙的步调,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肖玲缩在轮椅上的样子看起来痛苦极了,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咸伟伟面对着一个被病痛折磨的母亲可以这么沉得住气。
  “你让我怎么快点走啊?我这行李箱这么重,滚轮也坏掉了,都要累死了。”咸伟伟老大不乐意的瞪了杜鹃一眼,干脆停下脚步来指了指自己脚边的那只行李箱,那只行李箱确实很大,看起来应该是托运行李尺寸的上限了。
  杜鹃也被她这种态度搞得有点火大,但是现在不是跟她计较这些的时候,她走上前去,抓住行李箱一把提起来,确实挺重的,就连她拎着都觉得有那么一点吃力,一般女孩子估计的确是提不动的,也不知道两个人出去旅游到现在一共也没有几天的时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行李。
  “走吧,行李我帮你提着,你快点走就行了。”她对咸伟伟说。
  咸伟伟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领情,不过至少行李有人帮忙提着的这件事她还是不排斥的,脚底下的步子稍微加快了一点,但还是跟在杜鹃的身后。
  唐弘业守着肖玲,老远看到杜鹃提着行李箱,咸伟伟跟在后面,心里面一股无名火就冒了出来,等到她们快到跟前的时候就上前两步,从杜鹃手里把行李箱接过去,嘴上是冲着杜鹃说,眼睛却是瞪着咸伟伟的:“别人都没手没脚没吃饭,提不了自己的行李箱,就你有这把力气?赶紧走吧,我刚才打电话联系过了,救护车赶过来的时间还不如咱们直接送过去快。”
  说完他就提着行李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咸伟伟,眉头又拧成了一个疙瘩:“你是木头刻的?轮椅上那个是不是你妈?你不赶紧过去推轮椅,等什么呢?用不用我们再叫机场提供一个轮椅推着你啊?”
  咸伟伟本身对于自己被数落了这件事是老大不开心的,事实上从最初到现在,她好像就没有表现出什么开心的样子,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唐弘业现在这一脸压着火也隐隐透出来的愤怒实在是有点吓人,咸伟伟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尽管不情愿,也还是过去推着肖玲的轮椅跟着唐弘业往前走,而杜鹃则跟在她们身后。
  就这样,唐弘业他们坐上了车,以最快的速度把肖玲送去了距离机场比较近的一家综合型医院,因为肖玲的急性阑尾炎从发作之初到现在,已经被行程给耽误了,所以到了医院之后也是按照急诊被尽快送入了手术室。整个办理各项手续的过程中可以说是鸡飞狗跳,兵荒马乱,但是作为女儿的咸伟伟在整个过程当中却表现的相当淡定,就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拉一拉,动一动,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主动性可言,甚至隐隐的还透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她比较畏惧黑着脸的唐弘业,恐怕都早就开口拒绝配合了,就好像现在是她不得不浪费时间在替一个陌生人办理各项手续,而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
  杜鹃看她这个态度自然是不顺眼的,她又想起了黄帅和尹湄在保险公司那边听到的说法,当日疑似咸伟伟与咸和玉一同到保险公司去购买受益人是咸伟伟的意外保险,咸伟伟也是全程冷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就很让人纳闷了,虽然说很多孩子在对于父亲和母亲之间,会有一个感情上的亲疏比较,但是像咸伟伟这样两边都不亲近的倒也少见,这到底算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什么样的遭遇才变成这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