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保护
  田思柳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幸福的微笑,如果忽略她现在那狼狈的衣着装扮,从神态来看俨然就是一个幸福的准新娘,沉浸在爱情甜蜜当中的人。
  “那恭喜恭喜啦!你都快要结婚了,你爸妈是不是得给你准备准备嫁妆什么的啊?”杜鹃好像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似的继续和田思柳攀谈。
  田思柳一听到杜鹃提到了自己的父母,脸色忽然就变了,方才的一脸幸福和甜笑一瞬间就收敛了起来,速度简直比川剧变脸的演员也毫不逊色,她站起身来,朝杜鹃猛地一伸手,一把掐住了杜鹃的手腕,把她使劲儿的朝自己这个方向拉扯过来,杜鹃冷不防被田思柳这么拉住,一下子也失去了重心,朝田思柳那边跌了过去,幸亏唐弘业在一旁适时的轻轻扶了一把,这才没有落得个和田思柳一起摔个人仰马翻,一旁的黄帅很显然也提防着田思柳会不会突然做出什么袭击人的举动,现在看她突然这么出手去拉扯杜鹃,差一点当场就做出反应,幸亏唐弘业手快,一把扶住了杜鹃的同时,顺便不着痕迹的也拦住了黄帅。
  “嘘!嘘!嘘!你别说话那么大声!”田思柳紧紧攥着杜鹃的手腕,另外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在嘴巴前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可不能让我爸听见我又说我老公,尤其不能提他名字,也不能提我要跟他结婚的事儿,要不然的话,我爸就生气!我爸生气可吓人了!每次我提我老公,他就发火,要扒我的皮,抽我的筋,拆我的骨头当柴火烧!你们可别害我啊!我和我老公感情可好了,我爸非说他不是好东西,还说他想要占我便宜,骗我感情,那都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个可是学校里头就在一起的,我最了解他,他也最爱我,那时候有多少小姑娘都屁颠儿屁颠儿的追着他后头,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喜欢跟我在一起!他这辈子就只爱我一个人,没有我他都活不下去!我跟你说个秘密吧,本来我都能去当空姐了,是我老公不让我去,他说怕我当了空姐认识了别人,就跟别人跑了!”
  说完之后,田思柳终于松开了杜鹃的手,然后捂着嘴嘻嘻嘻的窃笑着。
  杜鹃的手腕被田思柳攥得生疼,她觉得这姑娘现在的力道跟自己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自己这手腕十有八九是要留下点淤青。
  “这么好的男朋友,你爸怎么还不同意啊,太不应该了!”杜鹃好像没有感觉到自己仍然在隐隐作痛的手腕一样,继续和田思柳闲聊,“那你们这样一来,还能有机会见到面么?你去找过你男朋友么?”
  田思柳的脸色又是一变,忽然板起脸来,死死的盯着杜鹃:“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要去跟我爸告密?你是不是想让我爸发现我和我老公的事儿,然后又去打他骂他吓唬他,好把我们俩给拆散了,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你瞧你!说什么呢!我有男朋友,干嘛要抢你的老公啊!”杜鹃回答的自然极了,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内心里生怕田思柳忽然发起疯来的那种担忧和紧张,“我就是觉得相爱的人就应该幸福的在一起,想要帮一帮你们呀!”
  田思柳听了这话,脸色又缓和过来,杜鹃发现和这个姑娘沟通起来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困难,但是必须要有随机应变和处变不惊的能力,让她保持一个好的心情,否则她真的会分分钟变脸给人看。
  “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我爸太凶了,我老公也怕他,”田思柳面带忧伤的摇了摇头,“所以我都只能背着我爸偷偷的去看我老公,连我老公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偷偷的过去看他,这样就算我爸发现了,他也就打我一个人就行了,不能再去打我老公,等我老公变得更有钱了,他就带我私奔,这样我爸就再也不能拦着我们,不许我们在一起了!我现在就忍着就行,实在想他了,我就偷偷摸摸的去他家里看看他,之前他还住那儿,最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猜肯定是我爸又去找他麻烦,把他吓跑了,所以那天我也把我爸给报复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嘻嘻嘻嘻的笑了起来,用手轻轻的掩着嘴,缩着脖子:“我把我爸养了准备卖钱的兔子都给咬死了,把他气得要命,还打了我一顿,那我也高兴,谁让他去打我老公了,他打我,我可以忍着,但是他找我老公麻烦,那可不行,他打我在乎的人,我就弄死他在乎的兔子!我们两清了!”
  这倒是让杜鹃和唐弘业都有些感到惊讶,原本他们都以为田思柳当初做那件事的时候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故意在报复田福光。
  另外一件让杜鹃感到惊讶的事情就是田思柳刚刚提到的关于田福光“不能再去打”丁正青的问题,听田思柳的意思,很显然田福光之前是打过的,这又和田福光自己之前主动承认的事实有了一定的出入,不那么吻合了。
  “你爸还打过你老公呢?最近的事儿?”杜鹃试探着问。
  “他没打着,我老公跑的快着呢!”田思柳歪着头,似乎感到很自豪似的,“第一次的时候,我爸跑去想要打他,正好他家有人,帮他挡了挡,所以他就跑掉了,第二次我爸还没等去呢,刚刚有这个打算,我老公家那个朋友就又去给他通风报信了,然后我老公就躲出去,躲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都去找他好几次了,他家里黑咕隆咚的,都没有人!我都想他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啊啊啊……”
  说到后来,田思柳就干脆咧着嘴巴大哭起来,并且不是那种装腔作势的假哭,而是实实在在的伤心,眼泪一颗一颗的从她的眼睛当中留出来,在她脏兮兮的脸上冲刷出了一条一条细细的水痕,眼泪留过的地方,污渍也被冲干净了,让田思柳的脸色黑一道白一道的,看起来比方才还要更加狼狈几分似的。
  “你爸要去打你老公的时候,你跟着一起的?”唐弘业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根据之前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当时田思柳并没有在场,所以现在忽然听到田思柳这么说,他一下子也有些吃不准这到底是田思柳真的当时就在那附近,还是说她无意当中从别处听说了这些事情,然后主观加工出了另外一个版本。
  田思柳起先并没有对唐弘业的询问做出任何反应,依旧抽抽搭搭的哭着,就在谁都以为她已经忽略掉了这个询问,不打算做出任何回应的时候,她却忽然用手胡乱抹了抹眼泪,给自己抹了一个大花脸出来,然后开口说道:“我在那儿,不过他们谁都不知道,我想我老公,我想看他,但是要是让他知道我去看他,回头再不小心被他说漏了嘴,我爸知道了肯定要找他麻烦,所以每次我都是偷偷过去看他的,从来都没被他们发现过!我当时都想好了,我爸要是真的打我老公,我就冲出去帮他,说什么也不能一个人藏起来,让他自己受罪!”
  杜鹃听完了田思柳的话,忽然之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田思柳,你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一看,就是你以前藏起来偷看你老公的地方。”
  “行,我正好想看他回来了没有,你们跟我去,要是被我爸抓着了,就说是我陪你们去的!”田思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一口答应下来,并且看起来还非常的开心,一下子站起身来,抬腿就往外走。
  其他三个人赶忙起身跟上,到了院子里遇到田福光老婆,田福光老婆看着田思柳这么急匆匆的走出来,还以为是女儿又发起疯来要跑呢,吓得赶忙上前阻拦,唐弘业及时上前拉住了她,把她拉到一旁去小声说了一下他们的去向,并且保证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把田思柳给送回来,田福光老婆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三个人跟着田思柳一路疾走,田思柳别看体型有些发胖了,走起路来可是一点也不笨重,反而还十分的敏捷,大步流星,她也不走大路,出了门左拐右拐的就上了山坡,带着三个人穿过树林,沿着除了她自己没人认得出来的小路轻车熟路的行进着,走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终于看到前面的树木变得越来越稀疏,隐隐约约竟然能够看到一栋房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虽然说那房子从他们现在所处的角度来看这房子的模样不算熟悉,但是那周围的环境三个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错的——那就是丁康强家的老房子——的后院。
  田思柳很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她在林子里就好像是一只在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带着一种洋洋得意的劲儿,她迅速的走下山坡,来到了丁康强家老房子的后门外,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里面,确定后院里面没有任何人,便非常熟练的拨开后门那个有些简陋的门闩,推开后门走了进去,唐弘业和杜鹃他们紧随其后,当然了,他们并没有好像田思柳那样一副做贼的模样,因为与田思柳不同,他们很确定这个房子里面现在就不可能还有别人。
  丁康强家的后院可以说是十分的破旧,荒废了很久之后,地上杂草丛生,一旁的院墙边上有一个棚子,棚子里面横七竖八的堆放着一些木柴,这些陈年老木柴有的已经腐烂的七七八八,有的则上面长出了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蘑菇和青苔。
  田思柳熟门熟路的朝另一侧的院墙边上靠了过去,丁康强家的后院并不是与前院贯通的,两侧院墙一直延伸到了房子前面,几乎卡齐了房子前面的墙壁,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前院,和一个“凹”字型的后院,田思柳拷过去的那一堵墙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破损痕迹,中间有几块砖已经残破了,露出了或大或小的孔洞,田思柳凑到了一个她自己比较喜欢的位置,把眼睛凑到了面前的孔洞上面,想要看清楚前院那边的情形,看一看丁正青是否在那边活动。
  唐弘业个子高,他从旁边选了一个位置比较高一点的洞也看过了,从这一堵墙的角度并不能看清楚前院的全部,倒是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前院那个丁正青遇害小仓库的一角,他又试着弯下腰,找了一个田思柳正看着的那个孔洞附近,视角比较相近的墙洞看了看,发现好像还没有自己方才站得高看得更清楚。
  “你之前就是在这里看到你爸跑来想要打你老公的?”杜鹃在一旁问。
  田思柳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应答,头也不回的自己咕哝着:“怎么回事儿啊这是,他怎么这么老多天都不见人影,到底跑哪儿去了!”
  “你两次都看到你爸来打丁正青了?”黄帅也跟着开口向田思柳确认。
  “啊,是啊!”田思柳不假思索的做出了回答,回答完了之后又觉得不太对,想了想又改了口,“不是不是,我就看到了一次,第一次我看到了,我不放心,一直看到我老公家里头的的人帮他躲开我爸了,我才走的,那次回家之后,我爸把我给好一顿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我了,所以第二次就没敢看,一听那人说我爸要来了,让我老公赶紧躲起来,我就吓跑了,根本没敢等。”
  “你还真是又跑到这儿来了!”
  田思柳话音还未落,忽然他们几个人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喝,把大家都给吓了一大跳,田思柳更是脸色一变,拔腿就想跑,脚底下一绊,冷不防摔了一个“五体投地”,她根本不用抬头去看看来人是谁,就已经整个人筛糠一样的躺在地上抖起来了,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