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现在在那里?”严肇逸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肖白慈刚刚才跟沈楠堔独处,想起两人今天才刚刚新婚,她不由心虚了起来。
  “我……我在肖家……”肖白慈咬住下唇,说出这一个谎话,她便知道自己接下来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撒谎。
  要是被严肇逸知道自己跟他注册第一天就跟沈楠堔独处,他肯定又生气吃醋了。
  “肖家。”严肇逸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阴冷,当她说出肖家两个字时,她就已经踩到了老虎的尾巴。
  “爸爸找我一点事情,我今晚……不能回公寓了。”肖白慈咬了咬牙,撒谎道。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严肇逸站在医院玻璃窗前,看着外面阴暗得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你确定,你不过来陪我吗?”
  肖白慈侧过脸,把目光投向呆坐在走廊上,面如死水的沈楠堔。
  “爸爸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不是吗?”她轻声细语的哄道。
  “所以,在你的心里,你爸爸还是比丈夫重要,是吗?”严肇逸说话的语气变得犀利,肖白慈听在耳里,心情却是很复杂。
  “肇逸,你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晚的他很不对劲。
  “回答我!”严肇逸提高了声音的分贝,说话的语气甚至带有了怒意。
  “丈夫是丈夫,爸爸是爸爸,你就不能讲讲道理吗?”
  严肇逸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砰的一声巨响,他的手已经用力的砸向了窗户。
  哐当一声,肖白慈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她惊了一下,连忙问:“严肇逸,你在干嘛?!”
  “没什么,你就继续陪你爸爸吧!”话音一落,严肇逸毫不犹豫的就挂了肖白慈的电话。
  “喂喂喂!”肖白慈心里暗叫糟糕,连忙重新打给严肇逸,却只听到客服那温柔而客套的声音。
  肖白慈无奈的叹气,有时候,她真的恨极了严肇逸那种自大又幼稚的性子了。
  拿着手机重新走回沈楠堔的面前,她生气的坐落在他的身旁。
  沈楠堔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侧目看向她。
  “肇逸生气了?”
  “你不用管他,他总是这么的幼稚,无理取闹!”肖白慈不悦的开口道。
  沈楠堔垂了垂眸,目光投放向她左手无名指的光亮上,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他原本是想要让她走的,可是……
  只有今晚可以不可以,让他自私一点,至少在他伤心失落的时候,他想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顶楼贵宾病房——
  啪的一声,严肇逸把手里的手机重重的砸在墙壁上,一下子,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
  他心里又气又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该死的要回去肖俊峰那里?!
  “咳咳……”病床上传来了严浩的咳嗽声。
  听到声音,严肇逸回过神来,连忙走到父亲的身边去。
  “爸?”
  严浩睁开了双眼,目光直视着严肇逸,“肇逸……”
  听到严浩喊自己的名字,严肇逸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半跪在床边,他心里波涛骇浪。
  “爸,你认得我是谁?!”
  严浩艰难的抬起手,拿下氧气罩,目光比平日显得锐利。
  “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
  严肇逸心里无比的震撼,已经十多年了,自从破产以后,父亲便不再认识自己和母亲,时隔多年,他居然又认得自己!
  “爸……”
  “肇逸,爸爸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妈妈……”
  “我和妈妈并没有责怪你!”严肇逸咬牙切齿,伸手捉住父亲的手,捉住自己唯一的亲人。
  ☆、第二百零七章 我们已经结婚
  “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们两父子,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严浩的目光缓缓的移向天花板,他淡淡一笑,仿佛目空一切。
  “儿子,爸已经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之后的路……只能由你一个人去走了……”
  “爸!”严肇逸急红了眼眶,“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咳咳……”严浩用力的咳,嘴角甚至咳出了血。
  严肇逸连忙按下呼叫灯,紧紧握住严浩的手。
  “医生很快就来了,爸,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肇逸……我好恨……我真的好恨……”严浩呼吸困难,甚至连气都喘不上来,“我不应该相信……不应该相信肖……”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监测仪滴的一声,所有的生命征都归为了一条直线。
  严浩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嘭的一声巨响,陈世安和陈安卉推着急救车走进来,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严肇逸两手紧握成拳,手背上刚刚砸破玻璃的伤口裂开,鲜血染红了病床。
  眼泪顺着坚毅的俊脸滑落,他咬牙切齿的隐忍着内心的剧痛,心里的恨一百倍,一千倍的从心底里释放出来。
  半个小时以后,一切回归平静,签下死亡证明的时候,严肇逸连一点的犹豫都没有,仿佛一个没事的人。
  陈世安一直都知道严肇逸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在情感的控制方面,更是异于常人,可是他现在的表现这么的不寻常,他实在是有些怀疑。
  陈世安用眼神去示意陈安卉,陈安卉明白父亲的意思,轻轻点头做回应,她提步走向严肇逸。
  “肇逸,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陪你出去走一走,总比待在这里压抑着好。”
  严肇逸抬起眼眸,漆黑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照射在陈安卉的脸上,他面无表情的从沙发上站起,没有说一句话便绕过她走了出去。
  严肇逸虽然没有明说,可陈安卉了解他,嘴角勾起,她转过身便跟上她的脚步。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双手揣在裤兜里往前走,不坐电梯,他选择走楼梯。
  “肇逸,其实如果你还是很不开心,你可以跟我谈一谈的,虽然不能帮你些什么,可至少,你不用憋在心里。”
  听到她的话,严肇逸顿住了脚步,俊眉微微蹙起,他转身看向她。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自私自利惯的女人,还想安慰我?”他嗤笑一声,脸上布满了嘲讽,“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陈安卉一愣,好脸色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咬住下唇,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温声细语的讨好。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说话难免难听,我不在意,如果用这样的方式发泄会让你好过一点,你可以随意伤害我。”
  严肇逸冷笑一声,提步走近她,“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的不了解我。”
  “我心情好的时候,说话不会好听,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要看到我讨厌的人,我说话只会更难听!”
  他俯首贴向她的耳际,“所以识相一点,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陈安卉抬起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她把目光缓缓的移向他俊逸的侧脸。
  两人此时的距离极近,她的气息浅浅的洒在他的俊脸上,只要她再努力靠近一点便可以如曾经的美好一样,吻上他的唇角。
  “肇逸,我真的想要跟你重新在一起。”她抬起手,扶住他的手臂,微微垂眸,露出了小妻子般的娇羞。
  严肇逸蹙起了俊眉,一把将她推出去,一丝犹豫都没有。
  “陈安卉,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以为你现在是在拍偶像剧吗?我严肇逸是里面那些没要脑子的男主角?!”
  陈安卉抿住下唇,自尊心和羞愧荡漾在胸间,她的眼眶瞬间急红。
  “到底你现在那个女人是有多好,你值得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甚至是你父亲仇人的女儿而毫不犹豫的拒绝我?!”她简直不敢相信。
  严肇逸把揣在裤兜的手拿出来,明亮的指环在陈安卉的眼前闪耀,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布满了对她的蔑视和不屑。
  “我和她已经结婚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见到他无名指上那只耀眼的婚戒,听到他一字一句得瑟的话语,陈安卉先是一怔,随后才不断深呼吸往后退,仿佛在懊恼些什么一样。
  “严肇逸!你……你是疯了!”
  “严伯父是那么的恨肖家,你还要娶肖家的女儿去给肖俊峰当儿子?!”陈安卉伸手捶打在严肇逸的身上,“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严肇逸面无表情的垂眸看向陈安卉捶打着自己胸膛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捉住她的手,随后又无情的甩开。
  “我严肇逸要的东西,我不管她是谁,也不会在意她的父亲是谁。”顿了顿,漆黑的眼眸划过一道冷光,他又说:“同样的,伤害过我家人的,无论他是谁的父亲,我一样不会放过!”
  陈安卉实在是难以明白严肇逸的言语和做法,目光呆滞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脚步缓缓往后退却。
  他提步往前走去,一眼都没有再看过陈安卉就直直的离开了。
  陈安卉咬牙切齿的闭上眼睛,站在楼道间平复自己被他震撼到的心绪,她整个人变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从以前就没有能控制过他,更何况是现在?
  结婚?
  “哼……”陈安卉冷笑,“你明明就不是一个会结婚的男人……”
  可是他现在却愿意娶仇人的女儿?!
  铃铃——医生袍里的手机响起,陈安卉接起电话。
  “喂。”
  “安卉,你现在在那里?有空了吗?你的老朋友来了,他儿子的情况,现在似乎不太乐观。”
  “老朋友?”陈安卉垂了垂眸,脑海里忽然映现了一个有儿子的老朋友,“你是沈楠堔?”
  “对对对,他的儿子现在在重症监护室,你要过来看看吗?”
  陈安卉思索了一下,她和沈楠堔那时候是因为肇逸才深交起来的,,以前也只不过是看在肇逸的面子上,帮他那有地中海贫血症的儿子介绍过医生,除此以外也不过是出去吃过几顿饭,那个男人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没有必要,她实在是不想去招惹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