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姜汉林黑着脸抬眸瞥了吴湘一眼,那双清明的眼眸此刻压根就没有丝毫醉意,显然方才姜汉林是在装醉,至于为何装醉,那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答应个屁!
  他还没开口,就被姜雅个小丫头片子进来三两句话给搅糊了!
  第22章
  屋子里,杨贵梅扶着姜汉生躺在床上,黑着一张脸男人醉成那模样,心里有些难受,一直知道姜汉林看不上她这个嫂子,可好歹面子上也还能过得去。
  可刚才拿钱那事儿可就真让杨贵梅受不了了,穷又没错,有钱也不能不讲道理啊,他们家穷怎么了,穷就要挣钱,要吃饭,要生活,还有三个孩子得上学,得养。
  如果姜汉生每天都在家休息,那天上能掉吃的下来不成,还是说要靠她这个女人来养家?那不是纯粹让村里人笑话吗?
  “别别别,汉林我知道你想啥,那事儿真的不行,我没那本事,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没办法。”床上的姜汉生翻了个身,嘟喃了一句道。
  杨贵梅听着姜汉生那模糊不清的嘟喃,气不打一处儿来,抬手就朝着姜汉生的胳膊上拧了一把,然后气冲冲地出屋去了。
  这边,姜雅正坐在床沿研究着王之崇给的两本书,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便看到杨贵梅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杨贵梅走进来,见到姜雅手里拿着的书,也没注意看,便开口道:“姜雅,你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你没事就看看书,期中考试可不能像平时那样了啊,好歹两科都得给我考九十分以上,听见了没?”
  姜雅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两本书塞到了枕头底下,顺着杨贵梅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了今天姜汉林来这里的目的,便开口提醒杨贵梅,道:“妈,你可得看着我爸,小叔那事儿我们还真管不了,要是爸一时心软答应了,那么将来这事要是没办成,还不是得赖上我爸,成与不成,我爸可都讨不了好。”
  “要你瞎操心,我还能不清楚,你爸这事要是敢答应,那这日子也就别过了,反正他们家也看不上我这农村来的,我离了正好顺了他们的心。”杨贵梅赌气地开口道。
  姜雅看着杨贵梅,开口劝说道:“妈,你就嘴硬,我爸这么好的男人哪里去找啊,平日里,我爸不抽烟,不喝酒,不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来,这种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
  可不是嘛,记得上一世,姜汉生和杨贵梅就过了一辈子,虽然两人之不算是爱情,但是生了孩子,有了孩子做纽带,两人一辈子也都陪着过去了,知道年纪大了,姜汉生也从来不会凶杨贵梅,两人一辈子平平淡淡也过得挺好。
  杨贵梅想了想,抿了抿嘴角,最终没再说气话。
  堂屋里,姜汉林和吴湘仍旧坐在堂屋里,两人都在想办法,两人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便是想办法和镇长搭线,可说了半天,也没见姜汉生松口,两口子这才觉得有点棘手了。
  在来之前,两口子还想着以姜汉生那老实人的性子,只要姜汉林说几句软话,姜汉生就会答应呢,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姜汉生这次愣是咬紧牙根不松口。
  看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了,不可操之过急。
  第二天,村口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行驶了进来,大家伙都觉得挺新鲜的,毕竟在这念头,家里能有一台拖拉机就已经是很拉风的一件事儿了,小轿车村里人还真没见过。
  只见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一个宽敞的空地上,待车一停稳,等在一旁的姜文明立即上前两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门打开后,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男人从车里走出来,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手里拿着一个罗盘,配合他身上那一袭灰色的道袍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姜雅跟在姜汉生的旁边,偷偷打量着那个道士。
  姜文明待道长下车后便抬手关上了车门,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意,开口道:“李道长,您来了,这趟又要麻烦你了。”
  李道长抬头,看了看天色,烈日当空。
  “无事,我们尽快上山去吧。”
  “好好好,那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姜文明开口问李道士。
  “不用,你让村里的男人上山去帮忙就行了,待会上山便将棺木起出来。”李道士说完便直接转身让人带路上山去了。
  凉凉跟在姜汉生旁边想跟着一起上山,昨天明明她看过了,山上祖坟的风水压根就没有问题,而这个李道士还未曾看过,便直言开口要让人将棺木起出来,这听在姜雅的耳中,却不得不怀疑起来。
  姜汉生发现姜雅也准备跟着上山,浓眉紧皱,拉住走了两步的二闺女,开口道:“姜雅,你就别去了,待会你待在那里也不方便,你先和你妈回家去,大概中午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不上山,那怎么行?
  姜雅正想开口,隔着几步远的姜满林听见姜汉生的话,突然走了过来,开口道:“汉生哥,你就让姜雅一起吧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注意点,起棺的时候让姜雅避开点儿就行了。”
  姜满林自从上次姜雅救了他之后,就对姜雅这个小丫头有了一丝隐隐的信服感,这次上山迁祖坟的事儿,满林总觉得有点不靠谱,就光让一个道士看看,便决定迁坟,会不会太草率了,毕竟姜文明说风水有问题,村里的姜姓人可都一点事儿没有。
  姜汉生还是不同意,都说小孩子容易沾染脏东西,特别是女孩,体质属阴,最容易被那些莫须有的脏东西缠上来了,是以姜汉生还是不同意姜雅上山。
  “不行,姜雅你赶快回去,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回家陪着你妈去。”姜汉生说着话,还伸手推了推姜雅,催促着让她快点儿回去。
  “爸,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不乱跑,不捣乱,乖乖跟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姜雅仰起小脸祈求道。
  姜汉生看着二闺女眼中的乞求,刹那间就有些心软了,沉默了片刻偷偷抬眸瞥了一眼杨贵梅的方向瞥了一眼,见杨贵梅在和村长老婆说话并未曾注意到这边,便没再拒绝姜雅的要求。
  然后姜雅就这么跟在一群男人们的后头上山了,对于跟在后面的小尾巴姜雅,男人们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对于姜汉生带孩子上山还是有点不赞同。
  感受到大家那鄙夷的视线,姜汉生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时间,所有人停了下来,姜雅因为身高不够,所以站在男人们的身后倒是一时间没有被走在前面的李道长发现。
  李道长来到一座墓前停了下来,坟墓的四周长了高高的杂草,都长到男人的膝盖上方了。这便是姜家最老的坟,旁边还用水泥和大块的石头垒了一圈半圆型弧度。土堆的顶端插着几根竹子,竹子上头扎着一些纸花,有些破碎的纸屑被风一吹掉落了下来。
  李道长在四周看了看,手里捧着罗盘在四周走了几步,然后才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姜文明。
  姜文明察觉到李道长的视线,迈步上前,来到李道长的面前,只见李道长和姜文明耳语了几句,姜文明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不已。
  “道长,你看应该怎么办,你就说,我听你的。”姜文明一脸信任地望着李道长,仿佛只要姜道长一句话,他都会照做。
  李道长瞥了姜文明一眼,随即垂眸掩饰他眼中的深意。
  “来几个人,把这坟收拾一下,另外,来一个人点钱纸蜡烛,都点上,待杂草收拾干净后,将那些香分别分成三根一组给插在坟的周围,等那香烧尽,就可以动手了。”李道长说着抬手指了其中几个男人,继续开口加了一句道:“就你们四,快点动手收拾一下旁边的杂草。”
  这几个人当中便有姜汉生自己姜满林,姜汉生上前一步,其他三个男人也拿着工具上前。
  姜汉生一走开,原本在他身后的姜雅便暴露了出来,李道士在看见姜雅的身影时,那淡然的模样变得有点难看了。
  “这小丫头是谁带上来的,你们是来干活的,小丫头也带上来,是谁家孩子,赶紧站出来把这个一丫头给带回家去。”李道长厉声呵斥道。
  村里的男人都面面相觑,这姜雅村里人都认识,是汉生家的二闺女,方才走在前头大家也没注意姜雅跟上山来了,这会儿听见李道长的话,大家视线都落在了姜汉生的身上。
  姜汉生脸色有点红,显然被其他人看的有点窘迫,走到姜雅身边,开口道:“姜雅,爸爸先送你回去。”
  “爸,不是说看风水吗?怎么这个李道长上山后都还没说风水好不好,就直接指挥你们动土了呢?这祖坟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姜雅这话明显是说给一旁的村长听的,姜雅尤嫌不够,转头一脸天真地望着村长,白净的小脸露出一抹讨喜的笑容,开口道:“村长伯伯,你说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对啊,风水到底如何,李道长压根没说,那阵势就直接让人动土了。
  第23章
  “李道长,我们这风水到底怎么样,你这还没说就直接让我们动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村长开口了,原本准备动手的姜汉生他们也退了出来,男人们都目光不善地望着李道长。这一刻,大家对于姜文明请来的这个李道长有了怀疑,这人就穿的唬人了一点,从上山还真是装模作样,还没村里的花婆婆会装呢。花婆婆好歹还会说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然后给符啥的,这道长倒好,一来就让动手挖祖坟,这可就算是捅了蚂蜂窝了,瞬间引起了村里人的反感。
  李道长察觉到村长等人的不满,并没有直接开口回话,而是朝着姜文明那边看了一眼。
  姜文明对上李道长的视线,瞬间会意过来,便开口解释道:“大家误会了,方才李道长已经看过了,也和我说过了,咱们这祖的风水着实有问题,你们看看咱们这山上树木稀疏,那就是说明水不好,山上石头众多,代表着地也不太好。你们想想,咱们村里这么多年是不是都过得不太好,那肯定是风水有问题啊。”
  姜文明不愧是做生意的,那哄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就连黑的估计也能给姜文明说成白的。
  见大家眼神明显有了动摇,姜文明便再接再厉,继续开口哄道:“大家相信我,我也是姜家的后代,我总不能连我自己都害吧,这祖坟风水也是和我有关系的啊,等迁祖坟的事儿办妥了,那也不是对大家都有好处吗?”
  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有些动摇了,姜文明也是姜家人,害谁也不能害自己吧。
  李道长见大家都没吱声了,便再次开口道:“还动不动了,要迁坟的话尽量快一点,必须在下午落山之前把棺木起出来。”
  “不能动。”姜雅这时候又站出来了,那双黝黑的双眸直直地盯着李道长,板着小脸呈现出一抹严肃之色,开口道:“李道长,竟然要动土,那么棺木挖出来之后,要放在哪里,总不能就这么放在太阳底下晒着吧,还有,李道长准备把祖坟迁到那个地方,这些总是要先交代清楚才能动手,否则李道长打算让我们姜家的老祖宗一直晒在太阳底下不成?”
  李道长神色阴沉地将视线落在小丫头的身上,这才仔细打量起她,看起来瘦瘦弱弱,看她面相便是命不长的,可她的面相又有点不妥,似乎改过命数,且从小丫头并没有什么修炼的痕迹,那么就是说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为她改命的是谁,看小姑娘命数成谜便能知道那人修为定是不低。若不是这次有事要做,李道长还真想见一见那个为小丫头改命的高人呢。
  “你一个小丫头管这么多做什么,我一切自由安排,谁赶快把这孩子送回家去,别在这里碍事。”李道长轻哼一声儿,不满的开口道。
  姜汉生再次拉住姜雅就准备先将闺女送下山去,待会再回来帮忙。可奈何姜雅不肯离开,姜汉生拉了几次都被姜雅挣扎着躲开了。
  “汉生,我觉得姜雅说的话也有到底,李道长还是先把后面的事情安排好,再来请我们,至于迁坟的事儿,我觉得还需要考虑。今天大家就先回家去吧,毕竟大家伙地里还有活要做呢。”村长若有所思地说完这些话,便将双手背在身后,率先迈步朝着下山的路走了。
  见到村长都走了,男人们也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拿着手里的农具便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很快坟墓旁边便只剩下了姜雅,姜汉生,姜满林,以及姜文明和李道长。
  李道长阴鸷地瞥了姜雅一眼,眸中闪过一抹狠色,本来以为这一趟十拿九稳,谁曾想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坏事儿了。
  姜汉生察觉到李道长的视线,反射性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姜雅的面前,警惕地盯着那个李道长。
  李道长见姜汉生挡在前头,这才收回视线,暗道:看来今天事情是办不成了。
  一行人下山后,李道长并没有留在村里,就直接乘坐那辆等在村里的小轿车离开了,说是等村里人商量好了再过来。
  姜雅望着那绝尘而去的小轿车,心里嗤笑一声,这李道长倒是装得一手好逼。
  就是不知道下次李道长还能不能过来了,方才姜雅便发现了那李道长在下山之后面色便出现了变化,额头以及头顶都被黑色笼罩,那明显是大凶之兆。
  姜文明则是留在了村里,待李道长离开,姜文明就马不停蹄地朝着村长家去了。
  姜雅不用猜也能知道这个堂六叔是去村长家做什么,无非还是为了迁坟之事罢了。
  不过经方才姜雅那么一搅和,迁坟之事怕是悬了。
  姜文明赶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正拿着一把锄头准备下地去干活,见到姜文明走进来,村长欲出门的脚步停了下来。
  姜文明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热情地打招呼:“福全哥,要出门去干活呢?”
  “文明,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个李道长我看来不太靠谱,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们姜家祖坟风水没事儿,你与其在这里干耗着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去查一查,你家那些事儿到底是得罪谁了。文明,也别拿别人都当傻子,谁都不是傻子。”村长说完这话,便见到姜文明的脸色沉了下来。
  姜文明也是没办法了,这家里的事儿请了很多人看过,没人能解决。这李道长还是他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这迁坟的事儿不成,那就代表着他回去了,那也得继续原来那样,说不定哪天就小命没了。
  迁坟这件事姜文明承认有自己的小心思,姜文明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姜文明看来,他就算有私心,那也没什么错,毕竟祖坟风水有问题,等迁坟之后那不是姜姓所有人都有利吗?
  而且,他还一手包了这事儿,也不要村里人出钱,一切看起来皆大欢喜,他哪里错了?
  “福全哥,这事你再考虑考虑,晚上顺便和嫂子商量商量,我就先走了,也不打扰你了。”姜文明说完,不等村长回话便转身离开了。
  村长看着姜文明离开的背影,想到方才姜文明那句话,什么叫和嫂子商量,这件事和自己媳妇有什么关系?
  蓦地,村长脑中灵光一闪,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什么。
  村长媳妇今天回娘家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等到傍晚天擦黑的时候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对上了村长的黑脸,那凌厉的视线让村长媳妇有点害怕,脚下不由得退了小半步。
  “回来了,东西呢?”村长淡淡地开口问。
  “什么东西,我没带东西回来啊,我回娘家能带什么东西回来?”村长媳妇一头雾水,反问了一句。
  “我是问你,姜文明给你的东西。”
  村长话音一落,见到自家媳妇那瞬间惨白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家这个不懂事的蠢货明显是接了姜文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