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挂了电话,他朝窗外看去,雨势有增无减,天色黑的就好像日月都被吞了一样,街上一辆车子都看不到,恐怕很难离开这里。
  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他开门看了一眼,是画室那名老师,手里拎着一把被雨打烂的伞,“五爱桥下面积水太深,车子根本开不过去,看来今晚只能在这里将就一宿了。”
  老师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拉开储物柜从里面取了一条薄毯,“这里就只有这个了,我在外面的沙发上,项先生和黎小姐就用那间画室吧!”
  项子恒表情显过一丝情绪波动,“有没有退烧的药?”
  “黎小姐发烧了?这可怎么办?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见对方急得团团转,项子恒安慰了一句,“我还有别的降温方法,不必担心。”说着转身进了里间。
  看着在沙发上窝成一团的女人,项子恒顿了下脚步,然后回手将房门反锁,将身上都快被体温烘干的衣服一件件的脱去,直到丝毫不剩……
  “妈,求求你,为了我活下去吧,妈……”
  梦中,黎夏念紧紧抱住想要跳楼自杀的夏惠文,“妈,我怀孕了,你就要当姥姥了,难道这个孩子就不能成为我们的希望吗?”
  一双温暖的手环抱住她,将她决堤般的泪水止住,紧接着那只手在她背上一下下的拍着,犹如哄小孩儿似的,她耳边甚至飘起了小时候常常听的童谣。
  黎夏念呢喃了一句,“妈,不要离开我。”
  项子恒睁开惺忪睡眼,朝怀里蜷缩如猫的女人看去,整整一宿她都在说着胡话,一直在无声的哭泣着,他不知道这些年究竟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明明从再次相逢那天起,她一直都是桀骜不驯、傲慢无礼的,他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毕竟她是个杰出的女骗子。
  项子恒哄着拍着,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也渐渐睡了过去。
  暴雨过后,天气总会变得格外晴朗,太阳冲破薄薄的云层洒进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就连空气中都跳耀着清新的因子。
  黎夏念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一片遭遇了暴风骤雨的树叶,生生被从树枝上打落,她睁眼,可眼睛只能支开一道缝隙,脑袋也混沌着,身体更是酸痛到动一下都皱眉头的地步。
  她将脸埋在温热里蹭了蹭,鼻息间全都是既陌生却又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黎夏念连忙支起身体,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这里是画室,狭窄的双人沙发里,男人伸不开手脚,只能蜷缩着,一条胳膊给她充当了枕头,另一条胳膊则是充当被子,将她全方位的包裹住。
  最重要的是,薄毯下的两幅身体全都是原生态的,而他们湿漉漉的衣服散落一地,画面看起来有点惨烈。
  黎夏念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然而大脑里却是空空如也,不过根据身体酸痛的程度判断,这男人肯定对她做了什么。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熟睡中的男人头发松软随意,英挺深邃的侧脸,虽然看起来有些疲倦,却丝毫减弱不了他那如美玉般的容颜。
  黎夏念连忙收回欣赏的目光,两手朝他身上狠拍,“混蛋,你给我起来!”
  刚骂了一句,脖子就被勾住了,紧接着强行压低。
  黎夏念撑着他的胸膛反抗,“你,你小人,乘人之危!”
  项子恒眼睛都没睁,将她的额头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也算没白费力气,温度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黎夏念粉拳噼里啪啦的砸下,扭动着小身板子,“流氓,连对生病的女人都能出手!”
  黎夏念懊恼得要命,谁知道那个画室老师居然会把他给找来,结果就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她又被这个男人……明明上次她还发誓绝对不会再被占便宜。
  项子恒一宿都没怎么睡,被她的哭声吵得都要精神衰弱了,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却被她又打又砸的,再好的脾气都被惹起来了。
  他睁眼,目光如炬的瞪着她,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是该讨点医药费!”
  黎夏念呜呜着,嘴被堵了个严实,骂出来的话全都被项子恒吞了进去,她看着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男人,挤出几个字,“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第58章 伤痛如鲠在喉,离婚吧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唇舌相缠的声音之中,她的话断续的传出。
  项子恒顿了一下,“以你现在的处境,还有底气评判我的好坏?”
  黎夏念抿了嘴,她现在就是一只瘫在老虎嘴边的羊,只要老虎想吃,用力向前,她就是他的了。
  项子恒撑起身体,浑身上下只有一个点碰触着她,示威性的戳了戳,“还敢乱骂吗?”
  “混、混蛋……谁让你趁我喝醉的时候对我……你这是迷.奸!”
  “那还真是抱歉了,没有让你如愿的感受到迷.奸。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给你补一个更加刻骨铭心的。”说着项子恒抓住她的腿朝两侧分去。
  黎夏念愤恨的咬住嘴唇,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傲气只会让她吃亏,“我不说了,放开我,我现在很难受……你要是那个我,我会死掉的。”
  项子恒露出满意的笑容,从黎夏念的角度看去,他身上披着朝阳,将他的皮肤照成了金黄色的,如果没有那些仇恨,这一幕看起来应该会很美好吧!
  项子恒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以后也这么机灵点,能少挨不少打。”说着他翻身坐到一旁,拿过浴巾围住下身。
  黎夏念抱着薄毯遮掩自己,忍着身体的酸痛缓缓坐起身,“这么说你昨晚没占我便宜?”
  项子恒缓乏的掏出一根烟慢条斯理的抽着,“我喜欢有强迫有反抗的互动。”
  “变态。”
  黎夏念舒了口气,光着脚朝地上那堆衣服走去,翻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衣服上又是草又是泥的,根本没法穿,就连内衣上都有污迹。
  “沈诺跟别人搞上了?他打你,是要跟你离婚?孩子归谁?”
  一连串的问题,黎夏念缩回拿衣服的手,蹲在地上环抱住了自己,“谁说的,我跟沈诺好着呢!他爱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打我。”
  黎夏念酝酿了一下情绪,回眸迎上他的视线,“我们不会离婚的。”
  项子恒坐在沙发上,紧盯着她那双眼睛,“呵呵,你这演技连影后都自叹不如,那你说说你身上那些伤从哪来的?难道不是沈诺打的?”
  黎夏念站起身,将薄毯裹得更紧了,将所有伤痕都遮掩住,“滚楼梯。”
  画室门被敲响,项子恒灭了烟起身朝门口走去,经过她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面具早就被我撕得粉碎了,还装,只会让我觉得像个小丑,蠢得可怜。”
  黎夏念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看她如此狼狈,这男人肯定很解恨吧!
  就算被撕破了又怎样,打肿脸她也要在敌人面前高傲的活着。
  她刚转身,一套衣服被丢进了怀里,惯性太大,她的身体向后仰去,随即一只手被男人抓住,又惯性的朝前扑去。
  哗啦一声,身上围着的毯子掉在了脚边,她抬头,男人的视线从上往下,角度刚好落在她腰下那个突出的部位上。
  黎夏念连忙鸵鸟般的要往地上蹲,却被男人托着浑圆抱了起来,“发烧了就老实点,别再给我找麻烦。”
  “松手,发烧,又不是残废!”黎夏念脑袋确实晕晕的,身体也一点劲儿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被几件衣服砸一下就脚步摇晃。
  刚被放到沙发上,黎夏念作势就要起身,却听男人突然说了一句,“不闭眼睛吗?这是想要欣赏我的六块肌人鱼线?”
  黎夏念惊得长大嘴巴,眼看着男人伸手去解腰间的浴巾,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穿衣服的瑟瑟声响,不多时她的胳膊被牵起,再然后双腿也被牵起,温暖的衣料给了她充足的安全感。
  黎夏念睁开眼睛,身上已经穿戴整齐,而男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快点,再不走画室的学生就来了,怎么,还想穿着内衣给他们当模特?”
  一经提醒黎夏念脑中浮现起几个画面,连忙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天啊,昨天的她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貌似一进屋就开始脱衣服,硬是让那些学生画她。
  黎夏念脸色一红,垂着头快步跟了上去,不过刚走两步脚一软就摔在了地上。
  门外传来喧嚣的声音,应该是来上课的学生,黎夏念无地自容得脸颊滚烫,手脚并用的爬起来。
  “真丢人!”项子恒冷眼倪着她,将她从地上拎起来,打横抱进怀里,“把脸埋起来,让人看了笑话!”
  黎夏念知道他嫌弃,只是不想让她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而已,她倒是很想傲气的自己走出去,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两米远都走不动。
  黎夏念见那些学生都投来目光,两手用力环紧他的脖子,将脸藏在了他的衣襟里。
  李闯的车子就等在门外,项子恒没轻没重的将她丢进后排座,自己则是坐进了副驾驶,“去医院。”
  “我没事,送我回公寓,我必须去上班。”
  小命都烧光半条了,还说什么去上班,“听我的,去医院!”
  黎夏念伸手就要去推车门,她没时间浪费在医院里,她太懂得瞬息万变的道理了,一夕间足够失去整个世界的。
  咔嚓一声车门落锁,她没跑出去,她砸了砸车门,“项子恒,我很谢谢你昨晚照顾了生病的我,可我现在必须去黎胜,不然……”
  她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就只会看她笑话而已。
  项子恒微眯的眼眸显出几分凛冽,“看来你还挺喜欢你那份勾引男人的工作。”
  黎夏念闭嘴不言,她只是想要守住夏惠文的心血而已,有错吗?
  车子启动,黎夏念靠在座位里,随着车子行进时的摇摇晃晃倦怠的闭上了眼睛,却还不忘嘟囔着,“送我去黎胜……”
  市中心医院,她在淡淡的药水味中醒来,她眨了眨眼,看到头顶悬挂着点滴,两条腿旁是红外理疗仪。而窗外,阳光暖洋洋的挥洒着,一片祥和景象,就好像昨天那场大雨只是错觉一样。
  黎夏念缓缓闭上眼睛,是不是等她再醒来,曾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也都能变成错觉呢?
  人在进击的情况下就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即使永不停息都不会觉得累,可一旦歇下来才知道,有些疲惫早就超过了身体的负荷。
  黎夏念在医院里整整昏睡了两天才清醒过来,再睁眼的时候,点滴和红外理疗仪都已经撤走了,寂静的病房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起身,掀开被子,两条腿上的伤痕已经几不可见了,脚腕上的崴伤还稍稍有一点痛,不过走路应该不碍事。
  哐地一声,病房门被人踹开,吓了她一跳,她连忙将被子盖好,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诺扭着她的手腕将她从病床上拎了下来,“难怪消失了两三天,打电话也不接,原来是偷偷跑到医院堕胎来了,幸亏黎佳看见,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给我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又是黎佳,难道她放个屁你都要捧着吗?你把她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她,她究竟哪只眼睛看到我堕胎了?”黎夏念甩开沈诺,她在医院里都要昏死过去了,他连半句关心都没有,却充当那个贱女人的炮筒来攻击她。
  “那天在家里你就干呕,不是怀孕了是什么?说吧,怀了哪个野男人的?”
  沈诺不依不饶的再度擒住她,拖着她就往外面走,“这种事要是传到老爷子那里……知道阴我的后果吗?我能马上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太阳!”
  “沈诺,是不是怀了别人的孩子到医生那里问一问不就知道了!”黎夏念光着脚被他从病房一路拉到了电梯间,周围的医护人员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的。
  沈诺在电梯间顿住脚步,擒着她的两只手将她压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我知道你能耐,只要是个男人就能摆平,没准这里的医生都被你睡服了,即使是堕胎也能将病例改成发烧感冒之类的。”
  黎夏念觉得她的喉间就好像鲠了一根鱼刺,稍稍吞下一丝酸楚都会让她痛得说不出话,“离婚吧,沈诺,放了我吧,你去跟黎佳双宿双飞……要怎么恩爱都行,就是不要再牵涉我,管我跟谁上床,管我怀了谁的孩子,管我……是死是活!”
  黎夏念用力吼出最后一句,纵使是机器人也有累的时候。
  “嗤,放过你,不可能,你给我好好撑着我在沈家的地位,想要瑞瑞一生安然,那就给我含恨饮毒!”
  “那我说黎佳是在骗你,我根本不是来堕胎的,我是因为被黎国智打伤了,是因为被黎佳雇人撞到了才住院的,你信吗?”
  “这谎我听腻了!”电梯门拉开,沈诺扯着她就往里走。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对自己的娇妻,被人以讹传讹,你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