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正规程序走了一遍,而白月提出离婚诉讼时,唯一的要求就是华童童的抚养权。
  两方的律师斗得不可开交,华乐湛那边的律师认为白月脱离了许家大小姐的身份后,无法为华童童提供优质的生活条件,而白月这边的律师则认为华乐湛私生活不正,难以起到良好的表率作用。
  两方之争到了火热的程度时,华乐湛那边突然提出了相关证明,认为许白月不知何做一个好母亲。
  来的自然是上一世作证的那个儿童心理咨询师,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等男人将华童童的系列心理测试结果拿出来时,华乐湛突然冲白月冷笑了一下,眼里冰寒刺骨。
  “……至此,我认为华乐湛华先生完全不具备一个父亲应有的特质,长期工作繁忙冷暴力之下,使得华童童患有轻微的自闭症,幸好有许白月女士的长期陪伴治疗,华童童的症状近期才有好转……”
  “……作为华童童的心理医生,我认为童童跟着母亲,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能够得到更加健全的发展。”
  “你胡说些什么?!”华乐湛怒不可遏,哪怕早怎么冷静,此时也怒上心头,捏紧了拳头就冲了过去,男人一下子挨了一拳,眼镜砸在了地上。
  华乐湛还想出手,但是他已经被制住了。大抵是太过用力,华乐湛一下子被压倒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白月勾了勾唇,对于最终判决没有任何的怀疑。
  华乐湛能够收买心理医生,白月自然也能。不过华乐湛收买他用的是钱,白月用的是他的命。白月可没忘记上辈子这医生只点出部分事实,使得许白月丢失了童童抚养权,后来恍惚出了车祸的事情,下手毫不留情,吓得那心理医生连连求饶。
  华童童的抚养权到了白月手上,白月根本没有亲自出面,一切让法制人员代理。分配的财产也就当即就转了手全换成了钱。
  最后干脆带着童童出了国。
  童童虽然有轻微的自闭,但是也不是治不好,白月带着他出国了以后,请了更具权威的儿童心理医生,自己更是整日陪在他的身边。
  儿童的心思最过纯净,过了一年左右他慢慢与白月交流起来,两年之后就与常人无异了。
  白月出国后又在原主以前的学校里考了医学资格,重新拾起了手术刀。因为有过经验的缘故,很快就在国外占有一席之地。
  多年来国内并没有人联系他们,白月某次带着童童回国了一趟,听说当年华家因为白月迁怒于许家,大力打压许家,使得许家渐渐破败下来。而华乐湛与胡蝶结婚了,却是因为动不动就断手断腿的毛病四处求医而一无所获,最后被从华家继承人的位置上替换了下来,被分支的继承人抢了自己的位置。
  白月将这些一一讲给童童听时,已经长成俊秀小伙,而且在他强烈要求下改了名字的白瑞羽从身后抱着白月的肩头蹭了蹭:“妈,我有你就够了。”
  白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虽然壳子里是二十岁的灵魂,但是在这个世界她是真的将看着长大的童童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细心地亲自教导。
  他如今如此的优秀,看得她满怀欣慰。
  第54章 被夺走的人生04
  “吱呀”一声,年老失修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进了门内,全是枯枝败叶,背对着胡蝶的是一个佝偻着身体晃悠悠清扫落叶的背影,那身影瘦骨嶙峋,看起来就像是套着一身土色僧袍的骨架。
  “……大师?”胡蝶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隔了好久,那背影似乎才反应过来,慢腾腾地转过身来。
  须发皆白,鬓角都是白茫茫一片,脸上长满了黑色的斑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声音粗噶道:“你是?”
  胡蝶惊了一下,连忙将脸上的头巾帽子摘掉:“大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胡蝶以前来过这间寺庙,并且和这位僧人聊得很投机。她被胡母压迫的狠了时,经常来这里和僧人喝茶,吐露自己的辛苦。长此以往,和僧人交情不错。僧人总是会安慰她‘善良的人会有福报’,她对此深信不疑。
  甚至后来发生车祸时她突然换到了别人身体里,告别了从前的苦难。有了好容貌、好家世、还有……英俊的丈夫和可爱的儿子,这些都是偶像剧里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以为……这是属于她的福报。
  “……胡施主?”僧人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才看清楚眼前的是谁,他叹了一口气:“你来做什么。”
  “我……”胡蝶抿抿唇,看着眼前早已不复精神矍铄的僧人,此时对方眉间郁郁,充盈着一股死气。她不太相信对方能够帮她,但是还是忍不住求助道:“我有事想请大师帮忙……当然,不会白帮的。”
  胡蝶从包里拿出了一小沓钱,道:“只要大师……”
  她话还未说完,那僧人突然面色一变,“噗”地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来,整个人一下子趴倒在了地上,半晌动也不动,看起来如同死人差不多。
  “大师、大师?”胡蝶面色发白的喊了两声,走进了看,僧人已经面色青灰地闭上了眼睛。
  胡蝶猛地捂住嘴,从指缝里发出一声惊呼,她呆了一下,连忙往四处看了看,咬牙裹紧了头巾拿着钱匆匆出了寺庙。
  良久过后。
  躺在地上的人指尖微微动了动,发出两声低沉的咳嗽,声音几不可闻:“……错了、错了啊。”
  他艰难喘了两下,没了声息。
  ……
  胡蝶走在大街上,有些心惊胆战,她只是想让大师帮她看看她是不是被人诅咒了,为什么只要一用力胳膊大腿就会骨折,她现在就像是个莲藕人,连用一点儿力都不敢。
  她心里有些慌,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下意识摸了摸头巾才放下心来。车子在两条街外的地方等她,胡蝶见到车子,拉开了车门准备上车时,突然就被人从身后叫了一声。
  “胡蝶!”
  胡蝶身体一顿,只当没听到这声音,继续上车,谁知突然就被拽了一下,从车上拉了下来。胡蝶下意识看向司机,司机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眼神,闭着眼坐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胡蝶!你跑什么?”胡母有些责怪地拉着胡蝶的胳膊,指责道。
  “我不是胡蝶,你认错人了。放开我!”胡蝶低着头粗着嗓子回了一句,垂下视线避开听到‘胡蝶’这个名字的街上众人扫过来的似有似无的视线。
  胡母一愣,随即笑了笑:“什么认错人了啊!你现在嫁了有钱人家也不能不认自己亲娘了不是?”她说着不等胡蝶反应,伸手就拉开了她的头巾:“你大热天包裹的这么严实干什么啊?害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做什么?!”胡蝶连忙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胡母,伸手就去拽胡母手上的头巾:“你还给我!”
  她连忙往周围看去,尽管捂住了脸,但是头巾被扯掉的那瞬间,已经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她的脸,周围已经渐渐有人指着她说些什么。
  “就是她?赤。裸的那个?”
  “人不可相貌,抢了自己姐夫呢。”
  “现在的小三哟,简直不要脸。”
  “……”
  胡蝶有些晕眩,周围嘈嘈切切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她似乎赤裸地站在冰天雪地里,遍体发寒地任他们指责打量。
  “别说了!放开我!”胡蝶大喊了一声,周围瞬间静了一静,她推了一把紧紧攥住她胳膊的胡母,谁知胡母的的手如同钳子一般,猛地拽着她就往地上一坐,哭嚎起来:“哎呦,天杀的,亲女儿不认老娘了……我不活了……”
  被胡母一拽,胡蝶的胳膊就是“喀”地一声,剧痛传来,胡蝶一下子就白了脸,额头沁出大量的汗水来。周围全是讽刺看热闹的目光,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哪怕是有,也只是在幸灾乐祸罢了。
  “……放开。”胡蝶痛得发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可是正在撒泼大哭的胡母根本没有注意到。胡蝶痛得要死,伸出另一只手摸出了自己的包包,一拉,包里的一叠纸币就掉落在了胡母身边的地上,胡母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眼神发愣地看着那些纸币。
  “……给你钱全都给你,你放开我。”
  胡母看了她一眼,连忙就收回手去捡地上的纸币,边捡边笑道:“怎么都扔地上了呢,你直接给我就行了啊。”
  胡蝶看着胡母脸上的笑容,心里难受极了。她一只手扶着车门,就要往车里钻。胡母忙着捡钱并没有注意她,就在胡蝶马上就要进车里时,突然被人拉住了衣角。
  “姐姐。”
  拉住她的是一个看起来唇红齿白,像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她噘着嘴道:“姐姐,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没关系。”看到这个小姑娘关心的表情,胡蝶不仅没有感激,而是心头有些发凉。胡蝶拂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进车里时,“砰”地一声,有什么砸在了她的头上,碎裂开来。粘稠的蛋清混着蛋黄顺着头发往下落,胡蝶一下子惊呆了。
  小姑娘扔完东西,依旧甜甜笑着看向她:“妈咪说对付你这种专抢别人老公的人,就要这样做!”
  她说着就被后面一个年轻女人护住了,年轻女人朝着胡蝶冷哼了一句,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真乖。”
  “活该哦,真是现世报。”
  “连小孩子都知道廉耻。”
  “……”
  胡蝶不知是怎样回到车里的,天旋地转的,手脚冰凉,她觉得自己四肢都不属于自己了。
  等到了家里,上楼之后就看到年轻的女人趴在华乐湛身上,不知在说些什么,华乐湛一直抑郁的面上居然浮现出了点点笑意。
  胡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冲了进去,拽住女人的头发将她甩到了一边,声音发抖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女人被胡蝶推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痛呼,眼眶红了一圈,眼泪汪汪地看向胡蝶:“夫人,我在给先生按摩腿部。”
  胡蝶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知为何,熟悉的同时又让她有些作呕:“不用了,这里不需要你,你被辞退了。”
  “为什么?”女人委屈地问了一句,看向了华乐湛,欲言又止道:“……先生。”
  这软绵绵的语气听得胡蝶脑子突突地钝痛起来,垂在身侧的胳膊此时痛的已经麻木了。因为华乐湛再次骨折的原因,她跑出去找大师帮忙,担心受怕的,路上还被人围了起来痛骂,回来衣服都没换,忍着疼痛第一时间就来找华乐湛,却看到请来的护工和他那么亲密。
  胡蝶此时心里委屈极了,她也看向华乐湛,想要看看华乐湛怎么解决这个女人。
  华乐湛看着胡蝶,皱了皱眉嫌弃道:“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像个乞丐一样。”
  胡蝶刚想诉苦,却见华乐湛摆了摆手道:“不要天天往外跑,好好当你的华夫人就行了。对着护工发什么脾气?婷婷,过来扶我下楼走走。”
  “哎,好的。”名为婷婷的护工甜甜应了一声,过来搀扶起华乐湛就往外走去,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脸颊苍白的胡蝶,勾起了嘴角。
  胡蝶心头火一下子冒了起来,她胳膊已经疼的脑子有些模糊不清了,此时心脏也砰砰跳了起来,她为了这个男人几乎失去了一切,孤注一掷地陪着他,现在臭名昭著,连出门不敢。可是这个男人不仅连一个正常女人的性。福都无法给她,天天被他父母逼问怎么还没怀孕,用着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着肮脏的垃圾。
  可是华乐湛呢?他从来不明白她的辛苦,只认为自己连累了他,永远高高在上的,对她没个好脸色。
  如今却又和另一个女人眉来眼去。
  胡蝶的脑子浑浑噩噩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崩裂开来,脚步轻飘飘地跟在两人身后。
  看着女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华乐湛侧头微笑时,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冲了上去。
  抓挠扭打、谩骂责备、推搡间身体似乎撞上了什么。
  胡蝶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意识回归时,她只听见耳边女人的尖叫声。
  “啊!杀人啦!”
  胡蝶恍恍惚惚地看向女人,女人正满脸恐惧地看着楼梯下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楼梯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楼下的华乐湛四肢扭曲诡异地趴在地上,毫不动弹,血液从他身下溢散开来。
  脑子里就像是好一台轰隆隆的搅拌机,将胡蝶的思绪搅得七零八落,她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跑去,在华乐湛身边停也没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她要离开这里!
  不知何时,别墅外面早已阴沉一片,雨水连成一线从天空降落,雾蒙蒙的不辨方向。
  雨水打在眼睛上生涩的疼,胡蝶已经忽略了这一切,她步子不稳,跑了几步就狠狠摔了一跤,单手撑起来继续跑。
  不知跑了多久,胡蝶停了下来,她踉跄着跪在地上,头痛的要炸了,全身都痛,腹部更是翻江倒海。她耳边迟钝地听到了什么声音,侧头看去,朦胧的视线中一辆黑色的小车朝她迅驰而来。
  这……是什么?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抛了起来。
  胡蝶看着越来越近的天空,又变得越来越远,“砰”地落地声中,她五脏六腑绞痛,嘴角冒出鲜血来。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体无法抑制地抽搐着,白茫茫的视野里看着一滴滴的雨滴砸在她的眼里,又从眼角无力地滑下。突然止不住笑了起来。嘴角的鲜血更是不停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像个坏掉的水龙头一样。
  一切的开始源于车祸,也该由车祸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