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现年二十七岁的, 逼近大龄的,剩斗士宅女苗榛榛, 平日里很喜欢做白日梦。
  也是, 幼儿园看白娘子,小学看还珠格格,读初中的时候正值台湾偶像剧当道, 到了高中又迷上了火遍亚洲的韩剧。
  苗榛榛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却有着无比丰富的感情世界。
  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她一次又一次与书本中影视里的人物共享悲欢,痛人所痛, 爱人所爱。
  脑海中的世界已经如此精彩,便干脆懒得匀出时间来谈恋爱。
  何况, 苗榛榛喜欢过的男孩子, 清秀直率有刘昊然,软萌上进有张艺兴,霸道总裁有钟汉良,君子如玉有胡歌。二次元的世界里面, 万紫千红琳琅满目,放眼望去,尽皆是心水不尽的诱人男色,
  弱水三千, 苗榛榛恨不得拿盆来接。
  直比得现实中的男孩子,一个个灰头土脸。
  苗榛榛年龄越大, 越觉得自己再难动凡心。像如今这样,这么一个人自由自在放肆的活着,总也比两个人鸡鸣狗跳的凑合好。
  可命运这个小东西,最喜欢在你猝不及防那一瞬致命一击。
  就当苗榛榛以为此生不过与千万个爱情传说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自己,也成为那动人传说中的一个。
  去年春节之后,苗榛榛初八上班。放假期间晋江网站不更新,等编辑们都上班之后,扑面而来就是换榜这一堆杂事。新签约的作者,新完结的文,一桩一件事极多,苗榛榛自周二开始连番的加班,一直忙到了周五晚上八点多。
  晚上的外卖还剩一杯奶茶,苗榛榛舍不得浪费,端在手中边走边喝。
  她公司楼下不远,便是地铁站。地铁站前有一盏路灯,常年故障,忽明忽亮。苗榛榛着急回家,走到地铁站旁边的时候,低头喝一口奶茶,却没有注意路灯下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正在刷手机,苗榛榛迎面一头撞了上去,手里端着的奶茶泼了一小半到人家身上,又把那人手里拿着的手机,咣当一声撞到了地上。
  苗榛榛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机捡起来,递还给人,心里还不断忐忑,怕人家怪罪。
  那人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轻轻将手机接过,什么话也没有说。
  苗榛榛心里松口气,一抬头,这才看见眼前这个男人,俊面雪白,眸灿如星,瓜子脸,浓眉毛,额前碎发遮在他眼前,长长脖颈像天鹅一样,整个人好似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主角,英俊得让她不由自主便屏住了呼吸。
  美色当前,苗榛榛垂涎欲滴。这么帅的男孩子,肯定已经有了男朋友!苗榛榛笑笑眯眯在心里yy出了一本耽美□□,嘴上却还不忘叠声道歉。
  她这样嬉皮笑脸的表情说着对不起,其实很讨打。
  但她一张小圆脸,两只小梨涡,眼睛笑成一弯新月,虽不知她在笑什么,却只想让人跟着她一同发笑,连一句难听话都说不出。
  那人冲她微微点头,嘴角抿了抿,转身走开。苗榛榛盯着他的背影,很有两分怅然。
  帅哥果然都很高冷,摔了他的手机都不跟我说话,下次要真能见,再摔他一次手机,总该对我有印象吧,苗榛榛暗戳戳地想。
  没成想,隔了一周的又一个周五,她又在地铁站边遇到了他。
  这次却是苗榛榛马大哈,钥匙从口袋里掉了出去,被他恰好拾了去。
  千载良缘,机不可失。上天一定是听到了我日复一日的呼唤,从天而降一个美男,慰藉我空窗二十多年孤独的心怀。
  苗榛榛深吸口气,抓住机会,摆出她最甜美最无害的笑容,对面前清冽冷俊的男人说:“第一次说对不起,第二次说谢谢你,两次都这么有缘分遇到你,不如,我请你吃饭?”
  两个人真的去吃了过桥米线,就在她公司边上的奥都商场里面。米线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她透着缭绕的雾气看他言笑晏晏,只觉自己像是飘在云端一样不真实。
  一顿饭了,他都没提过要加她的微信。
  苗榛榛只觉得自己像是掉在了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中,浮浮沉沉忐忐忑忑,只能随着海浪随波逐流,一时握紧了拳头,鼓足勇气想问他要手机,一时又自怨自艾,想着凭什么能奢求人家看上你。
  从商场,到她家,一公里多一点的路程,苗榛榛像踩在指压板上一样难熬。
  直到,他终于伸出了手来,握住她的。
  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从此有了归宿。
  那些她二十五岁后,从来不肯再信的事,一见钟情也好,命中注定也好,一朝成真。
  从此深信不疑。
  宋书明听到现在,只觉得苗榛榛像是上门来秀恩爱的,这样偶像剧情节的初遇,这样完美体贴的男朋友。
  苗榛榛却咬紧下唇,欲言又止,半响才说:“可是我男朋友许言,有些奇怪。”
  苗榛榛和许言恋爱,最初十分甜蜜。
  许言在投行工作,十分忙碌。如果不是醉心工作,他也不至于一直没有女友。
  两人拍拖之后,许言尽力凑出行程,每周五晚上雷打不动,到单位来接苗榛榛下班回家。两人从公司一路散步到奥都商场,吃一顿晚餐,再看一场电影。
  晚上11点多电影散场,许言再送榛榛回家。
  每次见面,都有聊不完的话题。从娱乐八卦,到投行新闻,许言与苗榛榛在一起,像有着一百万分的耐心和永恒不少的好奇。
  他在她心中,无所不知又无所不能,是顶天立地大英雄,又像需要娇宠的孩子。
  苗榛榛二十七岁了,还是第一次恋爱。
  可情到浓时,总有欲望。
  感情到了,她,也很想要他。
  也不是没有过亲密的。
  在电影院黑暗狭小的空间中耳鬓厮磨,他呼吸渐粗落在她耳边,长臂拢上将她压在心房,指尖灵巧,顺着她衣襟渐渐向上,胸口后背,引来一片片酥麻。
  耳垂一热,是被他含在口中;两颊像有千万蝴蝶振翼飞过,是他细细密密不停歇的轻吻。他温凉的掌心托着她后脑,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鼻尖相对,连呼吸都要受他掌控,跟着他的节奏。
  冰冰凉凉的唇压下,在她嘴角流连。榛榛闭上眼睛,一半是激动的颤栗,一半却是未知的恐惧。他像是知晓她的忐忑,手臂从她肩头缓缓滑下,顺着背脊中间那条沟壑,到她腰间,找到她无处安放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
  那样温柔,又那样霸道。
  他唇瓣偏冷,舌尖却火热,描摹她双唇的形状,又趁着她呼吸的一瞬溜进她口中,让她恍然大悟什么是缠绵,什么是缱绻,什么是眷恋。
  一吻既了,苗榛榛只觉得自己眼眶都要湿润,像是寻寻觅觅了那么久,终于遇到了消失在记忆中的自己。
  明明是在与他相爱,却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
  苗榛榛牵着许言的手,走在凌晨一点多的街头。一双璧人,她叽叽喳喳如小麻雀般,他适时插上几句话,幽默不失风趣。
  等到了楼下,许言像往常一样,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与她道晚安告别。
  可他欲转身,却被她一双小手攥住了衣角,目似秋水,含情脉脉。
  “这么晚了,别走了。”
  苗榛榛自觉已经将心中意思表达得十分好。
  既恰到好处的表达了她大龄女青年的娇羞含蓄,又直白明了的表达了要求他留下的决心,脸上那欲言又止的温存,又隐晦的暗示了今晚她想与他圈圈叉叉的心愿。
  她又是期待又是激动看着许言,却哪知许言怔怔盯着她半响不语,一转身,走了。
  榛榛吐血。上楼之后认真反思,觉得可能还是自己表达有误。
  等过了两个星期,他再送她回家,榛榛便连娇羞都省掉,拽着许言的大手不让他走,撒娇道:“我就要你上来陪我。”
  许言看着她,欲言又止,被她痴缠了半天,竟然一甩手臂将她甩开,跑了。
  榛榛这次才真的生了气,与许言冷战许久。
  可一到周五,看到他等在楼下,穿着风衣黑裤,英俊无双的模样,又觉得对着那张脸,实在是很难再生气。
  榛榛性格直爽,许言几次拒绝上她家,她吃饭的时候便问他为什么。
  许言沉默片刻,说:“我比较传统,不愿意那么草率,希望能对你负责。”
  榛榛听他这句,感动不已,又坚定了几分要将许言拿下的决心。
  都说一起旅游,是失身利器。榛榛提前订好高铁票,特意挑在七夕的周末,给了许言一个惊喜。
  可一向体贴的许言,却坚决拒绝了她。
  两人恋爱数月,一直蜜里调油。
  榛榛第一次和许言大吵一架,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铁拳挥到棉花里。
  道歉,他诚心诚意。礼物,他毫不吝啬。红包鲜花像流水一般送到她面前,可偏偏,就是不遂她愿,与她出行。
  不单如此,仿佛为了避嫌一般,以前约会时总有的法式热吻,和他情难自已时的上下其手,都再不复见。
  明明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每次约会,都搞得像是战友相聚。许言坐的板正,榛榛欺身过去,却像靠在了木桩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苗榛榛写的可不是作者我。
  苗榛榛,写的明明是小天使你们啊。
  吻戏写的应该还可以吧。不是起点玄幻风吧?
  第98章 局中
  七十二变三十六计, 苗榛榛什么都试过了,可还是扭转不了许言这个越来越冷淡的木头人。
  这样相处下去, 还有什么意思?
  苗榛榛哭着问许言:“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你是不是gay?你是不是, 不喜欢我了?”
  他却用力抱她,箍得她痛,语意晦涩满满压不住的深情和痛苦, 说:“别瞎说,我最爱你。”
  她这样问他一次,他就发了疯似的吻她一次。
  可末了,就是送她到小区,宁死不肯上楼去。
  有知道内情的同事劝榛榛分手, 她咬牙发着狠,也这么下决心过。
  可一到周五, 看到许言沉默乖巧的在她单位楼下等着, 眉目如画,低垂着头,见她出来,像温顺的忠犬一般跟上来, 狠狠握住她手,任她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苗榛榛认命的想,也许每个人的男朋友都或多或少有些缺点。
  我这个,就是, 阳痿吧!
  嘴上说着认命,可心里又怎么甘心?
  苗榛榛这才找到宋书明, 想再为他和她争取这最后一次。
  宋书明听榛榛说完,倒真的觉得这个案子十分棘手。从苗榛榛的叙述来看,两人感情甚笃,又没什么额外的包袱。她男友许言这些做法,在他看来确实有些古板守旧到怪异的程度,也确有几分像难言之隐。
  可这种事情,硬要他去探查,一方面会冒犯当事人的隐私,另一方面也很有可能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却没有什么有意义的结论。
  “小情侣之间出了矛盾,我建议你最好的方式,还是开诚布公谈一谈。”宋书明叹口气,委婉劝榛榛,“我不会劝你去接受一段柏拉图的恋情,毕竟人欲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夫妻两个感情要和谐,最好,就是方方面面都很和谐。”
  “你男友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与你亲密,是道德上有负担,还是真的生理上有问题,我觉得,你可以温柔但是坦白的直接与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