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辰轩抚了抚额头,他决定,明天一定要去镇上的书肆一趟,越早越好!
  第28章
  第二日, 二人一早就下了山,辰轩直奔书肆, 让阿薇在门口等他,待出来的时候, 他竟提了一个褡裢, 里面塞满了书, 她问他怎么买这么多,他笑而不答。天知道他刚才结账的时候有多难为情, 好在老板知情识趣,只是暗自偷笑罢了, 这也是他一定要大早上来书肆的原因, 人少嘛。
  秋高气爽, 小镇上树叶渐黄, 人们都穿上了夹衣。
  辰轩又带阿薇去成衣铺子买了好几套秋装, 又买了许多时令鲜果、旱烟丝, 打算往小瓷山去看看乔老头。
  走在大街上, 前方突然出现哗然之声, 小商贩们纷纷推车避让, 似乎前面来了什么极凶悍的人。
  辰轩也忙将阿薇拉到一旁。
  前面传来马蹄声,定睛一看,是一人骑马,正在追逐另一个奔跑的人,后者手上抱着一个花瓶,一边跑, 一边紧紧护在怀里。马上的人似乎已然气急,抽出身上的鞭子,毫无顾忌地朝跑在马前的人抽了一鞭子,那人顿时哇的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他手上抱着的花瓶应声而碎。
  “作孽哟,这一鞭子下去只怕伤得不轻。”
  “那马上的人是督窑官,我识得,地上那个挨鞭子的人一定是犯了大事儿。”
  “犯了大事儿?不会是偷了官窑厂的瓷器吧?”
  ……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辰轩摇了摇头,官窑厂的瓷器供奉于皇家,或由皇家赏赐于大臣使用,偷官窑厂的瓷器,可是大罪。
  此路拥挤,辰轩正打算换条路走,却见阿薇怔在那里,面上的神情有些慌乱。
  “你怎么了?”辰轩伸手扶住阿薇的肩膀。
  “是……是表哥。”她无措地望向他的眼睛。
  辰轩眼眸轻动,朝扑到地上,面容因疼痛而扭曲的人看去,正是杨青松。
  马上的督窑官许颂功面容一沉,朝杨青松大骂道:“你小子,才来了官窑厂多久?竟然敢监守自盗,你莫不是要给老子惹麻烦,老子今天非抽死你不可!”说罢,一鞭子扬起,又要抽下。
  杨青松伏在地上,心疼地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听许颂功说还要抽自己,赶忙闭上了眼睛,下意识捂住了脑袋。
  “慢着!”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走到了马下,朝许颂功行了一礼,“大人,在下安子赋,不知这位小哥儿犯了何事,大人竟要沿街追打他?”纵然这人是犯人,也该由官府缉拿才对,闹市纵马,实在有违规定,安子赋心头颇不认同督窑官的行径。
  趁着安先生与督窑官说话的档口,小谨赶忙跑过来扶起了杨青松,看到表哥背上的衣服破了一条口子,里面渗出涓涓血迹,小谨吓得脸都白了,“表哥,你……你没事儿吧?”刚才书院午休,他溜出来玩了会儿,正看到督窑官纵马追逐表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知道总归不是好事,立马想到了请安先生来帮忙,安先生古道热肠,在镇上素有名望,那督窑官说不准也要敬他三分。
  许颂功听说是安子赋,手上的鞭子顿了下,暂时放下了,面色仍是不愉,“怎么安先生还想插手我官窑厂的事情?这是我官窑厂的窑工,他胆大包天,偷了要运往废墟销毁的瓷器,你说该打不该打?”
  杨青松偷走瓷器的时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而且他偷的只是一个有瑕疵等待销毁的瓷器,自以为不是何等大事,没想到走到街上,后面突然有马蹄声,竟是督窑官亲自来抓他,看着骏马四蹄翻飞,他吓得魂飞魄散,只顾着逃跑了,现在想想,他确实是鬼迷心窍,一时铸成大错,忙跪到马前,大呼一声,“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
  许颂功冷哼一声,“你一句知错了,本官就要放过你?”
  安子赋朝许颂功行了一礼,“大人,时下贫民生活不易,既然他盗取的瓷器是本来就要销毁的,如今瓷器已经碎了,没有流入外人之手,他已受了一鞭,不如就饶恕他吧。”
  许颂功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看向安子赋的眼神不由眯了起来,“安先生想必不知道官窑厂是个什么地方,这里的一片碎片,一捧瓷土都是秘密,他犯了大罪,我今日就算当街打死他也不为过!”
  “大人说的对,此人确实犯了大罪。”此时,有一人从围观众人中走出,正是辰轩。
  阿薇不知何时,握住她的手松开了,现在听到辰轩走上前说这种话,她着实吓了一跳,莫不是那天与表哥的误会,他还记在心里?
  马上的许颂功看到辰轩犹如鹤立鸡群般出现,顿时眼前一亮,翻身下马,走到近前将辰轩上下打量一番,忽而语气甚是激动,“您是……您是范大师?那位誉满京城的瓷器修缮大师?”
  “大人谬赞。”辰轩向许颂功恭敬地行了一礼,才看向杨青松道,“此人确实犯了大罪,但他乃内子表兄,草民愿以罚金替他赎罪,还望大人通融。”
  许颂功瞥了杨青松一眼,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两个人会沾亲带故,略一思索,朝辰轩道:“原来是范大师的表舅子。”他干咳了两声,“此事不便当街审讯,本官还是将他押回官窑厂待审……我与范大师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范大师可还记得?”
  辰轩笑道:“是在礼部举办的斗瓷会上,没想到大人还记得草民,草民甚幸。”
  “范大师在斗瓷会上一鸣惊人,夺得修缮组魁首,当时本官还只是内务府的一名小小督造。想不到时隔数年,我二人能在此处相见,实属缘分,不知范大师可有闲暇,不如与我回别院畅聊一番,叙叙旧情。”许颂功亲热地拍了拍辰轩的肩膀。
  辰轩又行了一礼,“恭敬不如从命。”
  许颂功将马鞭扔给杨青松,面色恢复如常,“把我的马牵回官窑厂。”
  杨青松接过,迷迷糊糊点了点头,事情突然有了转折,看督窑官的意思,不打算如何追究了,竟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他忽而有些讪讪,躲开众人的视线,勾着背,牵着马往官窑厂的方向去了,阿薇想让他先上点药,犹豫了一会儿,却没开口。
  小谨有些发愣,督窑官连安先生的面子都不给,却下马主动搭理那个鳏夫?
  辰轩走到阿薇面前,低声对她道:“我会尽力帮你表哥,你先回水竹村吧……把褡裢拿好了,里面的书,万不可给别人瞧见。”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许颂功引着辰轩往另一条路上去了,心里对他不无感激,又惊讶他在外面竟有这么大的名声。那督窑官虽然是个末流小官,但在青釉镇这种以官窑闻名的地方,他的实际权力可与县老爷平起平坐,居然对辰轩客客气气的。
  安子赋瞧着眼前一幕幕,人已有些混乱,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个气质非凡的郎君就是小谨口中待他姐姐甚为苛刻的鳏夫,眼中腾起了迷雾,转头看小谨的眼神也探究起来。
  小谨心虚,不敢与老师对视,转而投向姐姐的怀抱,呐呐喊了一声“姐。”
  阿薇摸了摸他的脑袋,“知不知道表哥为什么要偷瓷器?”杨青松向来是个稳重的人,她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
  小谨摇了摇头,“我也是看到有人骑马追他,才叫了安先生出来的。”
  看到尴尬立在一旁的安先生,阿薇走上前,“刚才多谢安先生仗义相助。”
  听她这么说,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举动,安子赋耳根子都红了,忙道:“在下什么忙也没帮上,娘子言重了。”不欲多言,他道了声告辞,急急往书院去了。
  阿薇叹了口气,往小谨肩上拍了一把,“都怪你当日胡说。”
  小谨讪讪地嘟起了小嘴。
  回到水竹村,阿薇忙问了爷爷,是不是杨家出了什么事情。
  乔老头的眉间有一丝忧虑,“杨家的田地被征用了,不止杨家,说是按照青釉镇的县志记载,咱们村里好些田地下面往深了挖都是瓷土……小瓷山怕是要被挖空咯。”
  阿薇也有些伤怀,又疑惑道:“可是……这跟表哥偷瓷器有什么关系?”
  “田地无论肥瘦,价钱都赔得很低,估计杨家亏得太多,你表哥一时糊涂想顺手弄点瓷器去卖了补贴家用吧,那些给皇家用的东西,有些要烧制三五遍才能成功,在这之前总要出些带瑕疵的物件,若是能卖出去,价格不低,不过能成事的少,大多数瑕疵品都被销毁了。”乔老头摸了摸胡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想起月兰与自己说过,杨家花了大价钱才娶了陈家姑娘,如今家里失了田地,要是再搭上事儿,只怕真是不好过,她见爷爷似乎还在忧虑什么,也就不提这件事了。
  下午的时候,陈氏来了乔家一趟,带了些才摘的青菜过来,向阿薇道了谢,说是杨青松的工作保住了,督窑官也没再追究他偷瓷器的事情,只是表哥现在在家养伤,等伤好了再登门道谢。
  阿薇见陈氏秀气温和,觉得甚为可亲,又与她闲聊了几句,陈氏还要回去照顾杨青松,没留多久就告辞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阿薇做好饭,辰轩还没有回来,就与爷爷先吃了,约莫擦黑时候,爷爷先睡下了,辰轩才推开她留的门,一步一晃进了院子。
  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阿薇见他有些微醺,忙扶着他进了屋里坐下,拧了热帕子给他擦脸。
  “那个督窑官拉你喝酒了?”
  辰轩趁着酒意去拉她的腕子,让她跌坐到自己怀里,眯着醉眼道:“喝酒是后面的事儿了,我替他补了好几个古董呢……不然你以为你表哥能回来养伤……你可怎么谢我?”
  在爷爷家里,阿薇可由不得他胡来,忙挣开他的怀抱,又怕他误会什么,忙沉着脸道:“表嫂已经来谢过了,只是你不在,往后表哥身体好了,也自然要来谢你。我谢你做什么?”
  他瘫软地往椅背上一靠,忽而呵呵笑了,“行了,你以为我有别的意思?放心,我现在才没那么小气,我帮他,是因为他是你亲戚嘛。”就她小妻子这样的,亲一下都能把她的脸红成个桃子,她能跟别人有什么?就算有,不过是少男少女间的懵懂罢了,他岂会放在心上。
  说到这个,他不禁撑着扶手坐直了身子,拉了她靠过来,低声道:“褡裢里的书,你看了没有?”
  阿薇没看出他眼里的期待,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你说不能给别人看的。”
  辰轩叹了口气,“你又不是别人,这些书就是买给你看的。”说罢,起身拉了她就要去屋里看书,在许颂功那里,他早生去意,路上酒意盛了,更是满心满脑都是与她共看那些书籍的情形,身体和心里满是难耐的意动。
  她忙拽住了他,“你先洗漱,我再给你熬点醒酒汤。今天迟了,只能歇在这里了,你弄好了,我们再回屋慢慢看吧。”也不晓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书,值得他一直心心念念。
  辰轩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也好,醒了酒,一会儿把她的一丝一毫都看得更清楚些,还不知到时她羞成什么样呢?
  第29章
  阿薇扶着他到了净房, 乔家这边没有大浴桶,只能烧了热水冲洗, 辰轩有些站不稳,她只得帮他搬了根凳子, 让他坐在上面洗。这边的净房比竹屋的小许多, 他身子高大, 坐在那里显得净房越发窄逼。
  她去厨房熬了醒酒汤,怕他觉得苦, 还加了一大勺蜂蜜,到了净房门口, 听不见一丝动静, 她忙推门进去, 却发现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正靠着墙壁眯眼, 连衣服都没脱。
  她正皱眉, 他听到声响睁开眼道:“我晕乎乎的, 你帮我洗吧。我身上不脏, 冲一下就好了。”
  “好吧。”阿薇喂他喝了汤, 搁下碗替他脱衣服,近日两人日渐亲密,虽没见过他完全脱光的样子,但连那个地方都见过了,她也没什么可害羞的。
  辰轩乖乖坐着让她给自己脱衣服,心里难得享受, 却还要装出醉醺醺的样子,其实回来看到她的时候,酒意早就醒了一半。
  阿薇一边拿丝瓜络帮他搓身,一边提起葫芦瓢舀水给他冲洗,他身上白皙如玉,却又与女子不同,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冽,肌肉紧实有力却不过分夸张,也不知怎么的,她洗着洗着脸就红了,只顾着浇水,不敢再去触碰他的肌肤,他也实在干净,并没搓出任何脏污来,见冲洗得差不多了,她拿了帕子给他擦水。
  忽而,他修长的手指一把抓住了她的,引了她白嫩的小手探过去,迷糊着声音道:“这儿还没洗呢。”一会儿就要派上大用场,哪能不好好洗洗。
  她哦了一声,提到那个地方,总觉得他是又起了捉弄之心,就拿了丝瓜络出来,蹭了他几下。
  辰轩果然面露苦涩,挥开了她的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哪能用这个擦,伤了它,有你后悔的。”扔了丝瓜络,还是捉了小手过来,叮嘱道:“用手洗,轻一些。”
  她无法,也不想和一个醉了酒的人计较,便一边浇水,一边轻轻帮他揉洗,揉着揉着,发现这东西和早上一样了,她不敢再动,忙给他浇了水,拿了帕子擦干。
  他本是坐着的,见她蹲着身子替他擦水,小脸儿离他好近好近,他喉咙一滚,立时站了起来,她没防备,脸上被热乎乎地擦过,恰好抵着她的额头了,听见头上他声音黯哑地恳求道:“好阿薇,它难受了,你快亲它一下吧。”就亲一下,他实在太渴望了,尤其是恰好在这个位置下,别的,他可以忍到一会儿翻书慢慢来,唯独这个,忍不了了。像一小口甘泉就在眼前,他渴得难受。
  又发酒疯!上次还跟自己说绝不贪杯的。她立马就要站起来,却被他伸手按住了肩膀,他俯视着她,柔声哄着,“就亲一下,往头上亲,我绝不耍赖,你亲了,我马上穿衣服出去。”
  这是变相告诉她,她不照他说的做,他就要光着身子出去了?
  “好。”阿薇温柔地应了一声,伸手却稍使劲儿弹了他极嚣张的那处一下。
  辰轩痛得发出一声闷哼,身子本能地一弓,脸色一下刷白。
  她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忙挥着小手,可怜巴巴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未说完,她发觉自己的肩膀被他伸手一提,她马上立起身子到了与他能对视的位置。
  辰轩看着她瞪大眼睛,唇儿一颤一颤的样子,一副柔弱堪怜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一手滑下拖住她的腰,让她紧贴着自己,一手拖住她的纤细的脖子,揉了揉,温声道:“没关系,你不愿意亲我,我便来亲你。”
  说罢,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马上就下口了。这张唇儿,他不是没亲过,不过,那时她睡得迷迷糊糊,没给自己回应,这次不同,他轻轻啄了她几下,随后迫不及待撬开了她的檀口,与那小香舌戏弄起来,她太灵活,总是躲着他,他却追逐不舍。
  半晌,听她快喘不过气了,他才恋恋不舍松开了她,怀里的人,发髻垂落,衣衫被他蹭得散乱,眼里像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唇儿湿濡,像春雨里洗过的海棠,他忽而觉得,抵在她腹间的那处,更难消受了。
  阿薇心跳如鼓,刚才两个人缠得那么紧,但和他晚上抱着她的感觉又不同,他很急切,而她也觉得渴望着什么。
  但唇儿有些疼,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辰轩见她这样,不禁对自己产生了点儿怀疑,他搂腰的手忽而一紧,把她的手也箍住了,然后探出一只手掀起了她的裙子,她没反应过来,一下就让他摸到了亵裤上的那点湿意,他满意地笑了笑,朝她白玉般的小耳朵喷了喷热气,“你,也想我了。”
  她不太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却没来由感到一阵羞耻,忙推开了他,咬着唇道:“你欺负人,我就弹了你一下,你咬了我那么多口!”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她生气地推开门,往里屋去了。
  凉风灌入,辰轩打了个冷颤,忙把门关上了,又慌忙去穿衣服。也怪他,怎么就没忍住,她还没看那书呢,只当自己又发病了吧。
  回到小妻子的卧房,见她已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了,他慌忙去翻那褡裢,终于在一个柜子里翻到了,她果然听话放得很安全。
  从褡裢里随意抽了一本书出来,他翻了几页,见是图文并茂的,觉得甚好,就拿着书坐到床边,朝她眼前晃了晃,柔声道:“我特意给你买的,可好看了,快起来看看吧。”
  阿薇一噘嘴,把头埋到了被子里,“不看,我要睡了。”
  辰轩又哄了一会儿,见她还是做缩头小乌龟,只得叹了口气,放弃了,心里安慰自己,明天再看也一样。
  吹了灯,上床搂着她躺下,怀里的人却挣了几下,不让他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