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好!啊啊啊!扎进去了!”王小敏惊恐地尖叫着, 简直要从王汀的口袋里头蹿出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天啦!王汀, 他是不是要死了?”
  公厕里头,陷入恍惚的葛覃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劲, 身子一抖,抵住了他大腿的注射器划了开来。然而毒.品侵蚀了他的神经,让他所有的反应都变得迟钝不已,连躲避都笨拙恍惚。刘母的手抖了一下, 注射器被甩到了边上。她拿手紧紧地摁了一下胸口, 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烂泥一样的少年。她鼻翼微微扩张着,似乎一点儿都意识不到周围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少年昏昏然地感觉到了危险,想要挪动身子。可惜毒.品麻痹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刘母蹲下身捡注射器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却始终没有丢开。
  公厕“嗷”的叫出了声,惊恐地催促王小敏:“快让你主人叫警察过来啊!这女的想杀了这男的。只要打多了针, 肯定会死人的!”它见过这样的粉.呆子。这些粉.呆子就跟阴沟里头窜来窜去的老鼠一样, 总爱往厕所里面钻, 真是讨厌死了!
  街边服装店的老板送警察们出店面, 意犹未尽地强调:“就是被这帮粉.呆子给搞坏的!哎哟, 警察同志, 我可不是讲瞎话。是不是粉.呆子, 我在这儿这么多年了, 心里头还没点儿数吗?那小子跟骷颅骨一样的, 直接抢了他妈.的钱就跑,肯定不是好路数。人往那边去的吧,我没看清楚。刚才有人过来要买衣服的。”
  老邢刚抬头想跟周锡兵讨论一下摸索的方向,眼前就黑影一闪,周锡兵已经大踏步地朝废弃的公厕跑过去:“那边!”
  王汀拼命地跟着三个警察的身后朝前面跑。自老邢的手机从刘母手机嘴里头知道了它主人的包中装了注射器以后,王汀就知道不好了。一般人除非糖尿病人以外,几乎都不可能随身携带注射器。刘元的母亲本人并不碰毒.品,身上带着吸足了“药水”的注射器干什么?她又追着那个抢她钱的少年进公厕做什么?
  暗淡的光线下,中年女人死死摁住了枯柴一样的大腿,一次性注射器扎在上头,针筒随着女人的手微微颤抖。一只穿着皮鞋的脚狠狠地踢了过来,女人的手带着针筒被周锡兵踢飞到了一边。注射器的针头上还沾着血,针筒已经空了,滚动在地面上,反射出了幽幽的光。
  刘元的母亲被老邢一把摁住了,死死地钉在地上。老邢恨恨地瞪着她,怒骂了一句:“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少年的身子跟濒死的鱼一样抽动了两下,然后瘫了下去。他的头往后仰着,往上翻的眼睛瞳孔急剧缩小,这是典型的吗.啡中毒表现,医学上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做针尖样瞳孔,常见于吸.毒过量的病人。
  王汀跪在少年的身旁,赶紧将自己的丝巾紧紧地扎在少年的大腿根上,然后开始现场心肺复苏。血液在人体内循环一周只需要大约二十秒的时间,大腿上的股静脉是人体的大静脉,从这里出发,高浓度的毒.品到达心脏只需要寥寥数秒,侵蚀所有的神经跟脏器也用不了半分钟。王汀只希望刘母不是瘾君子,难以在这样的大腿上一眼就找准了大静脉,只完成了皮下肌肉注射。她的丝巾扎住大腿根,能够停止静脉回流,延缓少年身体对毒.品的吸收。
  少年的手机从口袋里头滚了下来,忧郁地对着自己的同类感慨:“果然会这样。他给人家送毒.品,让人家吸.毒过量死了。现在轮到人家的妈妈给他注射毒.品,该死了的人是他了。”
  晴天霹雳炸在头顶上,就是王小敏现在的感受,它急得大喊大叫:“王汀,你不要管他啦!他的手机说了,就是他带着毒.品去医院给刘元的,所以刘元才死了。他这是罪有应得!这就叫做现世报!”
  小兵兵急了,大声训斥王小敏:“不能死!不能让他现在死了!他为什么要给刘元送毒.品啊?刘元又没钱,他跟刘元的关系要真那么好的话,他为什么还逮着刘元他妈不停地要钱!”
  老邢的手机也附和:“对,就是的,必须得把他先救回来。他背后肯定还有大鱼。说不定刘元就是被杀人灭口的!”
  王小敏快要哭了:“可是他好脏的!我才不要我家王汀碰他呢,他那么脏,还那么坏!”
  小齐齐跟王小敏交情最久,一看它被其它两只手机作用围攻,赶紧出来当和事佬:“好啦,嗯嗯,王小敏也没说错。这个的确是坏人,根本死不足惜。不过,王小敏,我们可以等一等,等到他把幕后的凶手给交代出来,再让他死吧,反正他是死不足惜。”
  周锡兵跪在了王汀身边,提防着这吸.毒过量的少年突然发狂,伤到王汀。他轻声念了一句:“尽力就好。”
  王汀手下不停,还在一次接着一次做胸外按压:“他不能死,他给刘元送了毒.品。”
  警车与救护车几乎同时呼啸而至,林奇领着戴着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匆匆跑进来。他们手里头抬着担架,身后跟着戴着大盖帽的警察。120的急诊医生出发时已经备下了足量的纳洛酮,一针药品下去,少年被抬上了担架床。
  警察匆忙过来从老邢手上接下刘元的母亲。这个女人嘴唇颤抖着,不停地强调:“是他逼我的,是他给我下了套,是他一直盯着我害我的。全是他,他害了我儿子,又害我。他就是吸血鬼,他就是无底洞!”
  “他勒索你,你为什么不报警?”林奇狠狠地啐了一口,愤怒地瞪着眼前的女人,“你居然对着小贝贝都能下得了手,你根本就不是人!”
  女人疯了一样地大喊大叫:“是黄家害了我们家!要不是他们家,我们家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王汀拿消毒湿巾慢慢擦着手,目光落在了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脸上。她对这个人没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即使这是个人到中年失独的母亲,丈夫还被关在看守所中,可她的残忍与冷酷已经让所有人心寒不已。
  人要掩饰一个罪恶,就得犯下更多的罪恶。如果刘母不是当着警察的面对这个叫葛覃的少年下毒手,那么即使对方手上有刘母将小贝贝捆绑在蛇皮口袋中,跟装着大黄狗的蛇皮口袋调换了的证据,这桩案子究竟会怎么判照样难说。毕竟,拎着小贝贝去狗肉馆门口的人是黄进,刘母完全可以解释说她只是厌烦那个到她家棋牌室门口捡废品的小男孩,绑了他,丢到黄家门口不过是为了教训小孩子一顿。
  周锡兵轻轻地拍了下女友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只要是犯下了罪恶,那一定会有被逮到的一天。”
  王小敏在口袋中唉声叹气:“可惜小贝贝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那些伤害已经造成,纵然凶手受到了惩罚。那些留在受害人身上跟受害人家属心中的痛苦,却永远也没办法消失了。
  林奇跟着老邢,一块儿上了警车去做笔录。抓到了害了小贝贝的凶手,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如释重负。相反的,他的心头的怅然更甚。好像憋足了怨气的气球一下子被戳破了,剩下的只有茫然。
  周锡兵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还没完呢,后面还有很多事。”
  支离破碎的黄家要怎样继续生活下去,指使着葛覃给刘元送毒.品灭口的幕后人还没有被抓获。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对周警官而言,眼下第一件事是去商场帮女友重新买一条丝巾。
  120急救车上的医生一看到葛覃大腿根上紧紧扎着的丝巾,就感慨了一句:“现在警察真是专业啊。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还能这么急救。”
  老邢临上警车的时候也看了眼王汀,朝周锡兵笑了一声:“要不,周指,你让你老婆也进我们系统吧,专业素养很强啊,还很有刑侦意识。”
  周锡兵朝老邢笑了笑,调侃道:“行了啊,祸害了我还不够,还想拖我家属下水啊。门儿都没有。”
  他伸手搂住了女友的腰,带着人回小区取车子:“走吧,咱们去买条新的丝巾。”那条丝巾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要了。
  王汀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迟疑道:“算了吧,我还有丝巾用。再不够的话,我在网上挑一条就是了。”
  “不行。”周锡兵难得坚持了一回,正色道,“我得送你一条丝巾。”
  王汀笑了,趁着天黑,故意朝周锡兵的耳朵里头吹热气:“哟,我家周警官也会浪漫一回了?”
  周锡兵整个耳朵跟半边脸全红了,赶紧用安全带绑牢了王汀,恶狠狠地警告道:“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黑夜果然能够让人胆儿肥,王汀头往前倾,啄了一下男友的耳垂,牙齿轻轻刮了刮,声音压得低低的:“周警官可不能刑讯逼供啊!”
  可怜周锡兵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女友调戏的整张脸都熟透了。明明还没出正月,大晚上的气温挺低的,他整个人却像是坐在了火炉上面,活像车椅垫子上长出了牙齿,一直在不停地咬着他。
  王汀终于开心了,靠着椅背,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
  周锡兵看着后视镜里头的女友,总算放下心来。他不愿意带王汀到黄家来查案子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怕王汀看了黄家的情况会难过。即使抓住了凶手,小贝贝也再也回不来了。王汀心软,尤其喜欢小孩子,她看着林奇手机里头小贝贝的照片时,就难过的不得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周锡兵揉了揉女友的脑袋。王汀只觉得头顶上一阵酥麻。橙黄的车内灯像流水一般柔柔地撒满了整个车厢,暖暖的色调和在暖暖的暖风当中,说不出的惬意舒服。她不由自主地在周锡兵带着薄薄茧子的掌心里头蹭了蹭,发出了一声餍足的叹息:“真好。”
  到底是什么好?自然是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正好。
  元宵节还没过多久,天上的月亮近乎于是圆的,只是朦朦胧胧,如同笼了轻纱。王汀无端的想到了那两句诗: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现在梨花未开,柳絮未起,可清风逐明月,正是最好的开春时节。她看着身边开车的男人,心中翻腾着安定与满足。
  都说电子商务抢占了实体店的存在空间,可商场里头的顾客一点儿也不少。周锡兵一心想给王汀挑个好点儿的丝巾,虽然他内心深处觉得这点儿布料还不够半片衣服,贵得实在离谱。可贵总有贵的道理,王汀喜欢就行。但最终,王汀只选了一条打折处理的丝巾。
  周锡兵连忙让她换一条,他不想这样委屈了王汀。即使那些动辄好几万的大衣服,他承担起来有些吃力。可千把块钱的丝巾,他还是能买的。
  王汀摇了摇头,正色道:“不用,这条我就很喜欢。即使它打了折,也不会影响它我心目中的价值。我喜欢它,不是因为它的吊牌标了多少钱。”
  出专卖店的路上,王汀就迫不及待地裹上了丝巾,笑着看周锡兵:“好不好看?”
  商场大厅顶上吊着的水晶灯,流淌下水银一般的光亮。朦胧的月色提供不了的光芒,此刻照亮了她整张脸。她暖暖地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说不出的柔软美好。连旁边甜点屋中,现烤出来的蛋挞都比不上的甜蜜美好。
  周锡兵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认真地点头:“好看,特别好看。”
  他想告诉王汀,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争取多挣钱,给她买更多更好的丝巾。可是他的女朋友却踮起了脚尖,主动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抢先说出了口:“我爱的是你。钱当然是好东西,可比起你来,钱就什么都不是。”
  周锡兵紧紧地抱着女友,久久说不出话来。整个过年阶段里两人之间隐隐存在的那些坚冰一样的隔阂,终于在温暖的怀抱中,慢慢地融化掉了。只要是人,只要有相处,那么必然会有问题产生。但只要他们心中有爱,愿意理解包容沟通,那么这些问题也都能够得到解决。他想起了母亲的告诫,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就得互相扶持,多为对方想一点。
  他们依偎着彼此朝前面走。商厦前面的广场上,孜孜不倦的喷泉又开始了绽放透明的礼花,亮晶晶的水珠在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折射出一道又一道的彩虹。他们穿过广场,就像是漫步在彩虹桥下。王汀笑眯眯地指给周锡兵看,周锡兵就时不时在她脸上嘬下一口,引的王汀老忍不住掐他的胳膊。结果周警官不仅身手敏捷,胳膊上的腱子肉也是硬邦邦的,根本就不怕被掐。
  广场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激昂的音乐声响彻了一角的天空,是广场对面有新店开张,搭了舞台搞酬宾活动。主持人卖力地吆喝着,煽动台下的观众上去对着恋人唱情歌,然后就能参加抽奖活动。作为一家婚纱摄影店,他们的奖品自然是各种婚纱照的优惠以及免单。
  周锡兵牵着王汀的手,准备穿过广场去地下停车场将车子开出来。他经过舞台旁边时,那位主持人突然间指着台下的两人大喊:“这位帅哥,婚纱摄影了解一下?”
  王汀一愣,旋即看着周锡兵忍不住笑。周锡兵用额头碰了一下她的,然后扬起眉毛冲主持人笑:“好啊!”
  他跳上了简陋的舞台,拿着麦克风,看着台下笑得不能自已的女友:“我想唱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给我的爱人,你就是我天空中最亮的唯一的星星。”
  王小敏憋了一路了,此刻终于忍不住拼命地下星星雨撒花瓣:“天啦!帅哥太犯规了。王汀,他在犯规啊!”
  可惜的是,它的主人完完全全地中招了。她的心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悸动不已。她以为她讨厌这样大张旗鼓的方式,好像作秀一样。可是这个男人跳上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唱情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身后有暗沉沉的夜色跟沸反盈天的喧嚣,可此时此刻,她仿佛置身在星空下,只有那颗最明亮的星星,只有他的声音。
  如果用专业的眼光去评价,周警官的唱功只是ktv水平,最多算是ktv达人。副歌部分的高音对他而言,难度系数不小,他的演唱远远达不到完美的标准。然而王汀即使听过原唱跟大牌歌手的翻唱,可她还是觉得,周锡兵唱的最好听,直直穿过耳孔,钻进了她的心中。
  台上的男人唱完了歌,主持人怂恿他去抽奖,大声喊道:“要是一把头抽到了我们价值8888元的婚纱摄影免单大礼包的话,那么闪亮的星星小姐要不要答应这位帅哥的求婚啊?”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王汀捂住脸不停地笑,终于点了点头。
  站在台上还没下来的周锡兵,立刻做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姿势。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大家跟着催促他:“快点儿抽,抽到了就一把头搞定战斗!”
  他深吸了一口气,竟然不由自主地陷入了紧张,连按着抽奖按钮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的影像被放大投影到身后的显示屏上,引起了众人一阵哄笑。一个个字符串在显示屏上不停地闪烁,最后定格到大礼包时,突然间又跳到了二等奖打对折上头去了。
  众人发出了长长的嘘声。周锡兵的心也微微往下沉,难掩说不出的失望。主此人出来,准备插科打诨。王汀却突然在旁人的低呼声中,走上了舞台,笑着问主持人:“打完对折后,给不给免了尾数?给的话,我们就在你家拍了。”
  口哨声跟鼓掌声不断,周锡兵一把抱起了王汀,直接在台上转起了圈来。他真恨不得能朝着天空大喊大叫。王汀哭笑不得地拍他的胸口,让他赶紧放自己下来。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才是她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回家的路上,王汀看着周锡兵刚刚放过血的支付宝,调侃了一句:“周警官今晚破费了啊。”
  周锡兵认真道:“你现在千万别跟我说话。再说话,我激动过头的话,那就得真放血了。”
  王汀捂着脸笑,拿起了他们交了定金的婚纱摄影店的宣传册子看。其实她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完全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胆子这么大。
  王小敏在口袋里头晕乎乎的,完全不可思议:“啊?王汀,你真的要跟帅哥结婚了吗?”
  小兵兵很想直接给王小敏发送大白眼,明明成天催着他们结婚的是它,现在装什么傻白甜啊。
  王小敏不服气:“哼!我就是说说而已嘛。王汀还没有好好考验帅哥呢!”
  小兵兵充分展示了自己钢铁直男的属性:“要怎么考验啊?好好的和平年代你不珍惜,难不成还想战火纷飞啊?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王汀轻轻地摩挲着气鼓鼓的小手机,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背。所谓的考验,从来都只有生活。能够经受住平凡的生活,从中获得幸福,那就是最成功地经受了考验。不去经历生活,又怎么能够知道生活究竟是怎样的呢。
  两人回了小区,人还没进家门,电梯已经迫不及待地跟王汀汇报:“哎呀呀,你们今晚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小苗苗肯定等着急了。”
  王汀颇为惊讶,没想到齐师兄一家会登门拜访。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妹妹:“王函这丫头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句啊。”
  周锡兵笑了笑,搂着王汀的胳膊更紧了一些。
  王小敏开心不已:“啊啊啊!王汀,我要跟小苗苗一起看动画片!你让笔记本姐姐放给我们看。”
  小兵兵心中还存着一股浩然正气,警告王小敏道:“哼!你不能被糖衣炮弹腐蚀了,你要警惕那个齐师兄。”
  王小敏立刻diss回头:“哼!我不要理你,我拒绝跟你讨论小苗苗的话题。”
  王汀安抚地摸了摸王小敏的脑袋。只要一涉及到齐师兄一家,王小敏总能跟小兵兵吵起来。而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无法说自己问心无愧。
  周锡兵轻轻地拍了拍王汀的背,然后搂着女友朝家门口走去。他刚按下门铃,门就开了,齐师兄探出了脑袋,微微地笑:“哈,终于过完了二人世界了?”
  小苗苗跳下了沙发,欢欢喜喜地奔过来,开心地扬起了小脸:“阿姨,你回来啦!”
  王汀顺手抱起了小苗苗,直接朝客厅里头走。身后周锡兵帮她放好了换下的鞋子,笑着问齐师兄:“师兄,你过来怎么不打声招呼啊,我们也好早点儿回家。”
  “没事。”齐师兄微微地笑,“就是顺便过来看看你们,不想打扰你们的安排。”
  师嫂笑着从厨房里头端了两杯水果茶出来,招呼王汀跟周锡兵喝:“刚好在路上碰到了函函,我们就一块儿过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们下班就回来了。不过反正也没什么事,你跟小周难得出去约会。你们就该多出去活动活动。”
  王函在边上苦着脸跟姐姐汇报工作:“师兄师嫂没说,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结果后来他们又不让我说了。嗯,晚上我大家煮了火锅吃。”
  王汀笑着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夸奖了一句:“不错,我家王函也是大姑娘了,会招待客人了。”
  师嫂接了王汀的话:“王函很能干啊。苗苗跟她玩的特别好,以后她肯定是个好妈妈。”
  可怜王函最怕听到这样的夸奖,连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跟人家的孩子玩玩还行,真要我自己带孩子,我肯定分分钟就得崩溃。”
  师嫂嗔了她一眼,笑道:“总有那么一天的。别怕,小孩子带起来也很好玩。”
  王函缩头缩脑地躲到了自己姐姐背后,下巴搭在姐姐的肩膀上蹭啊蹭的,撒起娇来。小苗苗看到了,立刻冲着她做羞羞脸:“哈,函函阿姨这么大了,一点儿都不害臊!”
  王函直接朝她吐舌头:“耶耶耶!我再大也是我姐的心肝宝贝!”
  屋子里头的人都笑了。齐师兄跟周锡兵完成了见面的寒暄,朝沙发走来。他对着王汀点点头,然后眉开眼笑:“行了,我也不兜圈子了。这趟来,我跟你嫂子其实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孙成安加刑了,从死缓改成了死刑,要立即执行了。”
  王汀惊讶地抬高了眉毛,一时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孙成安就是那个烫伤了小苗苗的凶手。这么多年了,王汀听多了从死缓转为无期徒刑,然后表现再好的话就减成减为十五年以上二十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甚至还有可能继续减刑的。
  当年小苗苗被恶意烫伤,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最终法院是以故意杀人罪定的罪,判处了孙成安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王汀本以为这个人大概会坐十几二十年牢,然后出狱。却没想到,他竟然会由死缓改成死刑。在实际判决中,一般只要不是必须得立即执行的,即便罪行恶劣,也会宣告有两年的缓刑期。
  周锡兵也抬起了眼睛,正对着齐鸣,似乎在询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