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寂静绵长的夜晚,暧昧从电话两端顿生,何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打这个电话,因为他不回信息还是因为那个吻不仅是他的初吻也是她的,她笑了笑:“我可不是故意坑你的,我最近手头真没钱,等我有钱了,一定回请你。”
  岑清铭没想到她说这番话:“不用了。”
  “我说回请就回请,客气什么。”
  他继而说:“好吧。”
  二楼的木门被叩响了,何菟屋里的昏黄的灯光明明灭灭的照着,叩门声变得越发急促,她说:“我有点事,先挂了。”
  岑清铭听到那头男人的声音,那人叫了一声“何菟”她就挂了。
  第十五章 就是老流氓
  何菟手里拿着烟不耐的推开门 ,门口的男人不就是那天在家里客厅看到的人。
  男人自下而上看了她一眼,从发育不太好的胸到窄细的腰,最终落在了那纤细而白嫩的双腿上:“小丫头片子长大了呢。”
  何菟并不喜欢他,从他第一天出现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她就非常厌恶他:“王雅琴没有告诉你二楼是我的地盘?”
  男人略感抱歉,虚伪的说:“那不好意思啦。”
  何菟根本不吃他这套,眉头一皱 ,伸手抖掉了香烟头上的灰:“你什么事?”
  “你妈现在既然跟了我,你就也算我半个女儿,找女儿谈谈心,关心一下是应该的。”男人说的字正腔圆。
  何菟在听到“女儿”两个字的时候某根神经被扯痛了,以前父亲很少和她谈心,大多时候,她看到的是父亲的背影,长大一些的时候,他已经不能用玩具逗乐她了,每次离开都会说:“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就是一个话不多,只会用粗糙的老茧给她棒棒糖的男人。
  何菟的眼睛有些酸,眨了一下憋回眼泪,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女儿?”她可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你是个什么东西?就你也配?”
  男人很显然没有料到何菟会这么说话:“你什么态度?”
  何菟“呵”了一声:“我什么态度?让你滚的态度。”
  男人被她这样一句话彻底激怒:“让我滚?没我你住的起这房子吗?”
  男人的嘴脸终于露出来了,一字一句砸在何菟的心上,两层的小别墅,精致的水晶灯,古典风的家具,楼上楼下两个洗手间,让一个住习惯了乡下的红砖平房的小姑娘怎么去适应学区房附近的小别墅?
  这都不过是别人的恩赐,这种恩赐让她倍感恶心。
  男人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她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继续说:“只要你听话,我保证再给你和你妈在城东买一套。”
  何菟可笑的看着他,“呸”,一口口水吐在了他脸上,吐得太用力扯动了她嘴角的伤,她皱了一下眉,骂道:“滚!”
  男人没有料到她会做出如此举动,骂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伸手揩掉了脸上的口水,压低了声音:“小婊.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何菟看他的表情和语气就猜到了几分,他是不敢在王雅琴面前说这些的,所以王雅琴一定有什么事出去了一会,然后这个老匹夫才敢跑到二楼来说这些话,一个孬货也只敢欺负小丫头片子。
  “老流氓,识相点赶紧滚。”
  何菟不想和他废话,伸手关门被他挡住了,健壮的男人力气很明显大过女孩,走廊外面是廊灯微弱的光,何菟呼吸一滞,一点点的恐惧从她心头漫开,她虽害怕,但可以肯定男人是不敢干什么的,她捏紧了手里的手机,仰起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势。
  他一把揪住了何菟的长头发:“你再骂一句?”
  何菟再次朝那张老脸上吐了一口口水:“老流氓!”
  男人发了狠,何菟感觉她的头发要被拽掉了,她拿着手机的手,用尽全力挥着手机砸在了男人的眼睛上,男人吃痛的捂着眼睛弯下了腰。
  何菟骂道:“你就是老流氓。”
  她捏着手机往楼下跑,在门口遇到了拎着塑料袋的王雅琴,王雅琴拦住了她:“何菟,你干什么去?”
  楼上的男人下来了,一手还捂着眼睛:“雅琴,你说说看这个孩子,我就问她吃没吃过晚饭,她就动手打人。”
  王雅琴是知道何菟的脾气的,只要她看着不爽的,就会肆意的破坏,打人更是家常便饭,她也知道何菟一直不满意她,王雅琴走过去挽住了男人的手臂:“你没事吧?”
  男人摇头:“没事。”
  “小孩子,你别当真。”
  男人温和的说:“嗯,我知道的。”
  何菟的眼睛酸涩无比,她看着王雅琴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往屋子里走,她转过身,朝着与家背离的方向走去,王雅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什么时候回家?”
  何菟加快了步子,将王雅琴的声音忘在了夜色里,她脸上湿了一片,跑了好一会,她累得撑着膝盖,夜空的星星闪烁,头顶偶尔有飞机飞过,她抬着头,路灯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路上还有零星的人压马路和锻炼身体,她捂着脸。
  手机在脸上震了一下。
  [岑清铭]:你没事吧?
  人就是这样,在你无助难过的时候,一句“没事吧”足以致命,何菟看着岑清铭的头像,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岑清铭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何菟一手捂在脸上,湿热的液体流过嘴角,咸咸的。
  “你还没睡吗?”何菟问。
  “马上就要睡了。”
  “那就晚安吧。”她吞咽了一口口水。
  岑清铭说:“好,晚安。”
  一秒,两秒……
  彼此都没有挂掉。
  “我好……难过……”何菟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很明显的哭腔,她强忍着鼻子的酸意:“岑清铭,我好难过,怎么办?”
  何菟蹲下来身子,抱住了自己。
  岑清铭听到了马路上的车笛声,还有一些人声。
  “你在外面?”
  何菟抽泣了一下:“嗯。”
  岑清铭说:“快回家吧,很晚了,不安全。”
  家这个词在此刻显得越发伤人,她没有家,她好想回家。
  她好想家,她曾经也是有过的,想到这些,她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岑清铭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感受得到她有多伤心,他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何菟说:“我回家了,挂了。”
  她不愿意再让他听到这些,站了起来,擦掉了脸上的眼泪,眼泪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她能做的就是像个亡命之徒一样的去学习,依靠着两年之后的高考永永远远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摸了一下口袋,口袋里还有20块钱,朝路边上的小网吧走去。
  有的时候人背起来真是的不要命,她拿着钱,开了机子,才发现安静坐在前排的机位上,冤家路窄,昨天安静找她麻烦的事她还没找她算帐,现在又遇到了,早知道就找孙祥礼他们一起来,现在只能缩着头窝在空调下面,小网吧人少,但是烟味够呛,尤其是这种夏天,网吧关着门窗,烟味散不出去,整个大厅乌烟瘴气,更导致了蚊子横生,刚坐下就被咬了好几口。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安静以及其他人都在玩英雄联盟这个游戏,这个游戏风靡了有几年了,上至八十岁老母,下至三岁孩子都在玩,不过她并不感兴趣,点开了百度,搜索了两套高考题库,葛军已经确定不是今年高考的数学出题老师,那无疑就是明年的,通过葛军,大家知道智商与心理变态程度,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点开一份高考数学解题模型的文档,第一道题是关于集合的,从第一题到第五题都是关于集合,她一边看一边看解题思路,直到一瓶啤酒放在她桌上,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抬头之间,看到安静已经拉开她旁边的椅子。
  安静的脸比她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她更严重,何菟关掉了网页上的数学题。
  “我都看到了。”安静翘着二郎腿,啤酒搁在面前堆满烟头的桌上,手指轻轻的抚在带指环的手。
  何菟不以为意,拨开安静放在她桌上的啤酒:“你找我什么事?”看到安静变成这个猪头模样,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安静笑了一下,一只眼睛还肿着:“解洪易打的。”她说的自然,眼睛发红:“何菟,我从来没见他这样。”
  何菟喝了一口啤酒:“安静,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对解洪易没有任何想法。”
  安静“哼哼”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他今天跟我说什么吗?”安静自嘲的说,她苦涩的眨了一下眼睛:“他说我要是再来找你麻烦,他会卸了我的手。”
  何菟远没有想到解洪易会去找安静,还是以这样暴力的方式为她不平,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何菟,你真幸运。“安静说着点燃了一根烟,浓妆之下,何菟看到她的落寞。
  爱情在这个年纪太致命,因为未曾经历过风雨,总把永远当成山盟海誓,何菟指了指安静的嘴唇:“流血了。”
  安静拿袖子擦了一下:“真他妈的疼。”
  何菟扑哧笑了一下:“喝点啤酒就不疼了,酒精止疼。”
  安静一点不质疑得的仰头喝了一大口:“靠,真的疼。”
  何菟笑的更欢,拿着啤酒跟她碰了一下:“一笔勾销。”
  安静也笑了:“好。”
  安静在她旁边开了机子,她在一边玩游戏,何菟在旁边做题,后半夜,安静打着呵欠,何菟仍然聚精会神的在解题,安静说:“你不困吗?”
  何菟正在为一道几何题焦头烂额,摇了摇头:“不困。”
  安静去网吧前台买了瓶六神花露水,喷了点在腿下,也喷了点在何菟腿下:“这么拼命干嘛?”
  何菟扭头,安静在拨弄着手机。
  何菟说:“考大学。”
  安静笑了出来:“考什么狗屁大学,考了大学出来不还是打工妹,有什么好考的,我跟你讲,考得好不如嫁得好。”
  花露水的味道在何菟鼻尖漫开来,安静继续说:“你看你妈现在过的多滋润,虽然大家都说你妈坏话,但这其中有多少人是嫉妒得红了眼,她们苦了一辈子就见不得你妈利用自己的姿色轻易过上了她们一辈子只敢想的生活。”
  何菟站了起来,拍了一下腿上的蚊子:“我去个洗手间。”
  她洗了一把脸,已经三点多钟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早晨的露水从小窗户里透了进来,浸着一层浅浅的生命,露水和清晨形成了这个极具生命力的世界,她不甘心于此,她要考出去,她要去外面的世界。
  第十六章 考试成绩
  何菟在洗手间的小隔间里冷静了一会,出去的时候安静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何菟拿着花露水又喷了两下,才趴在桌上补了一会觉。
  迷迷糊糊睡过了头,到早上七点多才醒,安静拍了拍她的脸:“醒了醒了,下机了。”
  何菟伸了个懒腰,浑身乏累,一看电脑屏幕已经七点十二分了,她关了机朝安静吆喝了一声:“我先走了,拜。”
  翘课对于安静来说是家常便饭,她在后面嚷嚷:“我还没加你微信呢!”
  何菟跑回家洗澡换了一身衣服,在楼下的包子店买了两个肉包子就往学校里跑,早操正好结束,她跟在人群里进了教室,嘴里还塞着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