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怎么知道楚辞的孩子死了?”卫安想起三皇子告诉他的事情,那个叫做沈凌的人,他的夫郎和楚辞的画像长得极为相似,他这次专门请命来,也是为了查清此事,把握先机,免得被太子的人知道。
  “刚生出来我就扔了,肯定……死了吧?那个时候,扔孩子的可多了,哪能……哪能活下来呢?”沈父磕磕巴巴的猜测道。
  “所以,你不确定孩子是否死了?”卫安道。
  “是……是……”
  “跟我去找你扔孩子的地方。”卫安站起身来,让衙役开门,把人带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捋一下逻辑。
  韩实干活无意中撞出令牌——因此被打——赵水桃好奇被打缘由,询问韩实,得知令牌存在——无意中告知沈凌——沈凌生气,鼓动赵水桃偷令牌——令牌被朝廷发现——沈父被抓——韩实报父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卫安滑下陡坡,站稳了之后才拍了拍手,身后衙役带着沈父一同滑下来,让沈父指认。
  “是这里么?”卫安问道。
  “是。”沈父低着头。
  “你是直接扔下来的还是带着孩子下来放在地上的?”卫安抬头看了眼陡坡之上,这要是直接扔下来,肯定会摔死的。
  “带孩子下来的,那个时候我心里发慌,毕竟是我第一次杀人,我也没想着杀人,就想着弄晕他把东西偷走,没想到他身体那么弱,一下子就死了。”
  卫安冷冷的瞟了沈父一眼,沈父连忙道:“就……就是带孩子下来的,我当时看那个孩子一直哭,怕引来了外人,就把孩子抱走了,就想着找个偏僻的地方扔了,但是……我胆小,实在是没敢先摔死,就直接放沟里了,这沟里常年不见人,又偏僻,我想着,也不用我自己下手,他自己就死了,我也好受一些。”
  卫安不置可否,“放哪里了?”
  “就……就放那块大石头上了,放草地里他老哭,估计是扎得慌,放石头上就不哭。”
  卫安走过去打量了一番那块巨石,极其圆润的一块大石头,被雨水风霜打磨的十分平整,卫安伸手摸了一下,才回头道:“这个地方距离哪里比较近?有什么农户或者什么人会经常来这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
  “去查!”
  “是!”有衙役立刻领命而去。
  “孩子你扔的时候什么模样?”
  “就刚生出来啊!也没什么稀奇的。”
  “男孩还是女孩,或者双儿?”
  “双……双儿吧?对对对!是双儿!”沈父想了想,连忙点头,肯定的道。
  卫安走到一个穿着黑衣的侍卫身边,低语了几句,对方点点头,也便转身离开的沟底。卫安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没了。”沈父摇摇头,祈求道:“我知道的都说了,让我死之前舒服点吧?”
  卫安道:“只要你配合,我保证在我手里不会有人再打你。”
  沈父连忙千恩万谢,卫安略略松了口气,他已经让人去查韩实的身世,希望能和犯人说的对上号,这样,三皇子的计划便能实行,他们也就有了手里最大的一张王牌,只是,希望这张王牌能顺着他们的意思来才好,卫安想到三皇子口中所说的刺头儿沈凌,一时间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此人,倒是很疼爱他的夫郎,不知道愿不愿意让他涉险。
  沈凌正在屋子里团团转,任谁知道自己多了个害死皇帝心上人的老爹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怎么带着一家人脱罪,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想来想去,沈凌竟也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鼓动三皇子早日造反,送老皇帝归西。
  那样,他一家人才是真正的平安了。
  韩实正在院子里扶着招福学走路,虽然几个月大的孩子根本无法行走,但是韩实还是乐此不疲的双手扶着招福在地上缓慢的迈着还无力的小脚。
  招福似乎被拖着走的不耐烦了,自己学着迈了两步,脚就已经不自觉的扭到了一边去,但韩实还是惊喜的抬头对着沈凌道:“快看!招福会走路了!”
  沈凌思路被打断,连忙凑过去看,“哪里哪里?”
  “快点,再给爹走一个。”韩实连忙低头逗招福。沈凌看着招福还虚软无力的小脚,不明白他刚刚怎么走路了,这怎么可能站得住?沈凌十分无奈,大约已经明白了韩实口中的走路是什么意思,大约只是抬了抬脚吧。
  一家人正在围着孩子打转,卫安突然登门拜访,“不知道我来的是不是时候?”卫安微笑着,身后只带了一个黑衣侍卫,面容冷漠,还用面具半遮住脸,大白天的,其实,还挺显眼的。
  沈凌将目光转向卫安,站起身笑道:“卫将军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这位?是你的夫郎韩实和我的义子吧?”卫安转向韩实和招福。
  沈凌有些蒙蔽,义子一说是哪里来的?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不知义子是……”
  “哦,是这样。”卫安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极其昂贵,刻着龙纹的玉佩塞到招福怀里,“三皇子一直说很喜欢招福,只是苦于之前没有机会认义子,时机也不恰当,就嘱咐我这次来,一定要绕道怀州去看一看招福,把这个义子认下。怎么?沈老板不愿意么?”
  “怎么会?!义子好义子好!”沈凌连连点头,“只是这么贵重的玉佩是不是不太合适?上面还带着龙纹呢。”
  沈凌从招福怀中取回玉佩,双手奉还。
  “既是义子,便也是皇室中人,一块玉佩怎么了?我跟三皇子待招福如亲子,便是金山银山也使得,他日,还要给招福刻身份令牌呢。”卫安微笑。
  沈凌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大,什么之前没有机会认义子,时机不恰当,他是一句话也不信的,三皇子真的要认义子的话,但凡开个口,他保证屁颠屁颠的就送上去了,哪有什么时机不时机的?
  若是三皇子之前并没有想着认义子的事情,那么,现在卫安又是被什么刺激了,竟突生要认招福做义子的念头的?还打着三皇子的名义?送出这么大的好处,总觉得所图不小。
  不过,他正愁怎么保住一家人,最重要的是保住孩子的前程,有了卫安这句话,他倒是不必太过烦忧了。
  沈凌连连点头,“多谢三皇子和皇子妃抬爱,沈凌替招福在此谢过。”沈凌说着就要跪下,却被卫安扶起。
  “我尚未出嫁,算什么皇子妃?还是如以往一般叫我就好,免得旁人说我轻狂。”
  “是,卫将军,沈凌失言。”沈凌心底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卫安张口闭口三皇子,与其他人称呼萧三一模一样,甚至不许旁人叫他皇子妃,再想想萧三曾经在他面前偶尔提起媳妇的那副痴汉神态,沈凌莫名有些同情萧三,比起萧三的情谊,卫安对三皇子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太理智冷静了。
  “这位是韩实吧?三皇子曾说,他曾在暗室内,陪着你生产过一回,还说你是个很温柔贤惠脾气很好的人。”
  韩实被卫安夸愣了,脸微微红了起来,不要意思的低着头,“哪有……哪有那么好,三皇子过赞了。”
  “你识字么?”卫安走过去拉家常一般的问道。
  “识一点的,我曾经跟着穆三公子学过一段时间。”韩实老实的道。
  “真好,日后沈老板生意越做越大,你能识文断字,也能帮他一些。”
  “我……我不行的。”韩实摇摇头,神情有些茫然。
  卫安拉着韩实的手,沈凌顺势把招福抱了起来,邀请两人进屋再谈,卫将军拉着韩实进屋,“我一见你便觉得想要亲近,咱们一会儿一定要好好聊一聊。”
  韩实觉得卫安看着十分的俊雅有气势,却又这么的温和可亲,也觉得十分喜欢,见他也喜欢自己,表情中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一丝喜意。
  等到卫安好不容易离开之后,韩实已经对卫安有了不少好感,竟有了些把对方当做朋友的意思,拉着卫安的手依依不舍,沈凌赶紧出门找村民打听卫安今日去了哪里,还许诺了铜钱。
  很快,沈凌就从不同的人那里得到了许多细碎的线索,终于将卫安今日的举动连成了一条线,卫安在乡间行走,又加上他身边的人标志性太强,不少村民都知道他什么时候到了那里,甚至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消息也十分好打听。
  “去了牛南沟?”沈凌皱着眉头,“然后一个黑衣侍卫去了韩庄?”
  “对啊!”沈狗子点点头,今日跑路联络消息的人又是他,他已然是沈凌在老家这片地方最得力的下属,旁人想抢他的位置都难。
  “你知道黑衣侍卫去韩庄做什么了吗?”沈凌询问,面容严肃。
  “已经去打听了,但是韩庄离我们这里还有些距离,老板,您等一等,我去打听的更细致一些,衙门里我也认识的有人,看他知不知道什么消息。”
  “好!”沈凌拍了拍沈狗子的肩膀,“快去快回!多少钱都行,回来我给你报。”
  “是!”沈狗子精神一震,吃回扣的机会又来了。
  直到傍晚,沈狗子才风风火火的闯进沈凌家门,抹了把头上的汗,见沈凌正在吃饭,也顾不得许多道:“老板我都打听出来了。”
  “好,说!”沈凌道。
  “这……”沈狗子看着屋子里坐着吃饭的韩实和穆鸿锦,穆鸿锦被穆五交给沈凌照料,沈凌回了老家,顺便把他也带回来了,总不好放在怀州城。
  “没有外人,说吧!”
  “这个……”沈狗子还是不肯说。
  沈凌只得站起身来,拉着沈狗子出门找了个僻静的房间,“说吧!”
  “老板,不是我不肯说,只是这事情似乎跟婶儿有关系了。”沈狗子眉头紧皱,“您还记得前些日子咱们一起查婶儿的身份来历么?韩老爹在牛南沟捡到的婶子。”
  “知道。”
  “当时咱们还推测婶儿可能是外地人,逃难的时候流落到咱们这里的,可是,老板你细想,谁家爹娘这么狠心,丢孩子连脐带都不给处理,还丢到山沟沟里,这不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孩子留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凌眉头紧皱。
  “我衙门的那个熟人说,他听到卫将军在牢里审问我爷了,我爷说当年楚辞生孩子,他把孩子抱走扔山沟里了,卫将军就带着我爷去找地方,才去了牛南沟,当年我爷扔小孩就扔在那里了,卫将军后来还派了黑衣侍卫去韩庄打听,我去吓唬了一通韩发财,他就全跟我说了,黑衣侍卫已经知道婶儿是从牛南沟捡到的了,虽然不知道时间对不对上,但我估计八成就是。”
  沈凌许久没有说话,许久,他终于缓过劲来,难怪今日卫安突然上门要认义子,还跟小石头那么亲热,感情,他是认为韩实就是楚辞的孩子。
  “老板?”沈狗子见沈凌不回答,又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叔?!”
  “额?”沈凌猛地回神。
  沈狗子道:“叔,婶子八成是那个戏文里特别厉害的楚辞的小孩啊!你赚大发了你知道么?名门!子弟!特厉害!真是积了八辈子德了!我咋遇不到这种好事呢……”沈狗子越说越不像话,羡慕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被沈凌抬手拍了下脑袋。
  “你积了八辈子德就修出我那么个爹啊!”沈凌压低声音怒声道。
  沈狗子想了想,点点头,“那倒是,叔啊!这么一整,婶儿跟你可有杀父之仇啊!”沈狗子抬眼扫着沈凌的神色,沈凌听到沈狗子的话,脸色猛地难看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里,沈凌让仆妇把招福抱走,才拉着韩实坐在床上,因为招福年幼,所以夜里大都是韩实亲自照顾,沈凌突然让仆妇抱走招福,韩实还有些不太习惯。
  “为什么要让招福走啊?他一向是住在我们屋子里的,不是说等懂事之后再搬出去么?”韩实不解的道。
  沈凌拉着韩实的手,认真的道:“因为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呀?”韩实微愣住。
  “小石头,我知道你爹是谁了,我本来想瞒着你,但是,我知道我瞒不住你的,你早晚得知道。”有卫安那群人在,他根本就瞒不住,说不准卫安什么时候就告诉韩实了。
  “我爹?”
  “对,亲爹!你的亲生父亲,是军师楚辞,戏文里的那个。”沈凌拉住韩实的手,认真的道。
  韩实歪着脑袋想了想,许久,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不是双儿么?我听卫将军说他是双儿来着!”
  “对啊!他是双儿啊!所以他是你爹啊!”沈凌温声解释。
  “可是,双儿是生孩子的,不能当爹的。”韩实认真的道。
  “他就是你爹!”沈凌皱起眉头,怎么还解释不清楚了呢?
  “但是双儿只能当阿父,不能当爹,双儿不能使得女人或者双儿生育。”韩实十分严肃,这次绝对不是他说错了。
  沈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