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这是一种酷刑
  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再度让自己沦为他的禁脔。
  他的眼睛时不时地假装若无其事地扫过她的身上,悄无声息,而且总是很快地一扫即过。
  她的心一阵阵地发凉,却仍须强颜欢笑。
  这顿饭,餐桌上满是珍馐美食,可是她食而不知其味,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吃进去了什么东西。
  这对她来说不是享受,而是酷刑,那种将肉一片片割下来的凌迟之刑。
  好不容易将这顿饭挨过去了,她借口说累了,早早地上楼休息去了。
  给机会让他们哥俩好好谈谈。
  看到她上楼了,冉未笙站了起来,问道:“大哥,想不想喝杯酒?”
  “好啊!说起来,你长这么大,我们哥俩还没有机会好好在一起喝过酒呢!”冉未庭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黑方,一瓶xo问,“喝什么?白兰地还是威士忌?”
  “威士忌吧!”冉未笙笑着上前,“不过先说好,我只喝一杯,你知道的我酒量很浅!”
  冉未庭为两个玻璃杯边注酒边说:“酒量浅,经常喝喝,炼炼酒量也就大了。记住,你长大了,再不是个孩子了。而酒,往往是衡量你是不是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具有男性气概与魅力的标尺。”
  “呃。其实吧,是子琳一直不喜欢我喝酒。她说男人一喝醉酒就胡来,说的话也完全不可信。她不相信我成为这样的男人。”他笑着解释,脸上满是幸福与甜蜜。
  冉未庭听了默然,淡笑道:“行了!既然有老婆管着你了,当然我就不劝你了。毕竟老婆才是陪你一辈子的人。至于亲情,往往在结婚之后就会渐渐地淡薄。如果说某一天,你的心里只有老婆孩子了,我一点都不会感觉到意外。”
  冉未笙极度汗颜,急忙否认,“哥,我不会不记得你的。在我心里,你和子琳同样重要。你们处在同一天秤!”
  “真的一样重要?”他扬了扬眉。
  “当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冉未笙孩子气地用力点头。
  在冉未庭面前,他很自然地就显得有些弱势,那是因为这个比他大几岁的哥哥一直充当的其实是父亲母亲的角色。
  “假如我想对你说,我现在感觉有些累了,想把这个公司交给你打理,然后我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呢?”冉未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先是一愣,随即苦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原来今天我们在门外说的话,您全都听见了。”
  冉未庭没有否认,“确实听到了一部分。但是我这样说,不是因为听到你们的话而突然有的主意。而是很久以长就有这种想法。我早就厌倦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可是因为你还没读出书来,所以一直咬牙忍着。只盼着你出来后可以分担点,当然我不会退出,不会将所有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但最起码这公司不会因为我的不在而停止运作。”
  “可是子琳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他听了,又为难又难受。
  “她不喜欢这个城市?还是,不喜欢我?”冉未庭挑眉。
  想起昨天对她的强吻,心就跳得有些紊落。
  “如果是不喜欢我,你们可以不必和我住一起啊!你知道的,这里早就给你留了一幢房子。”他是天生的商业奇才,他绝对不会从商场中退出,这样说只是权宜之计。
  因为他无法忍受看不到那张与穆紫篱如出一辙的脸。
  虽然明知道不是她,可最起码可以稍稍地减轻一点相思之苦。
  最起码让他时不时地有种错觉,觉得那就是穆紫篱,她根本就没有死,她一直活得好好的,如此真实地活在他身边!
  “哥你误会了!她很喜欢你的啊!她只是有些想念她爸妈了!你知道的,她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从未离开父母这么多天,所以她觉得她不可能过着没有父母陪伴的日子。她,想在那边定居。最起码目前是这样的。我也建议过她父母一起过来住,但因为她父母在东山的身份背景听说有些特殊,对回这边来也是有顾虑和抗拒的。”冉未笙急忙帮她辩解。
  “这样啊!”冉未庭低头想了一会,随后抬头,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好吧!我尊重你们的决定。你是对的。一个女孩子决定跟你一辈子需要很大的决心,我们做男人的确实该有责任有担当,让她过她想要的幸福生活。”
  “我就知道哥最好说话了。不过哥你放心,我每年一定会过来长住两个月,帮您处理公司业务的!然后这两个月里,您就可以做您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冉未笙大大见他如此理解与宽容,不禁很是开心。
  “怎么好都行!只要你们幸福就好!我无所谓!来!不说了!喝酒!”他仰头一口喝干,然后又注满了一杯酒。
  冉未笙也喝完了,冉未庭还要再倒的时候,他急忙挡住了,歉意地笑,“哥,真的不能再喝了。现在已经是满身酒气了,再喝的话就真的要挨批了。我还得上去跟她商量订哪天飞机的事呢!”
  “去吧去吧!老婆奴!”冉未庭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
  “那我走了。您也少喝点。我回来这几天,天天闻到您一身酒气,这样可不好,会伤身的!”他不放心地叮嘱着,“喝完这杯就上去好好休息呢!明天不是还得上班吗?”
  “知道了!快去吧!不然晚了,人家该不给你开门了!”冉未庭假装不耐烦地像赶苍蝇似地挥手。
  “瞧您把她说得跟个母老虎似的。我家子琳对我可好着呢!”他想起头天的小插曲,不禁略感尴尬。
  “是啊!你幸福着呢!快走吧!”
  “悠着点!”他最后再叮嘱了一下,这才转身朝楼上走去。
  冉未庭看着他那充满活力的身体,只觉得他全身上下都是让人嫉妒的爱情分子。
  心里又苦又涩,低头浅抿了一口酒,苦笑着自言自语,“谁会在乎我的感受?”
  冉未笙没听清他的话,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便转身问:“哥,您方才是对我说话吗?”
  “我自言自语呢!别磨叽了!小心我后悔。”
  “嘿嘿。我走了!”他伸了伸舌头,笑嘻嘻地朝楼上跑去。
  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冉未庭只觉得自己很可怜。
  谁都找得到彼此在乎彼此相爱的人,而自己却永远无法达到他企及的地步。
  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在乎他,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感几乎没有。
  或许有一天,当他突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或许都没有人知道。
  即便知道了,也没有人会怀念他。
  心里很难过,很想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孤独地放声大哭…
  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干了,本想狠狠地朝地上砸去,可手高高地举在半空却又僵住。
  这个屋子里已经不仅仅只有他了,他不能再任意妄为!
  缓缓将手放下,轻轻地搁下杯子,拿起一大瓶黑方就直接对着咽喉灌去。
  真正是酒入愁肠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穆紫篱睡到凌晨三点的时候就再也没办法睡了。
  几小时前,冉未笙过来告诉她已经跟冉未庭商量好了,冉未庭尊重他们的决定,让他们自主选择去留。
  然后跟她商量是不是订后天的机票。
  因为她急于离开这个罪恶之地,所以便说最好是明天。
  冉未笙先是有些愕然,但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就答应了。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又要离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咫尺天涯了,她的心情既沉重又难过。
  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眺目远望,只见沉沉夜色里,那幢曾经让她看到希望品尝到爱情美好的楼宇黑影绰绰。
  那幢屋子,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吧?
  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还会记得在那里萌生的不被亲人们祝福的爱情吗?
  那里的陈设依旧吗?
  会不会再找得到一点点昔日的影子呢?
  心,沉甸甸的,只因对那个人的怀念,对那段美好的不舍放手。
  痴痴地凝望着,神魂颠倒地胡思乱想着,突然一咬牙,转身就往门口走。
  步履坚定而敏捷无声。
  是的。这可能是这一生最后一次去与自己心爱的男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了。
  她只是想去看看屋子里的陈设,摸摸他用过的东西,运气好的话,或许那里的衣柜里仍然保留着他穿过的衣物。
  如果有,她会拿上一两件带回去,或许这辈子就将它作为她思念时的一种慰籍了。
  也可以证明,在她的生命里,曾经有过那么一个男人会为了她不惜生命地付出。
  她也想为他付出,只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因为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整个小区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夜行人,静静伫立在黑夜里的灯盏在指引着她前行的方向,还有阵阵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陪着她缓缓前行。
  这一路前行,其实不过短短百米的路程却耗了她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每走一步都特别艰难,只觉得自己是光着脚在刀尖上跳舞的舞者,痛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