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男生当时就痛哼一声,捂着眉骨向后退了两步。贺萱一时也愣了,她喘着粗气,扭头看着他。男生靠在墙壁上,眉毛紧皱成沟壑。
  “你们俩都消停点儿吧!”男生放下手,吼道,“吵什么吵啊,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脑子都被吃狗肚子里了啊!”
  “对啊萱萱,没必要。”彭林月在她身后劝道,嘴角还挂着笑容,看样子她看热闹看的挺开心。
  “你跟我吼啥啊。”贺萱伸手指着齐诺,冲那男生强词夺理道,“都是齐诺引起来的,你跟我凶,凶有个屁用啊!”
  “你还要不要点儿脸了?!”陆小亦瞪大眼睛,“明明是你挑的头,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你闭嘴吧!”贺萱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找个男朋友还找个体校的,你也不嫌脏!”
  “你说什么你……”陆小亦其实比齐诺软,贺萱这么一说,她气得手指都发抖,眼圈都红了。
  刚刚贺萱冲她撒泼,齐诺看出她几斤几两,反而不生气。现在贺萱开始向着陆小亦开炮,齐诺一下火又冒出来了。
  “贺萱,你没完了是吗?”齐诺缓缓站起,“你要是想打架,走啊,学校空地有的是,大不了打完记个处分,你还真以为我怕你?”
  “哎呀齐诺,你怎么又来了,都要上课了,打什么打啊……”旁边围观的同学们又开始劝齐诺。
  贺萱其实也挺高,有171,平时也总是以大大咧咧示人,总是不屑那些性格谨慎的同学,搞得好像她最爽气,那些不顺着她的人都被她说抠门。可齐诺比她还高,刚刚齐诺不搭理她她就来劲,现在火气散了点,看着齐诺站了起来动真格的了,反而开始发虚。
  “走啊,我告诉你,不跟我打你不是人!”她还偏得嘴硬。
  齐诺就露出笑容。
  “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我最看不得我的朋友受委屈。你不老说我家有几个臭钱儿吗?”她轻笑着说,“那我还真就告诉你,只要我动手,我就往打残揍你。你放心,你要是真残疾了,我家给你付一辈子医药费。”
  “你、你——!”贺萱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齐诺这么说,是有缘由的。她们学校去年两个男生在教室打架,其中一个被另一个失手打成残疾了。后来这俩男生一个坐牢一个进了医院。所以上课铃虽然早就打过了,但这堂课的女老师听说里面在打架,站在前门门口没敢进来。
  一片脚步嘈杂的声音,她们系的辅导员出现在了前门。
  “贺萱,齐诺!你们干嘛呢!”他一嗓子先吼了过来。
  这要是真打起来,他轻则被扣钱,重则被开除啊!这个叫陈光的辅导员一路小跑上台阶,这节课的老师仍然在门外暗中观察。
  “导员,她说她要打残我!”贺萱立刻说,“所有人都听到了,齐诺说要打残我!”
  “是贺萱先挑的头儿!”陆小亦还红着眼睛,就大声说,“她让齐诺去美国代购,齐诺说没时间,贺萱就仇富,还污蔑她高考买分,还骂我们!也是她先动手要打人,全班都看见了!齐诺一直没理她,是因为她骂我男朋友,齐诺为我出头,所以才说了气话!你不信问大家啊!”
  “明明是齐诺先骂我,我才生气的!”贺萱也抢话道。
  “够了!”陈辅导员也根本没想弄清谁说的是真的,他皱眉厉声道,“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这里是学校!你们还有没有学生的样子了?!不想呆了趁早退学啊!”
  贺萱和齐诺都不说话了。
  陈光一想,这学校的女生一个比一个脾气大,又怕她们气急做出什么事情来,立刻态度又软了。
  “哎呀,行了,都相处三年了,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吵架吵完就过去了,以后大家还好好相处,啊。”
  两个女生撇着头,都没搭理他。男人叹息一声。
  “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人假,都出去散散心,散散火。”陈光说,“去吧,别在这儿呆着了……哎对了,一个一个走啊,别出去又撞在一起了。”
  到了这步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齐诺拿起包就要走。
  “对,走吧,赶紧滚。”然后,她听到贺萱讥讽地说,“赶紧滚回你的美国去,你个汉奸香蕉人。”
  “贺萱,你没完了?!”陆小亦大声说。
  “我有错吗?这里是中国,这里不欢迎外国走狗!”贺萱用更大的嗓门儿说。
  “那你也滚吧!”陆小亦说,“你个乡巴佬,从哪个乡下来的你就滚回哪个乡下!”
  “你他妈——”贺萱就又想动手。
  “贺萱!”辅导员吼道,“你还没完没了了?!要不要去校长室继续打啊!”
  这才压下了贺萱的动作。
  齐诺站在门口,她转过头,冷眼看向贺萱。
  “真没教养。”齐诺用英语冷冷地说。
  贺萱没听懂,但她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词。她伸出手,指向齐诺。
  “齐诺,你给我等着。”她阴冷地说,“你别让我抓到把柄,不然我整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所有情节都是为了戏剧冲突,请不要模仿或者和现实挂钩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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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姐,一个见过大风大浪,和洋妞撕逼无数,本想大学金盆洗手的女人,平安度过三年后又遇撕逼
  内心os:【冷漠.jpg】都要大学毕业了,还学初中女生打架?冷漠。等等,敢骂我的妞儿?!口气挺大啊!
  感觉以后cp会是齐克(莱德),不是克齐23333
  第13章 013
  齐诺出了教学楼,只见因为是上课时间,学校院子里没有几个人影。辅导员说是让她出去透透气,她也不知道去哪儿。留在门口吧,肯定又要跟贺萱碰见。
  齐诺倒真没怕贺萱,贺萱当面翻脸那一套充其量就是初中水准,倒是彭月那种温温柔柔每天笑眯眯的人城府会深一点。
  她说她要打残贺萱,也是吓唬她——这种人根本不敢玩真的,你一硬气,她就软了。不过,什么都没做就被对方胡乱咬了一通,也真不怎么令人开心。
  她实在不想再和贺萱多废口舌,所以拎着包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面乱逛。齐诺的学校有两个操场,一个大操场和篮球场挨在一块儿,也是现在主用的。还有一块小操场在学校几个楼后面,已经废弃了,周圈的野草涨势喜人,除了晚上有小情侣去以外,白天基本没有人。
  齐诺就奔着那儿去了。废操场平时没有人,偶尔风吹过来只有半人高的野草沙沙响,安静。齐诺大一大二压力太大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放空自己。
  小操场的另一头是小腿肚高的水泥台,和小操场一样长,应该是以前看比赛时用的,现在也尽是碎石沙子和几颗坚强的小草,一摸一层灰。齐诺随便拍了拍,就一屁股坐下了。
  她抵着下巴,望着蓝天白云放空自己。
  她有点不开心,倒不是跟人吵架了,而是贺萱那无意的一句话,却正好不偏不倚地插了她一刀。
  风吹过来,周围的野草一起摆头,晃得直响。隔着小操场、隔着那条小路、翻过几个教学楼,另一头,篮球场上的呼喊声随着风飘过来,好像隔了另一个世界。
  “你在这儿做什么?”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那声音平静没有起伏,齐诺一抬头,正好对上了谭江毫无波澜的黑眸。
  “谭江?你怎么在这儿?”齐诺吃惊道。
  齐诺本以为谭江应该有个洁癖的人设,这不是话少大神的固定设定吗?结果谭江直接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我以前总在这里呆着,我们系辅导员说学校要在这个暑假清理推掉这里,所以最近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谭江说。
  “哦。”齐诺转过头,过了一会,她又瞪起眼睛,“等等,如果你以前老来的话……那你大一大二时有没有在这里碰到过我啊?”
  “你是指哪一次?”谭江说,“是你在这弹吉他的那次、还是你在操场上大吼大叫假装要渡劫、还是大声背诵莎翁《暴风雨》片段的那次?”
  齐诺一僵,她缓缓地、缓缓地将脸埋在了手里。
  “你为什么不出声?”她弱弱地问。
  “我是那种人吗?”
  的确不是。这么想来,不管看到操场上的人在发什么疯,仍然安静坐在一边的样子,比较符合谭江的性格。
  “艺术家……艺术家的行为都是放荡不羁的。”齐诺勉强抬起头,可她一想到自己那些发疯戏精的样子都被谭江看到了,就有种想跟他友尽的感觉,“你……你不要说出去……”
  “哦。”谭江点了点头,他停顿了一下,神情不解,“你为什么要介意?你以前在军训的时候不是表演过独角戏吗?”
  ……是的,她的确表演过一段跟克莱德学的小片段。那片段明明是酸涩的独角戏,可是齐诺演完,底下笑成一片,形成了欢乐的绿海洋。从那一天起,齐诺就知道自己是个搞笑谐星,不适合走表演路线。这也是个黑历史啊!谭江竟然还记得,真要命。
  “我……我那时年纪小,表演了个黑历史,你能不能忘记这件事啊?”齐诺再次捂脸。
  “我觉得挺好的,感情拿捏的很到位,苦涩感也很强。”谭江说,“你唯一做错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不该在那种场合表演严肃片段。严肃剧应该独自欣赏,而人多的时候,会让他们感到尴尬,尴尬就会让他们掩饰地发笑。所以,他们笑的不是你演得不好,而是你的表演形式不对。”
  “大神,大神,别说了,求你了。”齐诺双手合十,作揖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千万别再让我想起来!”
  谭江就不说了。他撇头看了眼齐诺。
  “你现在又怎么了?情绪不高。”谭江说,“跟人吵架了?”
  齐诺本来不想多说,结果谭江眼神太毒辣,一针见血,她只好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没想到,谭江挑了挑眉。
  “不应该啊。我以为你是那种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我是没吃亏,我也没生气。”齐诺伸手摘了一颗草,漫不经心地说,“再者说了,我都二十三岁的人了,比我同学们都大一两岁,怎么会跟她们生气?”
  “那你为什么还无精打采?”
  齐诺张了张嘴,小草在她手指间揉来揉去,齐诺想说什么,又笑了。
  “就是……她有一句话怼到我了。”她说,“自己想感觉闹心,可是说出来还有点矫情。”
  “你可以尝试说一下。”谭江道。
  齐诺抬头看向他。
  “你保证你不嘲笑我?”
  “我不会嘲笑你,但我有可能会说教你。”谭江说,他耸了耸肩膀,“我同学说我有时爱说教别人。”
  “行吧。”齐诺说,“你知道我从五岁开始就待在美国,十八岁时才回国吗?”
  “不知道,但是能看出来。”谭江说,“你的美语很标准。”
  齐诺低下头,她叹了口气。
  “我和那个女生吵架,她大概意思说,我不是个纯粹的中国人,是个香蕉人,应该滚回美国去。”
  她将草扔在一边,又低头,拿着小石子划地。
  “我以前在美国上高中的时候,跟一个白人女吵架。她当时对我吼,说我是个中国佬,应该滚回中国。”她说,“我当时虽然有点生气伤心,可我想啊,她说得也不算错,我本来就是中国人,中国才是我的家。可是现在回国了,怎么又被人说该滚出去呢?”
  她看向谭江。
  “你说,哪里才是我的家?我黄皮肤黑眼睛出生在这里,又在另个国家长大。可是到头来,我感觉我好像中不中、洋不洋。在哪个地方呆着都是错误。”齐诺苦笑道,“结果,我哪个社会都没彻底的融入进去。你说我是不是好失败?”
  谭江的着黑眸静静地看着她。
  “我可以说话了吗?”
  “可以了,开始教训我吧。”齐诺笑道。
  “我本来以为你蛮聪明,现在看来,你智商不高,情商也不怎么行。”谭江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很无聊。”
  “等会,大神,这就有点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