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周修尧就那么眉眼温柔的一步步朝着徐锦文走过去,看得徐锦文小身板浑身不对劲,小暴君这、这什么眼神?怎么怪怪的?
  周修尧在徐锦文身前站定,俯下身瞧着蹲在那里的少年,低沉的嗓音温柔安抚:“先前那个坏了,以后的新猫窝给猫猫弄个更大更舒适的?”
  少年果然立刻就欢实了:“真哒?”
  周修尧认真点头:不要说只是一个猫窝,就是他要这天下,他也愿意拱手捧上讨他欢心。
  他终于……又不是孤寂的一个人了。
  徐锦文这才满意了,蹲在那里,喜滋滋掰着手指,瞧着都莫名小了好多倍的小碗、藤球,皱着眉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的……好奇怪呀,怎么都小了这么多?”
  难道是喵喵长大了?
  他回过神,瞧见毛茸茸的尾巴,抱在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嘿嘿,喵尾巴还在,喵喵还是喵喵……
  徐锦文耷拉着脑袋终于困了,周修尧看出他越来越迷离的目光,伸出手:“今晚上不住猫窝了,跟孤去睡可好?”
  徐锦文歪了一下头,哼了声:“是不是又想骗喵给你暖床?”
  周修尧想到过往的点点滴滴,眼底的温情潋滟,声音也愈发温柔:“是啊,猫猫愿意陪孤吗?”
  徐锦文蹲在那里仰头瞧着周修尧,突然像是以前一样,直接蹿了上去,长手长脚直接抱住了青年的身体,脑袋像是当年喵一样在周修尧怀里蹭了蹭:“喵准了!”
  周修尧愣了一下,接住了少年,浑身都僵了。
  徐锦文毫无察觉,还当自己是个喵,特别不老实,蹭了半天,发现小暴君没走,迷瞪着眼,仰起头:“喵?”
  周修尧垂下眼瞧着,突然笑了下,俊美的姿容仿佛雪莲突然绽放,让徐锦文瞪大了眼,傻了。
  而趁着徐锦文这眯瞪瞪的时候,周修尧扯下了身上的披风,直接将少年从头到下彻底遮了起来,挡住了那根本不是普通人拥有的猫耳猫尾巴。
  ……
  而同一时刻,禁地外的暗卫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太子从禁地里走出来,急得不行,齐刷刷地跪在那里完全不能动弹,默默在心里祈求徐伴读一定不要动里面的东西。
  否则,他们怕是要给徐伴读一起陪葬了。
  早知道就在徐伴读刚躺到禁地墙根的时候就将徐伴读给带走了。
  可谁知道,那里刚好有个狗洞,徐伴读竟然!钻狗洞!
  就在一众暗卫胆战心惊的时候,禁地里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一道身影纵身一跃,怀里抱着什么,动作利落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暗卫余光一瞥,这才看到太子怀里似乎抱着的是一个人,只是全身上下都被披风给裹住了,看不出模样。
  不过禁地里一前一后也就进去了那么两个人,殿下怀里抱着的这个,肯定就是……徐伴读了吧?
  只是,殿下怎么会抱着徐伴读?
  按理说不应该直接……
  想了想,几个暗卫心想,肯定是因为禁地不能有别的人存在,就算是徐伴读已经被殿下给咔嚓了,也是要死在外面的,莫非……徐伴读这是已经死了?
  几个暗卫浑身一僵,仿佛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也被咔嚓的模样了。
  只是在被咔嚓之前,还是需要办最后一件事的。
  暗卫:“殿下,徐伴读是我们失职放进去的,尸体就交给吾等抱去处理吧,处理之后,吾等会自行解决。”
  周修尧本来心情极好,听到这句,暗黑的凤眸一沉,低沉的嗓音压得很轻,仿佛怕吵醒了怀里的人:“你们、抱?”
  不知为何,几个暗卫莫名从这简单的三个字里听出了森寒。
  立刻道:“属下错了!”
  周修尧眯着眼:“每人去领一百鞭子,告诉你们头,再换一批过来,孤不想再看到你们。”想抱他的猫?没来打算免了刑罚的,那就还是按照规矩来吧。
  暗卫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听到这懵了,随后狂喜:“多谢殿下开恩!属下万死不辞!”
  这几个可怜的,大概还不知道要不是他们多嘴,连鞭子都不用打。
  周修尧直接抱着徐锦文去了他的寝殿,这让本来正等在殿外的小顺子差点吓死了,赶紧跪了下来。
  只是等人踏进去,小顺子才忍不住揉了揉眼:他刚刚没看错吧?太子怀里抱着的,的确是徐伴读吧?
  可……可徐伴读闯了禁地,不是应该杀了么?
  怎么把尸体抱回来了?
  不过这话小顺子可不敢乱问,他也没资格问这些。
  周修尧将徐锦文抱进了内殿,将人放下来之后,等拉开披风,就发现徐锦文已经睡得一塌糊涂,小脸睡得红通通的,还带着醉酒之后的熏红,随着胸膛的起伏,头顶上的两只耳朵时不时动一动。
  周修尧的视线从少年的脸上落在耳朵上,随着那耳朵支棱一下,他掌心有些发痒,到底是没忍住,探出手去,动作极轻的捏了捏。
  当初徐锦文是喵的时候,周修尧就喜欢捏着徐喵喵毛茸茸尖尖的软耳朵,如今个头因为人身的缘故大了不少,但是手感依然极好。
  徐锦文睡梦中觉得被打扰了,嘟囔了一声,打掉了周修尧的手,翻了个身,趴在那里睡得更香了。
  只是这次换成了随着呼吸,尾巴甩一甩,再甩一甩。
  周修尧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把猫尾巴,被愤怒的徐小喵直接给用尾巴一甩,打在了周修尧那张俊脸上。
  周修尧一愣,随后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而殿外,跪在那里的小顺子,听着那笑声,差点吓尿了:呜呜呜,殿下疯了!
  不仅将闯进禁地被杀了的徐伴读尸体带进了寝殿也就算了,竟然瞧着尸体还笑了!
  太子这莫不是被刺激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小命不保。
  就在这时,内殿传来周修尧低沉冷漠的声音:“送碗醒酒汤来。”
  小顺子更傻了:殿下没喝酒啊,要醒酒汤做什么?
  可他吓都吓死了,哪里敢问?
  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就打算小跑着去拿,结果刚踏出两步,身后又传来周修尧的声音:“……多加一碟子蜜饯。”
  小顺子赶紧诶了声,只是跑着跑着,浑身抖抖抖,殿下连口味都变了……殿下从来不吃甜的啊。
  周修尧是不知道小顺子的心思,他将少年身上的脏衣服扒了,用蚕丝被一卷,少年整个缩了进去,加上殿内一直燃烧着炭炉,极为暖和,他舒服地蹭了蹭,只露出一条尾巴,加上两只耳朵,蜷在锦被里,鼓起一个小鼓包。
  周修尧怕他憋着,把锦被往下扯了扯,徐锦文卷吧卷吧把自己整个都卷在了里面,势有谁跟他抢就怼谁的架势。
  周修尧瞧着,眉眼底都带了笑意,只是瞧着,只是感觉着这小东西在身边,他都觉得这两年周身的煞气似乎都全部散了去,再也不见了踪迹。
  再多的怨与恨,他曾经想过该如何,可这一刻,似乎都不敌对方还留在身边。
  小顺子送来了醒酒汤,战战兢兢等在殿外,接过,太子根本没让他进去,亲自出来将醒酒汤给端了进去。
  小顺子偷偷抬眼,随后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刚刚是不是看到太子笑了?
  可怎么可能?
  他在玉心宫快两年了,都从未见过殿下这般笑过。
  他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的……
  周修尧给徐锦文喂了醒酒汤,他一夜未睡,就那么眼睁睁瞧着对方头顶上方的耳朵与尾巴,随着酒意散去,在快接近寅时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修尧就那么坐在床榻前,瞧着徐锦文只露出的半张小脸,头顶上方的猫耳朵就那么消失了。
  若非亲眼所见,周修尧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头顶上平坦无疑,大概是睡梦中感受到了周修尧的掌心,少年反射性地蹭了蹭,弯着嘴角傻笑着,嘟囔了一声,又继续沉沉睡了去。
  徐锦文,徐家,陶贵妃,猫猫……
  过往的一切与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交织在脑海里,周修尧还有很多疑问,但是这都不重要,只要对方回来,一切他可以再慢慢查清楚。
  如若不是为了让别人瞧出异样,周修尧怕是能就这么盯着对方看到对方醒来。
  寅时的时候,随着殿外也一夜未眠的小顺子战战兢兢唤了声,周修尧嗯了声。
  重新换了一套锦袍,等再出来时,亲自关上了寝殿的门扉,对要跟上来的小顺子嘱咐了一番之后,让他留下,这才抬步去了书房。
  徐锦文则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如果是以前,他能直接睡到日上三竿,不过,这半个月待在玉心宫,每日寅时就要陪读,徐锦文到了时间点就迷迷糊糊有意识了。
  只是没人催他,他喝了酒迷迷糊糊的,竟是又睡了过去。
  最后彻底醒来时,是被吓醒的,他猛地睁开眼,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徐锦文整个拱进了锦被里,趴在那里,只露出半个脑袋,醒来之后,还眯瞪了一下,拱了拱,拥着被子坐起来,只觉得头疼,揉着脑袋,等终于清醒了,才抬眼。
  可这么一抬眼,吓得徐锦文差点没蹦起来。
  这、这是哪儿?为什么不是他的偏殿了?
  他只记得自己坐着软轿往宫里去,随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莫不是……中途被宝福给带哪儿去了?
  徐锦文从床榻上跳下来,刚站稳,殿外一直听着动静的小顺子立刻就小跑着进来了,瞧见徐锦文,赶紧揣着手弓着腰:“徐伴读,您这是醒了?可要洗漱?可要沐浴?可要用些吃食?或者,小顺子帮您都准备齐全了?”
  徐锦文被小顺子这热情奔放的一连串的声音给吓到了,忍不住抖着小爪,贴到了小顺子的额头上:“你……病了?”
  否则,怎么这么奇怪?
  小顺子微笑脸,露出八颗标准的牙齿:“瞧徐伴读说的,小顺子没病,只是,这是殿下吩咐的,小顺子这是照办而已。”
  徐锦文听到殿下,看到小顺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这还是在玉心宫啊,好在没去别的地方,这就好。
  只是……“小顺子啊,我这是,在哪儿啊?”
  小顺子微笑脸:“瞧徐伴读说的,这是殿下的寝宫啊。”
  徐锦文吓得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吓傻了眼:“我、我我怎么会在殿下的寝宫里?”
  小顺子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心却在流泪,他这哪儿知道啊?
  是殿下亲自把徐伴读您抱回来的呀?
  他先前还以为是一具尸体,结果,等他战战兢兢等了一夜之后,殿下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让他在这里等徐伴读醒了,还专门提了,自然醒,不许私自吵醒。
  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他忘记昨夜徐伴读闯入禁地的事,不许透露半分,甚至别的都不能说。
  最后又加了一句,以后对待徐伴读,就像是对待他一样。
  小顺子懵了一个时辰,这才等来了徐伴读醒来,若是徐伴读提前醒了,那他估计还在懵中。
  这到底是殿下中邪了,还是徐伴读给殿下下咒了?
  为什么徐伴读闯了一次禁地,一切都不一样了?
  徐锦文怎么问小顺子,得来的都是三个字不知道,他抹了一把脸,这会儿去陪读怕是来不及了,赶紧去洗漱了一番,等徐锦文迈着小步子不安地走出来,可在一出去,看到摆得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的早膳,徐锦文腿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