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或许若是没有周玉当年的一闹,他和阿妧也不会如同今日这样。
  看似亲密,可是其实却会越走越远。
  “你也不要再喜欢我了。因为我这一生,都不想再看见你。”
  第277章
  “不, 不是的阿瑾,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 是吧?”
  当卫瑾这一次终于不再妥协, 说出了心底真正的话,周玉如被雷劈。
  “就算没有别人, 我也不会娶你做妻子。”卫瑾的目光落在周玉的身上, 见她惊恐地看着自己, 就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 “哪怕这世上只剩下一个女子, 我也不会爱上你。阿玉, 你不是不明白, 当初你在我面前做了那么多的事, 只会令我更厌恶你。”他的目光茫然,落在虚无的一点上轻声说道,“不是什么样的喜欢都能被原谅。也不是打着喜欢去伤害别人, 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阿玉, 你构陷我的名声,难道我还要多谢你?”
  他的每个字落在周玉的心里,周玉都只觉得针扎了一样疼痛。
  这么多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会嫁给他。
  他怎么会不娶她呢?
  阿妧都已经嫁人了, 为什么他……
  “你还是在恨我是不是?”周玉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哽咽地说道,“因我的缘故,因此你不能娶林家的那个丫头。因为我和姨母伤了她, 所以林家就不愿意把她嫁给你了。所以你怨恨我,恨我毁了你和她之间的缘分。”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感情,说不出是怨恨还是伤心。只是她知道,若是时间能够重来,她还是依旧不会叫卫瑾与阿妧这样简单地就在一块儿了。
  她就突然笑了。
  “若她们两个都落入水中,你会救谁?”
  卫瑾微微一顿,方才低声说道,“阿妧有靖王叔在。”
  他突然就笑了笑。
  “不必试探我,也不必挑拨我的姻缘。阿玉,我心悦过阿妧,这没什么不能告诉别人。可是如今,她只是我的婶子,我也并不会永远只喜欢她一个。就算没有你,可是靖王叔对阿妧比我对阿妧更好,这是他们自己的缘分。”他看着用力张大了一双眼睛的阿妧,突然就想到当年,那个怯生生地从斯文俊秀的宁国公世子身后探出头来,仿佛一只白兔的小姑娘。
  她呆呆的,仿佛有一点威胁就要团成一颗球瑟瑟发抖。
  胖嘟嘟一团,也软乎乎的一团。
  她的眼睛那么漂亮,干净得没有一点阴鹜。
  卫瑾是第一次见到会用那样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孩子。
  他不是诚王长孙,只是卫瑾。
  这样的眼神,再也不会有了。
  “请几位殿下饶恕臣这逆女的罪过。”魏阳侯战战兢兢,见周玉仿佛没有力气了痴痴地伏在地上,急忙上前将她给捆了,这才面带羞愧地说道,“因这逆女,令几位殿下为难,都是魏阳侯府的不是。是臣教女不严,也是臣早年生了贪妄之心。”他老泪纵横,轻声说道,“早年,因老臣贪图诚王府这门姻亲,一直纵容她。如今,真是大错特错了。”他不再说别的,拖着周玉就走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许久,靖王方才冷淡地问道,“好了么?”
  “今日之事,阿玄,对不住。”诚王妃就低声赔罪道。
  她为了长孙,因此带了几分私心将阿妧给请过来,想和礼部尚书府说个分明。
  阿妧来了,自然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只是她也知道,这事因周玉而起,与阿妧并没有什么关系,反而连累了阿妧的清名。
  “没什么,阿妧心宽,一向都愿意帮助别人。只是我希望这样的事,日后不必再有。”靖王修长的手指点在平滑的桌面上,目光慢慢地扫过脸色僵硬的诚王妃,方才冷冷地说道,“阿妧没有义务为你们招惹下来的祸事擦屁股。日后若再有风言风语,阿妧不计较,我却是要与皇婶说个明白。还有,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也不必叫阿妧来为谁撇清。这日子,你们爱过不过,与靖王府有什么相干?!”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冯鸾一眼。
  那少女急忙垂头,恭敬非常。
  “我管你夫妻之间有没有嫌隙,那跟阿妧有什么关系?往后这事儿,我再说一遍。别都来攀扯阿妧。不然……”
  靖王冷笑了一声。
  阿妧眼角含着笑意,将脸颊压在靖王修长的手背上。
  她觉得靖王维护自己的时候,自己觉得很欢喜。
  那种一点点的委屈,也都消失不见了。
  “嗯,这些本就与阿妧无关。”卫瑾只知道礼部尚书家的女眷要来,并不知诚王妃还请了阿妧。他知道是因自己的过错将阿妧卷入了是非里,垂了垂眼睛就对阿妧轻声说道,“往后不要理我家的闲事了。若当真我的妻子不能包容,也只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他对阿妧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一瞬,俊秀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叫阿妧觉得发酸。
  他弯起眼睛对阿妧说道,“还没有跟婶子说,恭喜你。”
  他到底把自己安居在晚辈的位置上。
  阿妧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说道,“那你也得快点儿有好消息。”
  “好。”卫瑾就温和地应了。
  他这一天到底处置了周玉,因此礼部尚书府对诚王府这份真诚十分满意,很快就两家定亲。
  阿妧觉得这有些快,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的样子。只是她也知道,所谓的青梅竹马,都是成亲之前的说法,若男与女彼此都成亲了,那为了家中和睦,还是要远离一点儿才好。
  她在宫外闹出了这么多的事儿,皇帝与皇后就担心极了,因此就把阿妧给接到宫里来小住。顺便皇帝就郁闷地谴责了一下靖王,与阿妧就叹气说道,“阿玄又抢朕的库房。你不知道,他不只抢药材,还抢衣裳料子,什么都抢!”
  “靖王府过得艰难,父皇,你就当给孙子的补贴了吧。”阿妧就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皇后就含笑看了看她胖嘟嘟的小脸儿。
  “艰难?”
  “连往后小皇孙的小衣裳小被子都预备不起了,要不能抢您的料子么!”靖王妃如今跟自家殿下珠联璧合,前头靖王殿下强盗入宫,后脚靖王妃就卖惨哭穷。
  她摸着眼角一滴晶莹的泪花儿,抽抽搭搭地哽咽道,“您都不知道呀,可惨了,如今这年头儿,养儿女都费钱着呢,伤不起。”她板着手指头就跟探头过来的皇帝数数儿,什么小小年纪就得启蒙,去游个泳,发散一下思维好更聪明,没准儿还得去习武骑马啥的,那琴棋书画是不是也得学呢?
  靖王妃板着手指头一算,皇帝都开始贫血了。
  他觉得这养孩子太不容易,自家孙子太费钱。
  “怨不得阿玄重操旧业了呢。”靖王殿下不打劫已经很久了,如今又捡起这个技能,皇帝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可不是么。都是为了孩子们呀。”靖王妃就摇头晃脑地说道。
  特别地慈母心肠。
  一旁连生了四个小子的太子就抽搐了一下。
  “真是个嘴里没实话的丫头。”太子就觉得胖狐狸这是又在狐媚人了,就侧头对太子妃低声说道,“瞧她天崩地裂的,就跟养个孩子多么操心似的!还娇养起来,真是不大贤良。”
  太子妃顿时就呵呵了。
  她怎么觉得太子比从前讨厌多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
  “殿下从不亲手照料儿子,自然觉得轻松无比!”太子妃恶狠狠地看着太子,咬着后槽牙就冷冷地说道,“您是不操心。您操心什么啊?儿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见风儿就长,不必您费一点儿的心血。咱们做女人的都娇气,真是太不合适了,是么?!”
  她眯着眼睛看着太子,太子觉得自己仿佛又要遭遇一场家庭危机,不由就脸色不善地去瞪造成自家夫妻之间各种不和谐的靖王妃。
  靖王妃觉得自己不要试图去抱太子的大腿了。
  她应该抱太子妃的腿啊!
  “嫂子说得太有道理,太子一点都不体贴人,坏!”
  狗腿儿,说的就是靖王妃了。
  太子简直没有被这破孩子给气去上了吊。
  可不是当初甩着胖尾巴火急火燎要抱自己的腿,抱不上还哭唧唧的时候了。
  怎么着啊?
  这是瞧着太子妃比自己更有话语权咋地?
  “男人就不能惯着。”太子妃就觉得阿妧给自己做弟妹真是太合适了,她笑吟吟地拉着阿妧坐在自己的身边,满脸的慈爱几乎都要溢出来了,捏了捏阿妧胖嘟嘟的小脸蛋儿,就含笑说道。“当年我就是心疼错了人。就该几个儿子出生就叫他亲自带,看他还能不能说风凉话。只是阿妧……”她眼睛放光地看着阿妧微微起伏了一点儿的小肚皮,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医说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太医说不知道。”阿妧就耿直地说道。
  “不知道?”
  “月份太小了,且太医说这是个狡猾的孩子,想叫咱们猜猜看呢。”
  阿妧就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深情款款地说道,“我希望是个儿子。”
  “闺女好啊。”太子妃满眼心酸地看着她。
  “可是如果是女儿,那就没有哥哥了。”
  “东宫四个哥哥呢,你担心什么?”见阿妧张大了眼睛,太子妃就低声蛊惑说道,“软乎乎,跟你一样儿胖嘟嘟白嫩嫩的小姑娘,那多可爱啊?你赶紧生个姑娘,叫四个皇孙一块儿服侍她。”
  她就握着阿妧的小爪子继续蛊惑道,“带孩子你知道的,多累啊?多操心啊?不过若你给我……给阿玄生个闺女出来,往后我给你养,好不好啊?”她笑得可温柔了,阿妧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往后我养她,你跟她玩儿,无忧无虑,很便宜哦。”太子妃笑得更和气了。
  太子一脸晦气地在一旁瞪着这破坏自家家庭和睦的胖狐狸。
  不过太子殿下没敢吭声。
  “嗯?!”太子妃却回头看了太子一眼。
  “闺女好。我与太子妃给你养。”太子就干巴巴地说道。
  “不热情呀。”阿妧就很挑剔地说道。
  太子英武有余英俊不足的脸上慢慢地闪过一抹扭曲的忍耐。
  “我与太子妃给你与二弟好好儿养。”他最后慢慢地说道。
  太子妃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那就生闺女!”阿妧豪迈地拍了拍自己的小爪子,就跟自己能做主似的,还跟太子妃分享自己的怀孕经验,兴冲冲地说道,“我也觉得这是个闺女。都说酸儿辣女,我最近特别喜欢吃辣的。”当然,靖王妃现在胃口好极了,不仅辣的,酸的也喜欢。不过她如今没了得要个儿子当兄长照顾弟妹们的紧张,就觉得还是香喷喷的小闺女更可爱了。她还对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大皇孙卫熠笑得可慈爱了。
  “生个小妹妹好不好呀?”
  “又不能嫁给我……”大皇孙惨遭亲娘抽打,眼底含着泪花儿就哽咽地捂着后脑勺点头说道,“好啊,我一定把妹妹当祖宗侍奉。”
  “这是哪里听来的话!”太子黑着脸问道。
  作为皇子的尊严呢?
  大皇孙就忧伤地看着太子,塌台道,“这不是父亲您跟母亲说过得话么?”
  太子就又不吭声了。
  见父亲都不说话了,卫熠这才拉着阿妧的手叹气道,“婶子,侄儿的姻缘十分坎坷,我觉得今生娶不上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