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说着,男人狰狞一笑,眉眼处透露出些许杀意,让齐蓁身子抖了抖,不过心里却是极甜,她早就知道廉肃在意自己,只不过以前碍于叔嫂之间的身份,即使心里稍稍动了些念头,很快就给压制下去,现在两人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齐蓁感受着廉肃待她好,心里早就化成一汪春水了。
  “我将才好像瞧见你站起来了。”
  廉肃正色反驳:“你看错了。”
  “我明明……”齐蓁想要辩解,但却不知该怎么说,难不成御医会骗她,故意说重廉肃的伤势不成?
  “哎,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能好全。”齐蓁低垂着眼,余光扫过男人结实有力的大腿,想着他这段时间受的苦,鼻尖儿就忍不住发酸。
  见齐蓁眼眶红了,廉肃心疼的厉害,忙伸手把人搂在怀里,轻声哄着,手掌顺着女人细白柔软的脊背往下滑,肩膀处一阵湿热,正是齐蓁的泪。
  廉肃好像烫着了似的,忽然一阵沉默,心中涌起万分羞愧,偏偏他又不敢跟齐蓁吐露实情,否则以这女人的性子,恐怕非要闹上好一阵儿才罢休。
  “下月初我就要当值了。”
  听到这话,齐蓁突然抬头,浓而纤长的眼睫上沾满了泪,好像受惊的小鹿。
  女人两手抓住廉肃的胳膊,力气用的有些大了,修剪得宜的指甲嵌入男人肉里,她都不曾发觉,好在廉肃从军几年,受了无数伤,吃了不知多少苦,这点疼自然不放在眼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安抚道:
  “只是去北镇抚司当差而已,我是锦衣卫指挥史,旷了这么长时间,要是再不会北镇抚司,那帮混东西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肯定得看着点儿,而且李太医说,下个月我不用拐杖都能健步如飞,你就放心吧。”
  一边说着,廉肃亲了亲齐蓁的脸蛋,看着女人微微皱紧的眉头,他又心疼又受用。
  齐蓁白了他一眼,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身为锦衣卫指挥史,廉肃看似风光,但暗地里指不定吃了多少苦,要是再不警醒着些,恐怕早就被人给害了。
  一阵沉默后,廉肃小心翼翼的为齐蓁穿上衣裳,他动作仍不算熟练,倒比第一回强多了,穿好衣裳后,齐蓁下了地,看着桌子下头那件儿大红色的抹胸裙,上头好大一块儿深色印子,她脸上不由有些发烧。
  到了晚饭时分,廉伯元跟廉仲琪也下了学,廉伯元过年之后,个子又蹿高了些,竟然比齐蓁都高出了半头多,站在齐蓁面前,俊秀的脸绷着,十分儒雅斯文,看起来就跟当年的廉肃似的。
  齐蓁回忆起自己初次见着廉肃时,还真以为这男人是个饱读诗书的正人君子,谁曾想剥了身上的一层皮,廉肃比禽兽还禽兽,她当年还真是瞎了眼。
  一家人正吃着晚饭呢,老管家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亲家母来了。”
  齐蓁眉头一皱,直接放下筷子,廉家三个男人早就知道齐蓁有多不待见齐家人了,想到齐乐曾经做出的那档事儿,廉肃道:“你妹妹是不是再过几日就要嫁给赵恒了?”
  廉肃不提,齐蓁还真没想起这茬儿来,她冲着老管家道:“把人带到大堂里。”
  转头看着廉家两小,齐蓁笑了笑,说:“我去看看,你们先吃就成,不必等我。”
  “我陪你。”齐蓁刚站起身,廉肃拄着拐,跟在齐蓁身边。
  女人想了想,记得廉肃好歹是正三品大员,身份与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可谓是云泥之别,更何况这男人根本不是个善茬儿,有他在一边看着,齐家人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小夫妻两人携手走到正堂,堂中坐着的正是齐母与齐乐。
  齐蓁看着自己的四妹,发现齐乐最近皮肤白了不少,但却苍白没有血色,不像是用了玉颜坊的香膏香露之后的模样。
  眼珠一转,齐蓁忽然想到,齐乐这不是用了如意粉膏吧?
  她紧紧皱眉,上前几步,走到齐乐面前,拔下头上戴着的银钗,在齐乐脸上划了一道。
  “啊!你干什么?”齐乐尖叫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生怕齐蓁毁了自己的脸,她肯定是觉得自己比她这个老女人生得好,这才下狠手的。
  看着齐乐脸上多出了一条灰黑的痕迹,正是含了不少铅粉还会出现的症状,齐蓁见状,威胁开口:“以后不许再用如意粉膏,否则你要是毁了容,到时候都没地儿哭去。”
  齐蓁怎么知道她用了如意粉膏?那东西一盒足足五十两银子,金贵的很,要不是马上就要嫁给赵侍卫了,以齐乐抠门的程度,自然舍不得。
  “好啊,你个贱蹄子,竟然还有银子去买什么如意粉膏,赶紧把钱叫出来?”
  齐母不知道如意粉膏值多少钱,但只要想着齐乐背着她藏了私房钱,齐母心里头就不痛快,一边拧着齐乐的耳朵,一边骂她小贱蹄子。
  齐蓁知道齐母的性格,当下在一旁煽风点火道:“那一盒如意粉膏足足要五十两银子,看妹妹这幅样子,应该用了没多少,退回铺子里好歹还能换二十五两银子……”
  听了这话,齐母扬手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打在了齐乐脸上,她是做惯粗活儿的,手上又一把力气,齐乐生的细胳膊细腿儿,被扇了两下之后,耳朵嗡嗡的响,脑袋也成了一团浆糊,在齐母的逼迫之下,把藏在怀里的如意粉膏叫了出去。
  正文 第54章 齐乐出嫁
  齐母伸手颠了颠如意粉膏,想到这巴掌大的玩意就能值五十两银子,她心里头就直窝火,反手又甩了齐乐一耳光,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脏字儿都往外吐,齐乐被打的两颊又红又肿,捂着脸痛哭着,只可惜房里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怜悯她的,齐母转头看着齐蓁,舔着脸道:
  “你妹妹再有三天就要出嫁了,你身为姐姐总得给一点添妆的东西,毕竟是正三品大员的小姨子,要是穷的叮当响,恐怕也会影响女婿的名声……”齐母蜡黄的脸上浮起涨红,大概是有些激动,她竟然直接拉住齐蓁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齐蓁皱了皱眉,也没有拒绝齐母的要求,她身为姐姐给自己妹妹两件添妆的东西,合情合理,冲着她们点头,齐蓁道:“母亲跟乐乐先回去,待会我就让小厮往家里头送东西。”
  听到这话,齐乐也顾不上哭了,她眼珠子骨碌碌转,想着怎么从齐蓁这里多划拉一点好东西,否则她嫁到赵家之后,腰杆子怎么挺得起来?
  “姐,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能不能多给点陪嫁,赵恒毕竟是大内侍卫,要是嫁妆太寒酸的话,他肯定会瞧不起我。”
  活了两辈子,齐蓁怎么会看不出齐乐打得什么主意,她指着大门道:“你再多说一句,我一分钱都不给。”
  听了这话,齐乐跟齐母两个人都紧紧闭上嘴巴,齐蓁这个身为姐姐的,就按京城里一般富户的标准,来给齐乐添妆,拿出了五百两银子送到了水牛村,至于这五百两银子到底有多少能进齐乐的口袋,就不管齐蓁的事儿了。
  齐母痛心疾首的瞪了齐蓁一眼,抹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良心,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现在竟然对娘家人如此无情,真是丧尽天良……”
  廉肃早就清楚齐家人是什么德行,现在听见齐蓁被骂,登时冷了脸,他身为锦衣卫指挥史,居于高位,身上自然带着一种气势,狠狠瞪着齐母,声音好像从牙缝儿里逼出来的。
  “你再说一遍?”
  齐母打了个哆嗦,还真没胆子再多说什么,拉着齐乐灰溜溜的从廉府离开,之后就直接去了花想容,把剩下的大半盒儿如意粉膏退了,本来花想容的小厮不乐意给齐母退钱,偏偏齐母是个不顾脸面的,坐在花想容门口大哭大闹,一副泼妇模样,最后还是夏氏出来了,不愿意听齐母闹腾,拿了二十五两银子把这对母女给打发了。
  即使有齐家母女闹停一通,掺了不少铅粉的如意粉膏在京城里卖的依旧不错,不过还是有许多玉颜坊的老顾客信得过齐蓁,没有用花想容的东西。
  齐母带着齐乐回了水牛村,转眼又过三天,赵家人就去迎亲了。
  虽然赵家人看不上齐家,但赵恒都占了齐乐的清白,即使这苍蝇再恶心,赵恒都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成婚这日,迎亲的队伍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就连吹唢呐放炮仗的声音都不大,好在村里人大多都没见过京城人娶妻,一时间也没挑出什么毛病,只看着新娘子被送到了喜轿上,之后往京城去了。
  齐乐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手中握着一个大红苹果,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脂粉,虽然齐蓁不让她用如意粉膏,但之前齐乐手里头还剩下一些玉颜坊的脂粉,现在正好派上用场,齐乐在打扮上有些天赋,这么一捯饬,模样还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