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不敢不敢,陛下无需如此,这是臣子的本分。”严庄忙道。
  “哎。那可不成,朕一定要赏赐。朕身边也没什么好赏赐的,这柄青龙剑跟着朕好多年了,朕便赏给严丞相吧。诺,接着。”
  安庆绪拿起案角摆着的一柄宝剑,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递了过去。严庄只得伸手去接剑。口中连声道:“臣谢陛下隆恩。”
  “不用谢。”安庆绪咬牙说出了这三个字,沧浪一声,青龙剑出鞘,闪着一道寒光。下一刻,捧着剑鞘的严庄的胸口被这柄青龙剑一刺而入,透背而出,剑尖一滴滴的滴下黑血来。
  严庄惊愕的僵立原地,满脸都是惊愕之色,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面孔扭曲着,俊逸的面容变得如同鬼魅般的可怖。
  “陛下……你这是……干什么?”
  “你还来问朕?你勾结唐人,想把朕献给王源,换取你从北谷口逃出。朕对你如此器重,你竟然敢背叛朕。朕岂能容你。”安庆绪喝道。
  “臣……没有啊,臣没有啊。”严庄的身子扭曲着,口边流出血来。他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在看到旁边暗影里两名昨夜逃走却又出现在安庆绪身边的内侍叶德章和杨德好阴测测的笑容之后,严庄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这醒悟来的太迟了些。
  “陛下……你冤枉臣了。臣……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哎,罢了……臣这一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便是辅佐了你啊。陛下,你太让人失望了,大燕国,完啦!”严庄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他已经感觉到死亡的阴影正在将他笼罩。
  安庆绪一把抽出长剑,严庄胸前后背的创口之中鲜血迸流。片刻后噗通一声,尸首横陈于地。此人也算是才华横溢老谋机变,但可惜走错了路,跟错了人,最后竟然没死在唐人手中,却死在了他一力辅佐的安庆绪的手上。
  诛杀严庄之后,安庆绪即刻召集众臣将领入帐,文武众臣见到严庄的尸体均觉诧异之极,安庆绪当即将两名内侍探听到的严庄背叛自己的阴谋说了出来,一时间群臣瞠目结舌,各自无语。
  “众卿家,朕知道现在情势危急,但越是此时,越是显现诸位对大燕国的忠诚之时。严庄这狗贼通敌叛主,当有此报。你们当中有人和他交好,但朕却并不打算追究此事。朕希望朕的仁慈能让这些人醒悟悔改。”安庆绪大声道。
  文武官员之中虽有和严庄关系交好的,但其实人数并不多。严庄这个人平日大群独揽,却又有些刚愎自用,其实得罪了不少了。他死了,很多人其实心中很是畅快。唯一可忧的便是严庄死了,谁来主持大局。目前形势如此险恶,谁都没本事能扭转局势。不过安庆绪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们颇为高兴。
  “严庄这厮和唐人串通。意图卖主保命。他和唐人约好,让唐人撤走北山谷外的兵马供他逃走,此举却让我们有了突围的机会。趁着他们阴谋败露的消息尚未为唐人所知,朕决定,即刻整顿兵马准备往北突围。刚才朕命人探查了北边山谷外的情形,唐军骑兵正在撤离。所以这正是我们脱困的机会。”
  众文武闻言大喜,没想到严庄虽然死了,却为突围指明了一条生路,这机会焉能放过。于是乎纷纷表示同意。安庆绪当即传旨各军回营准备,待唐军兵马撤离之后,即刻从北谷口冲出山谷突围。
  第990章 末路
  天色微明时分,东关山山谷之中的叛军开始集中朝北山谷口撤离。为了不引起唐军的怀疑,山谷大营之中的帐篷物资车马等物尽皆不动,以免动静太大引起唐军的注意。甚至连数千名驻扎于东南两座山头上监视唐军行动的兵马也没有通知他们,便是为了避免引起怀疑。
  抵近北山谷口时,为了谨慎起见,安庆绪派了小股兵马先行出谷口先行试探。不久后他们传来消息,北边的谷口之外果真无唐军骑兵一兵一卒。唐军本在此围困驻扎的一万骑兵已经在昨晚全部撤走。
  安庆绪大喜过望,当即下旨快速撤离。数万兵马鱼贯从北山谷口冲出谷地,半个时辰后,东方天露拂晓之时,安庆绪的三万余兵马已经在距离东关山北山五里之外的起伏的山地上了。
  安庆绪的心情别提有多么高兴了,看后方山谷之中静悄悄的动静,显然此次撤离行动唐军并未发觉。一想到他们此刻正死死的围着一座空谷,安庆绪便止不住的得意。鉴于此刻还未脱离危险,安庆绪也不敢稍作停留,下令兵马急速往北。这金蝉脱壳之策终究会被发现,要保证在被唐军发现之前远远离开此地,最好是能星夜抵达北边的淮河岸边,那样便可渡过淮河往北,以大河阻挡唐军骑兵的追击步伐。
  一个时辰后,朝阳初升之时,叛军大队兵马已经距离滁州城三十里,再往北数十里便是招义县了,招义县隶属寿州,而寿州正是坐落在淮水之畔,抵达招义县便表明距离寿州不远了。安庆绪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今天不眠不休的行军,也要在晚上赶到淮水边,然后搜罗船只渡河。一想到今晚便可脱离神策军骑兵的追击抵达淮北安全之所,安庆绪便激动万分。谁能想到,前几日自己还困在死地,穷途末路。然而现在却前方一片光明。只能说自己受天庇佑,大燕国气数未尽。待抵达淮北之地后,自己可以攻下几座城池,重新招募兵马扩大兵备,重新东山再起。总之,一切都将呈现出新的面貌来。
  在安庆绪的激越畅想之中,大军不知不觉抵达了一片平畴之地。这里地势平坦,和南边的丘陵小山纵横的地貌截然不同。这是个好兆头,因为地貌的改变预示着越靠近北方。淮河两岸可是平原之地,也就是说从此刻起便已经离淮河越来越近了。看着满目青绿的平畴之野,安庆绪心情舒畅,忽然间他想起了不知道从那里听到的一首诗来,于是随口念了出来。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哈哈,咱们不正是野火烧不尽,又迎来了新的局面么?”
  随行的一名文臣皱眉提醒他道:“陛下,您颂的这首诗可是那个王源写的诗。他可是咱们大燕国的仇敌。”
  “哈哈哈,这厮的诗写的倒是不错,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读过了,居然还记下了,当真是怪事。罢了,朕不念了便是。不过这王源今日发现我们金蝉脱壳不知所踪的样子,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可惜,朕却看不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安庆绪哈哈笑道。
  跟随一旁的群臣均哈哈大笑起来。
  “最好气的他吐血而亡。”有人道。
  “气的他不能人道,让他全家妻妾守活寡。”更有促狭之人道。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就在大燕国君臣俯仰大笑,尽情奚落王源的时候。突然间,前方的叛军前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安庆绪怒骂连声,派人去责问前军将领。不久后,十几名前军将领飞奔而来,脸上带着惊惶之色。
  “启奏陛下,大事不好。”
  “怎么?”安庆绪吓了一大跳,他现在可经不起惊吓。
  “前面一大群骑兵拦住了去路,是……是神策军的骑兵。”叛军将领们用颤抖的嗓音说出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启奏陛下,后面出现了唐军骑兵。”
  “启奏陛下,左翼有唐军骑兵出没。”
  “启奏陛下,右翼有唐军骑兵出现。”
  还没等安庆绪反应过来,气喘吁吁赶来的左右后三军的领军将领纷纷赶到,连珠炮般的禀报了这一个个的坏消息。
  安庆绪的脑子嗡嗡连响,瞬间一片空白。
  “招魂一般的还念王源的诗,还在背后奚落那王源。这下好了,真把人给招魂召来了。这一下,全完了。”一名大臣低低的埋怨话语传入安庆绪的耳朵里,安庆绪头昏眼花,却早已无法计较这些话了。
  ……
  这些骑兵正是柳钧率领的一万主攻骑兵。两千名昆仑奴重骑兵兵团横在前方,左右两侧各有三千名骑兵在侧伏击,后方则是柳钧亲自率领的两千名精锐骑兵。
  昨晚的一切都是柳钧设计的计谋,昨夜当柳钧得知两名安庆绪的贴身内侍逃到军中之后,柳钧便立刻提审了二人。在柳钧的威逼利诱之下,两名内侍不得不按照柳钧的剧本去演戏。他们向安庆绪说的那些话都是编好的故事,都是设计好的台词,便是要诓骗安庆绪相信,从而达到陷害严庄引诱安庆绪从北山谷逃走而精心设计的。
  不得不说,叶德章杨德好是两位好演员,一旦入戏之后,说的那些话连他们自己几乎都相信了。话说这些内侍太监们本就有一种特殊的本领,他们和正常人相比虽然少了些东西,但却赋予了他们另外的本事。特别是伺候在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更是练就了拍马溜须撒谎扯谈的特殊本领。这其实也很好理解,他们伴君便如伴虎一般,时时刻刻都有性命之忧,不得不练就了一套撒谎不脸红,扯谈如事实的本事才能活命,而叶德章和杨德好虽然在历史上籍籍无名,但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两位好演员为了能活命也是使出了全身解数,整个过程堪称毫无破绽,即便有些小小的破绽,但以安庆绪的智商却是根本无法发现。譬如,为何那柳钧会对他们毫无防备的留下他们伺候自己,为何严庄既然和唐军做交易却只是提出能安全逃走的条件作为交换,却不是直接要求投诚唐军换取高官厚禄。这些都是破绽之处,但安庆绪却丝毫也没有怀疑。他也根本想不到这么深这么详细。说起来,有些细节其实柳钧设计的并不完美,这两位好演员却自由发挥,让整个计谋流畅合理了许多。
  安庆绪率军偷偷逃出北山谷的行为尽在柳钧的掌握之中,叛军一动身,柳钧的骑兵便早早赶到了三十里外等着他们了。之所以选择在三十里外等着安庆绪,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安排,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地势平坦利于骑兵冲锋罢了。鉴于尽量减少伤亡的条件约束,柳钧不能在滁州左近的丘陵山地作战,那样不利于骑兵发挥,仅此而已。
  柳钧也不怕安庆绪不往埋伏的地点走,因为他率两千骑兵远远的跟在叛军身后,一旦他们改变方向,他便要率骑兵现身,赶着他们前往埋伏的地点。好在安庆绪的叛军几乎没有让柳钧多费一丁点的气力,多费一丁点的脑筋,径直往北,直接进入了这片伏击之地。
  “发令,进攻。”
  骑在雪白的高头大马上,一身银色盔甲的柳钧高举手中的长枪沉声下令。
  “嘭嘭嘭。”三颗红色的焰火弹升上天空,蓝天白云之下,甚是绚烂缤纷。与此同时,东西北三处的神策军骑兵阵中也发射焰火弹给予回应,那便是同时发动进攻的信号。
  两千昆仑奴重甲骑兵从前方如海潮般的奔涌而来,身高马大肤黑如炭面孔凶恶的昆仑奴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更别说他们是披着重甲拿着重兵刃的重骑兵了。
  本已经毫无士气的叛军兵马,焉能抵挡住这般凶狠的冲击,昆仑奴重甲兵一冲入叛军前阵之中,顿时便是一场单方面的践踏和屠杀。即便叛军的人数再多,又怎能抵挡住这钢铁洪流。
  随着东面西面和南边的三只骑兵精锐从后侧和两翼的冲锋而至,三万余叛军几乎一触即溃,根本就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连番遭受打击,终日惶惶不安的叛军兵马那里还有心思去抵抗这凶悍的骑兵冲锋。本来以为逃出了生天,现在又重陷死地,这种心理的落差已经让所有人都毫无斗志。
  战事进行的超乎寻常的快,如狼入羊群般的神策军骑兵冲入敌阵之后不久,甚至没有遭受任何像样的抵抗过程,叛军士兵们便抛下兵刃漫山遍野的开始四散逃窜。瞬间便成了单方面的屠戮和追杀。
  步兵的脚步又如何能跑得过骑兵,他们不断的被骑兵追上,陌刀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每一次挥砍都有叛军士兵被砍成两段。不少叛军士兵识趣的趴在地上,高举双手求饶,这是最有效的保命方式,因为任何站立着或者奔逃的叛军士兵都难逃被追杀的命运。
  安庆绪呆呆的站在叛军中间,他被眼前的情形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怎么办。怎么一下子便一头扎入了叛军的包围圈之中了?
  “陛下,快逃吧,再不逃就全完了。”一名老臣颤抖着叫道。
  “对对对,来人,护驾。护着朕离开这里。”安庆绪高叫道。
  “来人,保护陛下撤离。钱将军,快下马来,将你的战马给陛下骑。哎哎!钱将军,你做什么?你这个混账。”一名大臣叫道。
  负责保护安庆绪的禁军大将军钱坤骑着一匹马儿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压根不理会那名大臣的呼喊。这个时候马儿就是命,全军不过几百匹马儿,给了陛下,那自己岂非要丧命了么?
  “逆臣,逆臣啊,钱坤,朕要诛你全族。你这个不忠不义的逆臣。”安庆绪捶胸顿足的叫骂道。
  “陛下快上马,这时候就别管钱坤这个混蛋了,臣护着你离开。”禁军千卫统领刘谦在旁叫道。他已命人牵了几匹马儿伺候在旁。
  “好好好,刘谦,还是你忠心。朕脱困后提拔你为禁军大将军,封你为侯爵。”安庆绪道。
  “陛下,先莫管以后的事了,快上马离开,敌军已经冲过来了。”刘谦连声催促道。
  “好好好。”安庆绪手忙脚乱的上马,还不忘回头找一找叶德章也杨德好道:“德章德好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叶德章也杨德好早已不见了踪迹,战事一开始,两人便偷偷的消失了。
  “莫管他们了。快走。兄弟们,护着陛下往东北方向冲。”刘谦大喝道,顺手在安庆绪的马臀上抽了一鞭子。安庆绪的马儿飞窜而出,安庆绪差点摔下马来,忙伏身马背上双手紧紧的抓住马鬃。
  身后,五六百名骑着马的禁卫跟随安庆绪和刘谦身后朝着东北方向飞驰而去。
  柳钧挺着银枪冲杀在叛军从中,一杆银枪上下翻飞杀敌无数。眼前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蹲在草丛之中,柳钧杀的兴起,挺枪刺去。
  “饶命啊,柳大将军,是我们啊,是我们啊。哎呦喂,可见到柳大将军了。”
  柳钧定睛看去,原来地上蹲着的是叶德章和杨德好二人。柳钧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
  “大将军。我二人这可立功了吧,我们可完全按照大将军的命令去办事的,瞧瞧现在,一切如大将军的愿了。”叶德章赶忙来到柳钧的马头前叫道。
  “哈哈哈,不错,干的不错,回头重重的赏你们。安庆绪呢?他在何处?你们怎么丢下他跑了?”柳钧笑道。
  “我的柳大将军,看到了伏兵,陛下还不明白我们骗了他么?我们再留在他身边不是找死么?所以我们两个便溜了。他们就在那边的小树林旁,诺,就是那里。”叶德章朝远处一指。
  柳钧点头道:“好,咱们杀过去,活捉了安庆绪。来人,给他们两匹马骑着。叶德章,我们不认识安庆绪,你们两个替我指认,防止他乔装打扮趁着混乱溜了。”
  “好好,遵命遵命。”叶德章和杨德好连声答应。有人给两人牵来两匹马儿,两人翻身上马跟在柳钧身后,柳钧带着数百亲卫骑兵一路朝远处的小树林冲杀过去。
  冲杀到半路上时,叶德章指着前面叫道:“柳将军,他们跑了。快看。那个穿黄衣服的便是安庆绪。他们要跑。”
  柳钧看的真切,大喝道:“追。”数百骑兵风驰电掣便从叛军聚集的侧翼追了下去。
  安庆绪骑在马上埋头逃窜,惊慌之中不忘回头张望,发现有敌军跟在后面追来,于是趴在马背上哭丧着脸叫道:“他们怎么追来了啊,他们怎么发现了?”
  “陛下,您这时候还穿着龙袍作甚?这不是给他们指明了目标么?”刘谦叹道。
  “是是是,你说的是。朕脱了这劳什子。”安庆绪不顾颠簸,三下两下将黄袍脱下,团吧团吧扔在草地上。后边的骑兵飞驰而过,马蹄将黄袍踩进了泥水之中。
  后方的追兵越来越近,安庆绪哭丧着脸再问道:“他们怎么还追来啊。”
  刘谦道:“想必是陛下头上戴着的金冠吸引了他们注意力。要不陛下将金冠也扔了吧。”
  “好好好。”安庆绪不假思索,伸手扯掉头上的紫金冠丢在地上,这一扯,满头长发飘散而下,被风吹得狂飞乱舞,整个人如同疯子一般。
  然而,这一切依旧没能让后面的唐军骑兵撤退,他们依旧飞骑追来,已经到了身后百步之后。
  “陛下,打马啊,快些啊,您太慢了。拖累的大家都跑不快了。”刘谦焦急地叫道。
  “我也不想啊,朕没怎么练习过骑马啊。早知今日,以前我便多练练骑马了。”安庆绪哭丧着脸道。
  刘谦长叹一声,甚是无语。他知道今日是逃不掉的了,带着安庆绪这个累赘,那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敌军的追击的。
  “陛下,看来只能拼命了,臣只能以死报效陛下了。逃不了了。”刘谦叫道。
  “怎么,要打么?打的过么?”安庆绪颤声叫道。
  刘谦不答,猛勒马缰,战马仰天长啸人立而起,转了几个圈停了下来。数百名禁卫也纷纷勒马站定。刘谦高声道:“兄弟们,今日走不脱啦,咱们死战吧。左右是个死,杀一个算一个。陛下,恕臣不能保护陛下脱险了,陛下,您若不想被俘,臣可以冒天大的忌讳送您一程,免教陛下受唐人之辱。”
  安庆绪面色惨白,见刘谦的手摸上了剑柄,忙摆手道:“不不不,朕自己来。朕给你们助阵,万一你们不敌,朕自刎便是。万一……你们赢了呢。他们人数也并不多。”
  刘谦长叹道:“好吧,遵陛下旨意便是。”
  说话间,追兵已到眼前,刘谦伸手从马鞍上取下兵刃,那是一柄长柄大关刀。刘谦横刀于胸前,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柳钧策马而立,手握银枪侧目而立:“小爷乃神策军骑兵统帅柳钧。你又是何人?”
  刘谦喝道:“原来你便是柳钧,我乃大燕国右禁卫将军刘谦。”
  “大燕国?”柳钧笑道:“这天下那里还有什么大燕国,告诉我,你们大燕所辖何处?都城在那里?”
  众唐军骑兵哈哈大笑起来。刘谦面沉如水,低喝道:“柳将军,我大燕国确实没了,但胜败乃天数,兴亡自有天意,柳将军何必出言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