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让我来猜猜看,你这是又想到了什么耍赖的新方法?嗯?”
  迅速收拾好自己脸上陶醉的神情,兰伯特瞧了他一眼,妥协般地摊了摊手:“我只是设想了一下拥有佩弗利尔这个姓氏的美好未来,叔叔。”
  莱茵有些不敢置信,在他最后配置白鲜溶液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好事?
  视线忍不住看了看在金山上呼呼大睡的嗅嗅,试图发现金山边缘有没明显少掉一堆。
  ——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从来没替嗅嗅数过财产。
  “好吧,希望真如你所说。”他朝着男孩儿伸出手,“祝你成功。”
  黑发男孩挑了挑眉毛,握了上去,语气愉悦:“谢谢。”
  事实上,兰伯特刚才已经设想完了自己发家致富的未来。
  而这个未来的关键点,就在故事的主角身上。
  让我们来畅想一下:他在获得了佩弗利尔的认可,得到老宅的继承权之后,找上小土豪波特,告诉伟大的救世主,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反正他以后也会有隐形衣)并且给他找到一个比寄住在姨夫姨母家更好的选择!
  这个帮助也不值几个钱吧……半个金库就够了。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兰伯特,觉得自己的未来简直美滋滋,并且毫无欺骗一个真·未成年人的罪恶感。
  ——
  在家里藏书区翻着历史的德拉科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他不知道自己家的金库就在刚刚被人惦记过。
  浅金色的短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银灰色的眼眸快速浏览着书册内容,放在桌上摊开的笨重书籍仿佛跟他差不多高,而内容……看看他紧皱的眉头就知道,任何把道听途说编成砖头书的作者,都在绞尽脑汁地坑读者。
  百无聊赖地翻过了这部分章节之后,他抬头看了眼最远处的书柜,那后面是目前他的年龄无法踏足的,马尔福家禁书区。
  如果说关于佩弗利尔和魔法界的传说他还能在目前这个区域内找到的话,那关于他的灵魂回到十岁的秘密,就只有禁书区能给他答案了。
  一边思考着进入禁书区的办法,一边往后翻着手头的书页——
  ……狼人的传说……霍格沃兹创始人的故事……隐形衣的秘密……
  等等。
  隐形衣的秘密?
  摊开的老旧书页上,涂满了黑色颜料,整整两页的黑暗,一点空隙都没漏下。
  最中间用白色的字体写着:
  【传说,只有佩弗利尔家族的后代,才能够从黑暗中,寻找到隐形衣的秘密。】
  德拉科·马尔福:……
  他想知道这个作者是谁,如果那人还活着,他不介意丢一个‘阿瓦达索命’送他回到梅林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德拉科:……?????劳资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第4章 来到英国的第四天
  红色铁皮火车慢悠悠地顺着轨道行驶,机械轮子转动的声音保持着一定的节奏响起,时不时还穿插‘呜——’的一声长鸣,把远处林子里刚入睡的鸟儿惊醒,呼啦啦逃往更深的山林中。
  窗外的风景经历了从山川到河流,从峡谷到平原的变化,大自然美丽的风光和涌入鼻间的新鲜空气,每时每刻都在撩动旅游者的神经。
  但是,再漂亮的山水画,盯着干看三天是什么感受?
  兰伯特告诉你,对于离了手机就活不下去的人来说,这特么是一道送命题!
  四人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俩,乘务员也像被路旁的风景下了迷药似的,软在工作室里一步也挪不出来,对巡逻包厢一事表现的有心无力。
  兰伯特换了一只手撑着脑袋,盯着着身旁拿着书头也不抬的棕发男人。
  一分钟后,莱茵被他莫名其妙地踹了一脚。
  面对几乎要戳在自己鼻子上的木棍子,穿着破旧外套的黑发男孩儿无辜地举起了手作投降状,“意外,叔叔,刚才那会儿我可能是腿抽筋了。”
  男人眨了眨深蓝色的眼睛,脸上露出个完美的假笑:“如果你不怕被烘成人干,男孩儿,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个加强版的温暖咒——毕竟几分钟前的温暖咒看起来没能拯救你被寒冷侵袭的腿,不是吗?”
  从莱茵牛仔上衣的口袋里,悄悄地伸出来一条纤细的藤,随后又冒出来两片嫩绿的叶子。
  几秒种后,一根纤细的护树罗锅落到莱茵摊开的书页上,那和身材不成比例的高度让兰伯特差点以为它是真的想不开,想要放飞自我改变种族变成一根新鲜牙签。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出真相:“好吧,我只是有点儿无聊。”莱茵还有牙签要哄,可是牙签完全不愿意搭理他,今天当着他的面出场一次都是奇迹。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害羞的小生物——那颗内向到凹进去的小心脏能多快面对外人。
  莱茵用鼻子喷出声哼笑,用几乎是有些同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良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放心,孩子,很快你就会后悔没能珍惜现在这悠闲的时光。”
  这话让兰伯特总觉得前方有个巨大的坑在等着他。
  他很想用金钱撬开莱茵的嘴,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没钱,嗯。
  ——
  在经历了三天加十二个小时四十一分钟之后,兰伯特终于告别那好像开到本世纪的尽头才会停止的火车。龇着牙瘸着腿儿跟着莱茵往前走,他觉得自己的屁股仿佛被颠多了两瓣儿。
  身上参加宴会的旧西装穷酸到找不到替换,即便他努力阻止自己在火车上像多动症儿童一样挪动身体,那无可救药的布料还是皱的像刚从坛子里捞出来的咸菜。
  呈现在他眼前的村镇仿佛沉睡到被时间遗忘。
  整个村镇只有兰伯特眼前这条因潮湿而发暗的石板路,缝隙里溜出道道绿色的苔藓,格调一致的黑砖英式小楼在道路两旁错落有致,淡黄色的墙壁部分脱落,分明处处是历史的痕迹,偏偏它给人的感觉又无比宁静祥和。
  心忽然就沉淀了下来。
  肩膀被一只手拍了拍,这体重无法承受的力道让他往前惯性踉跄了几步,回过头瞪着罪魁祸首。
  莱茵轻笑了一声,走到他身旁蹲了下来,目光与他平视,兰伯特从来没发现被那双深蓝色的眼眸这样专注地看着时,就像是看到一片蓝色大海的温柔。
  “接下来的路你得自己走了。”莱茵的声音下意识放轻了些,直到刚才拍他那单薄的肩膀时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个孩子,一个霍格沃兹入学年纪都没达到——却不得不独自面对危险的孩子。
  “保护好你自己,”说完之后他顿了顿,忽而微笑起来,“我是说,如果你真的那样讨厌佩弗利尔家族,我会在纽约等着你,相信伊法魔尼也愿意给你寄去一张通知书——假如你能攒够一张机票钱。”
  他笑的弯起的眼角有明显的两条细纹,尽管这暴露了他的年龄,但兰伯特却是第一次觉得莱茵的形象是如此的英俊。
  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会的。”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保证。”
  莱茵满意地站起身,将手上一直提着的皮箱放在地上,抽出魔杖,下一刻他就像被小型黑洞吸进异时空一样,消失在兰伯特的视线中。
  留下男孩儿在原地惆怅地注视着他消失的那片空气。
  五分钟以后。
  他一拍手,恍然道:“不对啊!我现在说我放弃来得及吗?”莱茵都同意他去投奔了,他为什么还要找那个该死的家族传承啊?
  他刚刚和被包养就这么擦肩而过?
  还傻逼兮兮地跟对方保证,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找到佩弗利尔的家族传承???
  古镇的石板路上,一个男孩儿崩溃地抓着自己柔软的黑发,在他不远处的地上还静静躺着个旧皮箱。
  沉浸在‘自己是个智障’的悲伤中刚刚缓过来的兰伯特,一低头就看到了那个箱子。
  兰伯特:……
  箱子:……
  兰伯特:???
  箱子:……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被什么奇怪的生物吃掉的话,他记得,莱茵手头有个箱子,里面装着整整一个新世界的神奇动物,对吧?
  莱茵叔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幻影移形没有拿到合格证,就不要随便当老司机?
  在原地蹲到腿麻,从日出看到日落都没等到男人的回归,兰伯特终于确定自己和这个箱子都挽回不了男人那颗决绝的心。
  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箱子,确定它的弹簧扣不会忽然松开蹦出什么东西之后,兰伯特像拖着个炸药包一样,又惊又怕地独自走上寻找闹鬼老宅的路。
  他觉得自己简直伟大极了。
  ——
  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曾经出现在梦里的场景,谁都会感觉到脊背发凉。
  尤其兰伯特梦里还感受过这栋老房子对他的咆哮,现在他觉得双腿有点使不上劲来——肯定是之前温暖咒的副作用,他就知道魔法对他这样的普通人十分不友好。
  深山老林里,参天大树环绕下,只有一个小男孩儿和一栋房子面面相觑。
  最终他决定,如果这房子敢嚣张,他就打开手提箱,把里头的生物都放出来,将这里夷为平地,让佩弗利尔彻底断传承。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威胁,从他走上前到摸着把手推开房门这个过程,这栋房子都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就在他想要松开手往里走的时刻,手就像是被强力胶黏在把手上似的,怎么都松不开,就在这时,掌心忽然感觉到一阵钝痛!
  整栋房子发出蓝色的光芒,和古镇建设别无二致的英式小屋从原地拔高,黑色的砖块脱落,平直的顶端逐渐变成尖锐的高顶,就连他脚下站着的地方都被蓝色光芒覆盖。
  那光一直蔓延到周围的森林中,靠近的树木都好似被融化了,又像是终于剥去表层的幻象露出真正的本质。
  因为急于将手从门上抽出,这时候吸力忽然消失,他用力过猛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提箱也重重歪倒在旁边。
  掌心被划破的伤口按在泥土地上,钝痛转换成尖锐,但他此刻顾不了这么多,仰头看着那几乎要刺破天空的尖顶小城堡,四楼高度的两扇窗户灯光亮起,他之前拉住门把手的那扇门也变成十分高大的两扇。
  “醒醒,老伙计,又来了个有你味道的小家伙!”整个森林都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厚重声音,之所以说这声音厚重——是因为这城堡在开口的时候,那两扇差不多十人高的大门,被里头吹出来的风刮得往外开的嘎吱乱响。
  兰伯特第一次明白什么的话语拥有力量,瞧,多明显。
  暂且不去计较那个‘有味道的小家伙’是什么古怪的形容,兰伯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自己眼前这两扇门年久失修,有可能和他来个亲密接触。
  “你好,请问……这里是佩弗利尔家吗?我指的是,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因为过度紧张,他问出了个自己都觉得蠢毙了的问题。
  显然这栋有思想的房子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它发出了一阵整片森林都能听到的,杠铃般的笑声。
  那两扇门看上去简直在花枝乱颤,兰伯特发誓他听到了螺丝不堪重负的声音。
  “收收你的兴奋,阿尔。我打赌门外可怜的小家伙快被你吓跑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大门里传出,总算挽救了兰伯特的耳朵和心脏。
  走到门口止步的老人穿着黑色长袍,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脸上的皱纹几乎将五官都挡住,尤其下巴处稻草般分布着长到胸口的微卷白胡子。
  他朝着兰伯特展开怀抱,慈祥地说道:“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兰伯特迟疑地站在原地,想了想,他觉得保持礼貌准是没错的:
  “请问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