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才撺掇着大孙子休妻另娶,谁想……这贱妇好本事,竟还勾住了她二孙子的魂!
  “祖母……真正糊涂的人是你!明真一向洁身自好,从未曾生出过你说的那种念头来。企图诱导明真的人是我卫珩,对明真心怀不轨的也是卫珩,害死了明真的……除了祖母你,大哥,卫府上下漠视明真冤屈的……还有我卫珩!”卫珩说着说着,语调激动起来。
  分明晓得,里头人听得一清二楚。
  他顾自说着:“是我卫珩……卫珩糊涂……不该写那封信,让明真蒙受不白之冤。是我……”
  这般真切痛楚,连眼都红了。
  卫老夫人听得震惊,好似被卫珩这番话吓到了。
  卫老夫人缓了一会,才慢慢摇头,低喃道:“不……不会,怎会是老身的亲孙错了……不……珩儿,你没错,是她——是那害人精勾了你的魂!祖母得打醒你,打醒你!”声声凌厉,甚至举起拐杖来就要往卫珩身上打去。
  卫珩猛地抬头,眼神定定地看住卫老夫人:“祖母,我再重申一遍,明真不是害人精。”
  卫老夫人瞪大了眼:“珩儿——”那高举的拐杖悬在半空,沉沉压着卫老夫人的手臂。
  王妈子就站在门口,看着这祖孙争执的一幕。
  忽地余光似瞥了门里依旧安然稳坐的新媳妇一眼,竟瞧见那新媳妇……在笑?
  王妈子以为眼花了。
  再定睛一瞧,就见那新媳妇眼睛乌溜溜的,正对着她,冲自己明晃晃一笑。
  这回,可真是没眼花了。
  外头吵得热火朝天,里头这娇滴滴娘子,却面带微笑。
  王妈子方才就觉着她憷人,这回仔细瞧着,忽觉心头一梗。
  那打量人的眼神,竟依稀看到些许……大夫人的影子?
  那位看似淑良贤德,却勾搭了二公子的大夫人。
  怎可能……那位大夫人,不早死在雪地里?
  还被蔚家大夫人把尸身给要了回去……
  总不会……是还魂吧?
  王妈子想着,心底一抖,浑身发麻,陡时避开了蔚明真的眼。
  这等怪力乱神之事,怎可能发生?
  王妈子想着,蔚明真忽地从椅子上起了身来。
  王妈子打眼瞧去,见那新媳妇人朝着她走来。
  眼神依旧直直的,王妈子被盯得倒退一步。
  直到蔚明真走到王妈子跟前,轻轻瞥了一眼她。
  一想到那绝无可能的事,王妈子却感到肝胆都颤了起来。
  蔚明真已挪开目光,不再看王妈子,而是越过她往卫珩的方向走去。
  卫珩听到后头的脚步声,和一丝微弱的呼吸。
  卫珩转头,看见蔚明真从里头出来,顿时眉心一拧道:“明……你怎么出来了?”见她身形略微摇晃,心疼伸手想来搀她。
  谁想,卫珩的手还没扶上去,蔚明真的手却率先伸过来,轻轻搭在卫珩递过来的手臂上。
  卫珩目光微变。
  蔚明真冲他虚弱一笑:“夫君……莫要因这些小事同祖母置气了。是我的错,我该亲自去拜见祖母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辈子白莲花,这辈子黑莲花,蒽,妥妥哒~
  小卫:明真咋样我都喜欢~
  第7章
  卫珩听着身边人的话,微微失声:“你怎么……”
  蔚明真却仿佛看不到卫珩的表情,她看着卫老夫人,模样柔弱,神态凄苦:“老夫人,媳妇这就给您上茶……”她说着,刚一转身,人就忽地倒了下去。
  “明真!”
  “明真?”
  前一声是卫珩心疼担忧的声音,后一声是卫老夫人惊愕震诧的声音。
  蔚明真被卫珩伸手搀住,缓缓起身,行动勉强不便,一只手还扶着额头,形容苍白:“是……我生来就是孤女,被贩子转手几次,从来贱名一个。夫君说……从前的名儿不甚雅观……从今后,就让我叫明真。”
  卫老夫人听到她口中被转手几次时,眼底升起一丝鄙薄之意,又听她后头说的话,不觉想起那厌恶憎恨之人,顿时喝道:“不准叫这个!”
  卫珩却从蔚明真的改变里,隐约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卫珩低下头来看着身子半依偎在怀里的人,眸子烁光闪动。
  默了一晌,顺势伸过一只手,臂弯搂住明真细瘦的肩膀,将她扶起来的同时,转头坚定道:“她就叫这个名字!”
  “不可!”卫老夫人重重敲了敲拐杖,在地上几乎要砸出一个坑洞来。
  “如今明真嫁与我为妻,我是她夫君,我自能为她做主。她无依无靠,无名无姓,被人强逼着冲喜已是极大不幸。明真这名儿清清白白,我说她能用,她就能用。”
  “清清白白?好……好好,珩儿,你就非得同祖母过不去,要和祖母唱反调,是不是?”
  卫珩眼神漠然的看着卫老夫人,逐而垂首看着明真,表情一下变得柔软起来:“明真……你可喜欢为夫为你取的名字?”
  蔚明真抬头,见卫珩立时明了她的意图,且顺着她铺的台阶走得这般顺畅,不由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淡笑:“喜欢……”
  她当然是喜欢的。
  因为,她就是蔚明真啊。
  她笑着,透着浅微恍若隔世般的怅惘之情。
  卫老夫人瞧着卫珩同这新媳妇抱在一起的一幕,不觉目光盯住卫珩怀里头的人。
  如这般身份卑贱的女人,原本是决计进不了卫家门的,若非那老道说,只有这孤女才唤得醒珩儿魂魄,卫老夫人便怎么也不可能将这女人配给珩儿。
  而今配也配了,珩儿果真活了。
  那这女人……自然就没作用了。
  卫老夫人想罢,陡然提声:“你若执意如此,叫就叫罢。这等卑贱身份,也倒相衬。”鼻尖里冷哼一声,她又加重口气缓缓说,“过两日,祖母就给你纳几个身家清白,模样顶好的姑娘。那贱……那个人,你自然也就忘了。”本张口欲叫贱妇,可一看到卫珩沉铁般的脸,一对眼灰蒙蒙透着冷郁暗色,便改了口,称呼那个人。
  卫珩一听,却丝毫未曾犹豫,果决道:“我不会另外纳妾。我只有一个妻,就是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