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浸潮声[京圈] 第28节
  袁源瞪亮了眼睛:“真的啊姐?”
  顾鸢把保温袋扔进垃圾桶,拉开抽屉拿笔,目光落在蓝色半透明的口香糖盒子上。
  里面依稀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是某人送她的尾戒,从海城回来便顺手藏在了这里。
  她抬起头望向袁源,没回答他问题:“你是不是又拿我笔了?”
  袁源指着许钊:“是他,不是我。”
  许钊笑骂他:“艹,说的像你没用过?”
  顾鸢懒得争辩,起身依次走到袁源和许钊的工位,当着两人的面,把两人笔筒里的笔全都薅走:“谢了。”
  许钊欲哭无泪:“姐,咱是美女不是土匪啊。”
  顾鸢:“我就是土匪。”
  许钊信誓旦旦地竖起两根手指头:“我就用过你两支!”
  “偷一罚十。”顾鸢认真数了下手里的笔,“一共还差我四十五支,你俩凑吧凑吧,尽快还我。”
  叶子琪和夏若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下午门诊,许钊跟顾鸢一起,在旁边整理上周和上上周的病历:“姐,祁总还没有来复查,要不要我发个信息提醒他一下?”
  顾鸢放下听诊器,示意患者下床:“你有他微信?”
  “以前加过,没聊过,应该没被他删掉吧。”许钊拿出手机,“我试试。”
  顾鸢想起那人生龙活虎的样子,反正周末就要见面,阻止许钊:“不用了。”
  她公事公办的冷静语气,许钊便没有多想,乖乖听话。
  顾鸢忙到晚上下班,才看到某人摸鱼偷拍发的朋友圈。
  配图两张,一张是他自己办公桌上被洗劫一空的笔筒,另一张是顾鸢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在门诊诊室认真工作的侧影,特意露出她兜里别的几支笔:
  【无忌啊,你要记住,越漂亮的女人越凶残。】
  顾鸢嘴角抽了抽,评论他:【四
  十五支,还我。】
  许钊回复一串嚎啕大哭的表情。
  *
  祁景之送了几天午餐,但本人没出现过,顾鸢打死不承认,有人追她的流言就成不了真。
  等她汇报生理期结束,祁景之也就明白她意思,没再送营养餐。
  顾鸢的生日在八月初,那天不是周末,丁敏惠想叫她回家吃饭也不得闲,只好手机转账52000,让她自己买点好吃的,添置些衣服和包包。
  这数字是丁敏惠思虑再三决定的,转多了,顾鸢肯定不会要,太少她这做妈妈的也良心过不去。
  如今顾鸢不爱用奢品,这52000够买很多,她打算存五万进房子首付的那张卡里。
  至于同事们,顾鸢没特别告诉大家今天她生日,医院工作本来就忙,没必要给同事们添麻烦。
  那几个小年轻知道了一定会激动,想方设法热闹一下,弄得科室喧哗,影响不好。
  平淡如常过了一上午,下午和季安仁的同台手术也很顺利,一个半小时就下台。
  离六点还早,除了出门诊的刘疆,大家都在各自的工位上忙。
  直到一位穿工作服的快递小哥走到门口问:“请问哪位是顾鸢医生?”
  顾鸢抬头看过去:“我是,怎么了?”
  她目光落在小哥手里的花。
  准确来说并不是花,每一支笔被包装成花蕊的形状,足足一大捧。
  “这是有人为你订的礼物。”小哥把那一大捧99支高端签字笔放在她办公桌上,拿出一张单子,“麻烦这里签一下名。”
  顾鸢想不到谁会送她这个,或许是薛嬗,但这丫头一整天还没给她个信息。
  难不成就为了准备惊喜?
  签了名,快递小哥忙出去送下一单,同事们全都围拢过来。
  许钊羡慕哭:“姐,你咋命这么好啊!”
  叶子琪勾着她肩膀拍了拍:“恭喜你,成为咱们院最富有的人。”
  “乖乖,这就是万宝龙吗?”袁源手指颤抖地靠近,不敢摸,“这一大捧得多少钱?”
  夏若一脸八卦地抱着手臂:“还说没人在追你,老实交代,哪家少爷这么豪横?”
  顾鸢放下手机,刚刚问过薛嬗,确认不是她送的。
  那么哪家少爷,答案不言自明。
  她没解释,只笑了笑:“喜欢的话一人拿几支。”
  袁源:“一支几千块啊姐。”
  那人买的,恐怕不会止几千块。
  顾鸢不想挑明,怕太高调:“仿品而已,拿吧。”
  今晚还有台手术,是昨天患者没按要求禁食禁水,推迟到今天,她和刘疆只能被迫加班。
  让护士盯了一整天,生怕又出什么问题。七点整,总算顺利上台。
  这一站就是四个多小时。
  十一点多回到办公室,整个人已经有点恍惚,和刘疆收拾东西下班,刘疆问她:“要不我捎你一程?”
  她开了车,但现在头重脚轻,怕不安全,打算叫个车回去。
  “不用了,就几步路。”人家毕竟是已婚男性。
  刘疆没有说太多,只同她一道下楼,便进了停车场。
  顾鸢才发现手机没电,没法叫车,幸好她包里习惯留现金。
  正要伸手拦不远处那辆出租车,突然一辆黑色跑车从出租车左侧超过,再向右急转方向盘,刹停在她面前。
  阿斯顿马丁的车标,自动升起的剪刀门,驾驶座传来熟悉的嗓音:“上车。”
  这辆顾鸢没见过,但对祁景之来说很正常,他们这种人,换豪车就像换衣服。
  系上安全带,跑车起步疾驰在深夜的帝都街道,车内却十分安静,只有顾鸢浅淡的声音:“那些笔是你送的吧?”
  “生日礼物。”他言简意赅。
  顾鸢:“谢谢。”
  顿了顿,补充:“以后不用了,我还不起。”
  “没想要你还。”祁景之看她一眼,眸底没什么温度,“我这人做事只随心,别的不谈,咱俩至少相处愉快,这点儿钱我乐意花。不过是个生日礼物,你不用有压力,也别多想。”
  “嗯。”她侧过脸望向窗外,“还是谢谢。”
  “不客气。”
  两人言语间却都十分客气疏远。
  车停在楼栋门口,祁景之自觉跟上了楼。
  顾鸢没有阻止他。
  季安仁说她和刘疆明早可以不查房,休息好,九十点再去医院。
  开门时没有开灯,手机撞入玄关格子,包滑落地面,将她的衬衫衣领也扯歪,露出一侧发着光的纤瘦肩膀。
  炙热掌心覆上去,黑暗中交叠的气息逐渐凌乱。
  当彼此呼吸越来越急切,某人迫不及待要将她抱起时,黑暗中突然渗出一道幽幽的嗓音:“要不……我先出去?”
  第23章 第23章跟他也这样过?
  呼吸声戛然而止,周围空气仿佛都凝固,顾鸢用力推开面前的人,转身从月夜渗透的薄光里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薛嬗,你怎么……”
  “来给你过生日啊。”倚在沙发边的女人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按下按钮,星月串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落地窗,在电视墙上摆出happybirthday的形状,闪烁间同时照亮了那些彩色的气球,“给你打电话老关机,只能等你加完班回来啰,想不到你是去私会男人。”
  顾鸢淡淡解释:“不是私会,路上遇见的。”
  彼此都认识,也不用特别介绍。
  薛嬗下巴尖抬起,指向祁景之的方向:“你俩在谈?”
  顾鸢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没谈。”
  四小时手术把晚餐消耗得彻底,半夜闻到蛋糕香味,还真有点饿了。
  薛嬗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假装不理解:“那刚才是……”
  祁景之以为顾鸢会不好开口,正打算顺嘴承认是男女朋友,反正迟早的事,他没想一直不清不楚。
  谁料沙发那头的女人毫不遮掩地回答:“炮友而已。”
  “……”除了说话的本人,另两个都足足僵硬了十秒。
  最后是薛嬗先笑出声。好像明白了什么,看一眼镇定而冷漠的自家闺蜜,和玄关那儿杵着浑身写满不值钱的男人,招呼他:“那太子爷您是先回,还是陪我们过生日啊?”
  圈里那些无聊人士的戏称他不爱听,边走过来边说:“叫名字就好。”
  “宝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蛋糕。”薛嬗得意洋洋地展示自己的大作,涂抹平整的蛋糕胚遍撒了珍珠粒和玫瑰裱花,顶上还放了一个漂亮的皇冠,不算复杂,但足见心意。
  旁边是薛嬗送她的礼物,首饰盒打开着,里面躺着一块崭新的某奢品鳄鱼皮手表,新款新色。
  准备许愿的时候,薛嬗才发现盒子里的蜡烛不翼而飞:“完了,我好像打包的时候拿出去,忘放回来了。”
  祁景之坐在她们对面的板凳上,始终看着顾鸢淡淡垂眸的样子,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清脆的一声,他掀开盖子,蓝色火苗在眼前跳动。
  “用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