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工作本来辛苦了。”林轩不在意,她体贴他,心疼他。
  “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
  “应该的。”
  “我就知道你理解我。”
  “我应该理解你,体贴你才是啊。吃饭了吗?”
  “没呢。你呢?”看着窗外的阳光,陈小嘉听出自己声音里的期待。
  “我也没吃呢。我现在过去,给你做饭。”
  “那不劳累你了吗?还要你跑来跑去。”陈小嘉心疼心上人了。
  “那有什么呢。你等着我。”林轩心疼陈小嘉工作繁重,饮食没有规律。
  “好吧。是不是想我了,你?”陈小嘉这个时候希望自己会飞,飞到她身边,他太急于见到林轩了。
  “嗯。”林轩老老实实回答。
  “我也想你了。真希望我们天天在一起,时时刻刻不分离。”陈小嘉心里弥漫了软软的柔情。
  “那你娶我啊!”林轩心里想,没有说出来。她期待他求婚。
  “到了,打给我,下去接你。”陈小嘉期待林轩。
  “好,等着我。”
  “冰箱里有鱼和菜。你来就行了。”
  “好的。一会见。”
  放下手机,陈小嘉飞快冲到楼下的超市里,选了黑巧克力、鲜奶、蛋卷、水果,一个女生好奇的看着他,他已经无暇顾及到自己浓浓的幸福的笑写在脸上。
  这时的他想到了结婚,他不想再忍受每天分离的相思之苦情。
  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终不如每天在一起,他想给他一个家,给她温暖的怀抱,每天宠着她……
  他计算着她大概赶到的时间。想象着她的笑,她的姿态。他被爱情的温度包围。
  ……
  “黑暗的岁月,积草屯粮为了攒钱,坐免费的班车,在促销活动上上下其手,我明白了老人的话,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隐约的光线里传来杨照的声音。
  “是吗?没听你说起过。”陈小嘉听出自己声音的抖动。
  “最惨的一个月,刚交完三个月的房租水电,分文没有,口袋几乎空空,还有三天发工钱,一站地两站地我是坚决步行来回省下两元,我去超市蹭饭,试吃一块肠、面包、蛋糕、酸奶倒是丰富多彩,小杯的咖啡,我都快成了要饭的了,哈。”他的耳边是杨照自嘲的笑。
  “想你肩背摄影机的画作者,还会轮落到去要饭啊?”陈小嘉鼻子酸酸的。
  “我又不是神笔马良,画的面包真的能吃,又不能画饼充饥,我总不能抗着摄影机大街上一站,对来来往往的人说,先生,小姐,拍一下吧,我只要一天的面包。”
  “那么我呢,你不会把我忘记了吧?”
  “去年三月你不是外派在北京了吗?”
  “……”陈小嘉无言以对。
  ……杨照就在他的身边,近在咫尺,隐约在树下。
  树叶子沙沙,大片飘飘悠悠的从上面落下来,落在他们的眼前、身上。复归平静。
  “每逢节日思乡亲,我却是不敢回去,来回车票加走亲,一个月的薪水分文不剩,而亲们还认为我不大方,正月十五,二月二,清明,端午想亲人想家乡的棕子那么亲切,可是我却回不去了……”陈小嘉想说的话,从身边人口中说出来,感觉真实,声音却是有点点不真实。
  他有点忘记了是什么时候杨照离开了。意识里告诉他的是,夜渐深,在高茗茗的意念里幸福的不知南北的陈小嘉一直坐在那里,直到黝黑的夜幕下把他包围,吞没。
  手上他的存折,狠心月入三千。他只感觉,望眼欲穿的家,温馨时刻的婚礼,遥遥无期。黑暗里紧紧的攫住了他的憧憬。无论他再怎么省吃俭用,也只有存进这三千五百元了。对面,巨型售楼广告铺排,气势磅礴。
  东风无力百花残。夜无主,风飘无主,他只剩下无助。
  ……
  一个细雨纷飞的下午,张帆开车来到了茶楼,林轩和陈小嘉出去了,张帆坐下来喝茶,冷汀玙对座相陪。
  张帆放下杯子,“林轩是不是要结婚了?”
  “应该不会多久了。想来你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了。”
  “我明明比陈来的早,怎么还落后了?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林轩为什么选择了他?我想明白了。”张帆笑一笑。
  “可能是他们前生就约定好了。”冷汀玙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
  “也许真如你所说。”
  “人事错忤。保重身体,一切都会过去。”她知道张帆走出伤感。
  “我没事,谢谢你!”张帆真诚一笑。
  “夏天人们常常喜欢雨过天晴,因为还有晴明的阳光。”
  “雨后的天空晴明,阳光明媚,说的好,我为他们祝福!”张帆真心为他们祝福。
  蕙质兰心可形容,她是好,可是我的心在这里,如果能收回来,我去追……他想起了对林轩说过的话。
  冷汀玙善解人意的话,为他冷寒的心湖注入温暖,也许她才是他的前生今世。林轩把冷汀玙送到他的面前是对的,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轻淡的音乐听来象是雨滴落在水面上。”张帆凝神静听。
  “这首音乐安静心神,雨的印记,舒缓的天籁之音。”冷汀屿的声音如雨飘落。
  “就象错落的雨耳边飘落,我听林轩说,喜欢听你弹奏音乐不同凡响,怎么选择了文学之路?”张帆问出了存在心中已久的好奇。
  “小时候父亲希望我走音乐这条路,但是高中以后,我喜欢文学,音乐大开大合与文字纵横捭阖,是相通的,音乐更难驾驭,而相形之下文字就好把握,音乐远比文字的抒发要难,所以,最终我选择了文学。”冷汀玙也想不明白,林轩和张帆两人共同的文学修为,张帆这么优秀,林轩为什么选择了陈小嘉。
  两人谈霏玉屑,冷汀玙陪伴他的那个下午,他们走在小路上,小草青青,随风摇摆,树的叶子翩翩起舞,忽然风起,飘起了一阵花雨,景象瑰丽的让人沉醉。
  叶子、花儿、雨,旋转周遭,和两人的微笑,一切似都不复存在。
  ……
  “精雕细刻,我感觉点心,品种多了,还吃到了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你的杰作?是你忽发奇心了?”陈小嘉手上的点心如艺术品一样,玲珑剔透。
  “是这样的,茶的品种增加了,丰富了,但还是不改中式面点的精髓。我发现,除了正宗点心,大多的面点,糖油的比例偏高,油腻过甜,也是出于节约成本的考虑,面点师对茶点作了调整改良,清淡爽口温和而百吃不腻,这样对人的身体也有好处,味觉的刺激强度,偏甜让人久之有依赖,食之不益。原料新增了香油,花生油,菜仔油,新配方是蜂蜜、黑豆、蔬菜、水果、山药、红薯、花瓣,有自己的特色,这样可以吃到不一样的点心。人们也反映说吃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嗯,就是说不好,我说,吃起来,很特别呢。”陈小嘉细细品着茶点。
  “走在小路上,坐在夕阳下,有时候我就在想,大伯身在茶楼每一天都是充实的,恬淡的,他说很想回来住,可是身体不允许。”
  “一定是思乡心切了,每次坐下来心绪宁静,我喜欢这种感觉。”陈小嘉心绪安静下来。
  “他们喜欢这种感觉,清幽远闹市,曲径通幽处心更幽静,所以更有人慕名而来一探幽境,二是诗画相映,更增古幽逸趣。你的画为茶楼增色太多。笔墨珍贵。”林轩忍不住赞叹他的画。
  林轩称赞陈小嘉,"你为茶楼新增了茶的知识,和典故的诗,横生雅致。有人是抱着观赏的心情来,我留意到有时候人满为患,后来的人还要等。这样浪费他们的时间。”
  “茶楼本来是小屋不多。我在想,茶楼需要增添,有人说了,应该扩大。我不想大兴土木。”
  “如果扩大工程,要动脑筋了。”
  “我的意思是,不求鼎盛,依如原貌就行,保持原有的古色,我喜欢多年如一这样子的感觉,好象是回到了从前,虽然时间久远,故人会有一种这样的亲切的故乡感。这就很好。”轻风过处,轻舞的叶子飘落在两人四周,落在小路上。
  “多年如一,深刻在记忆里,更容易怀念,我注意到,这院子有很大的空间。”
  “茶楼不准备扩建。二楼有空闲的座位,我看可以开通。”
  “我们上二楼看看。”